海裏赫科爾斯並沒有說話,單獨陪著費納希雅在月色下散步,一邊偷偷側頭看上少女兩眼,溫柔的目光中夾雜的非常複雜的心思。

“你是費妮還是誰……”皇帝終於打破了平靜,突然站住身,扭頭看著費納希雅,“兩年多前……洛西林城……”

“有關我的身份,我想陛下比誰都清楚吧?”費納希雅平靜地走到一棵果樹下,打量著樹枝上掛著的彩燈,“或許在外界看來,我讓您產生的好奇遠比我本身對您的威脅要小得多……”

費納希雅的言行舉止並沒有表現出一位普通少女麵對一位皇帝應有的那種誠惶誠恐,反而禮貌而平等,既不讓人感到無禮,又不讓人覺得謙卑。海裏赫科爾斯很驚訝費納希雅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優柔溫雅的氣質,這似乎是一種天生淩駕於人的高貴,自然而然地表現出自身有著極高的身份地位,而相比之下,海裏赫科爾斯隻能從臣民的態度中感受到自己的地位,而他自己卻對自身沒有任何感覺上的把握。

“你在回避朕的問題!”海裏赫科爾斯的加強了語氣,嚴肅地坐到一邊的石椅上,“當費妮和費納希雅成為同一個人之後,朕就不需要選擇了,朕不掩蓋對你的好感……就好象在洛西林城相逢費妮小姐一樣……”

很狂妄的皇帝,或許每個皇帝都這樣,他們總是用自己的選擇來覆蓋他人的選擇甚至是完全忽略對方的本意,這個世界的權利準則似乎讓他有這個資本,可他就那麽在意一個兩年多前的無知少女?費納希雅雖然對著皇帝這樣的人有著天生的抵觸,但她發現海裏赫科爾斯還是有著樸實的本質,這和海格埃洛的狡猾自負有所區別。他沒有海格埃洛那種婉轉挑逗性的對待女人方式,也沒有對方那種吸引女人的瀟灑氣質,更多的,卻是用著一種單純依靠身份和權利的壓迫而直白的交流,哪怕他本身也是個外在形象非常不錯的男人,但他這樣的男人,卻在大部分的成長時間裏接受的是權力和地位教育,這估計就是種傳統權力繼承者的習慣,這種人在繼承權力的同時,也一代一代地流傳下根深蒂固的習慣,這個權力習慣已經被這個世界的人們所認同,君威也就產生了。

“這個問題已經沒有回答的必要的……”費納希雅笑著走到一邊的石椅坐下,很平靜地回答了問題,從側麵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兩年多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您不也是嗎?”

“朕很高興能再次見到你……”海裏赫科爾斯終於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精神抖擻地在草坪上來回走著,“朕可以把這個當成秘密,那是個純潔的日子……”

“皇帝陛下是把我當老朋友了?”費納希雅笑著也站了起來,解下雙耳的寶石耳墜,輕輕地拋在了石椅上,很輕鬆地甩轉身體,朝花園深處走去,“希望我不會讓您難堪……”隨著身體的隱沒,聲音消失在昏暗的花園裏。

這就是神的恩賜嗎……多麽奇妙的女人,她讓我感到卑微……海裏赫科爾斯此行的目的已經基本達到,雖然他並不打算繼續糾纏,但心裏還是深深的失望,因為對方並沒有對他這個皇帝表示出應有的崇拜,更別說是順從了。

海裏赫科爾斯並不生氣,內心的某種欲望在對方這種禮貌的冷淡下越發高漲,也再次萌發了他的好勝心,他是皇帝,有著予人生死的權力,同樣他也比任何人有資格去選擇自己喜歡的女人,哪怕這個女人並不喜歡自己……態度可以回避,但有誰真會去拒絕一個皇帝呢?他是這樣想的。

年輕的皇帝拋開了內心的少許煩悶,走出了花園。

“母後……這麽晚了,您還召見兒臣……”

海裏赫科爾斯看著端坐在自己寢宮的皇太後菲麗羅爾,心裏有點意外,再看看四周肅立的女官和宮女,知道這個母親今天來的架子可不小,多半又是什麽大事。

菲麗羅爾微笑地打量了一下麵前英俊而古板的兒子,輕聲招呼到身邊坐下,然後說道:“還有三天就是你二十八歲生日了,我是想問問你的真實想法?”

“哦,兒臣已經吩咐大臣布置好一切,各國使節正在紛紛趕來,母後就不用操心了。”皇帝若無其事地說著,眼睛遊離四周,“母後這幾日也很辛勞,要出麵接待那麽多的賓客,這身體還是要保重。”

“嗬嗬,傻兒子,我這不是替你張羅嗎?”菲麗羅爾笑著拍拍手,一邊的女官捧著一大堆畫軸走了過來,然後幾個宮女一人接過一支展開,在皇帝麵前站成了一排。

“這是?”皇帝發現這每副畫上都是一位漂亮的貴族少女,有熟悉的,也有素未謀麵的,個個都天資國色,儀態端莊,氣質高雅。

“比斯科迪聯合王國公主梅蘿蒂婭,今年二十歲……希洛王國福斯那頓親王的小女兒波麗亞門塔郡主,十八歲……費爾提蘭男爵的女兒,米希奧蕾,十七歲……尼根隆得公爵的小女兒珊露達……”

“等等……母後,您這是……”皇帝趕緊擺手讓宮女們收起了畫軸,然後微紅著臉望著母親,“這都您發請貼請來的?”

“是啊,這裏每個人的背後可都是地位崇高的貴族,都是些高貴有教養的小姐,我想選擇一個作為未來的皇後應該不是難事,嗬嗬,我都不知道選誰合適……”皇太後笑眯眯地看著兒子發紅的臉,“明天這些各國使節也該到齊了,晚上我想以個人名義將這些使節和小姐們都請進宮來,舉行一次聚會,你也多多挑選一下,這可是關係到帝國未來的大事情,別認為是我故意刁難你……”說到這兒,皇太後的表情漸漸嚴肅。

“母後如此關心兒臣,兒臣很高興,不過她們……”皇帝欲言又止,最後幹脆眼睛直直地看著地板。

“哦……難道你已經有了自己的選擇了?”皇太後眼睛一亮,她本來還認為兒子是不喜歡這些人,現在看來,肯定他已經早有人選了,隻是因為不在這些畫像裏,“是誰?現在在雷茲多尼亞嗎?”

皇帝點點頭。

“難道我記漏了?”皇太後趕緊把剩下的畫像一一翻開,一邊用目光詢問著兒子,不過她發現兒子大多隻是一瞥了事。

“你們都下去吧……”

皇帝對著房間裏的其他人嚴肅地擺手,等女官和宮女們都退出房間後,才起身站到了母親前麵說道:“她就在雷茲多尼亞,而且母親也一定聽說過,她聰明美麗,而且身份崇高……她是羅蘭德王國的……”

話還沒說完,隻見皇太後就哭笑不得,一直擺著手說道:“你呀你,怎麽會想到羅蘭德王國的戴林梅莉爾女王?雖然她的條件比這些女子都要好,可她是一國君王,而且她的個性全大陸都知道,她是不會答應這樣的要求的……”

“不……不是戴林梅莉爾……是費納希雅小姐……戴林梅莉爾前未婚夫立華秦的姐姐……”皇帝趕緊補充說著,一張臉更紅了。

皇太後的表情開始難看,用著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死死地看著兒子逐漸升溫的眼神,最後冷冷地擠出一句話:“不行!”

“為什麽……”皇帝似乎有所準備,隻是靜靜地注視著母親嚴肅的臉。

“海裏赫科爾斯!你在想什麽!?這個費納希雅表麵上救了戴林梅莉爾,和一個女王成為了姐妹,可她依舊是帝國的敵人,別說我深居宮中不知道一些事情,她帶著那些粗俗的銀狼土匪混攪大陸,難道你忘了幾年前是誰暗殺你嗎?還有你父王,如果我沒猜錯,也一定是銀狼幹的!”皇太後臉色發青,說話的語氣特別嚴厲,“能看在她是外交使節的份上留她在宮裏養傷已經是我帝國的仁慈,她一個普通女子何以配得上你!”

“母後,父王駕崩不是已經定論為貴族叛逆嗎?怎麽又和費納希雅小姐扯上關係了?”皇帝有點不以為然,孤傲地揚起了頭,“明天我想請費納希雅也參加酒會,到時候母後看看就知道了。”

“隨便,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任何貴族小姐都可以任你挑選,除了尤菲米婭和這個費納希雅!再說了,立華秦以光明神使的身份或許還可以配得上一個小小羅蘭德王國的女王,但他的姐姐要進入我帝國皇室,還不夠格!”

皇太後已經氣得不想再說話了,幾步就走出了房間,門外守侯的宮女們都不知道剛才房間裏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能惶恐地跟著氣鼓鼓的皇太後朝寢宮外走去。

雷茲多尼亞城外南北走向的卡提那河道旁是一條寬敞而筆直的碎石大道,道路兩旁全部種植著高大的喬木,修剪得特別整齊,雖然城外的官道上在夜晚都馬車行人不斷,這可條道路上卻比較安靜,除了道路兩邊每隔十米都站著一名卡傲奇帝國士兵外,隻有偶爾幾輛豪華的馬車奔馳,幾乎看不見什麽普通行人,沿此路北行大約三裏,就是大一片比較稀疏的樹林,樹林外是連綿幾裏的人工草坪,林中依稀可見大片宮廷別墅建築。

這就是由一個卡傲奇帝國近衛軍團守衛的雷茲多尼亞皇家避暑莊園,如今已經作為各國外交使節團臨時駐紮地,龐大的宮廷別墅群被近衛軍士兵們分割保衛著,以區別幾百位來自各國的外交團成員。

羅蘭德王國使節團由於這此組成人員裏有著戴林梅莉爾女王這樣的特殊人物,所以駐地也被安排到最豪華的宮廷別墅,環境極其幽雅。可就在這座讓不少國家外交官有點嫉妒的城外宮殿裏,裏麵的人卻並不滿意。

“帝國皇帝不是好東西!想把我姐姐留在皇宮裏,好趁機接近!”

戴林梅莉爾臉色發白,急促地在大廳裏走來走去,包括瑟希莉在內的幾個女官都低著頭跟著自己的女王,也在房間裏打轉。而另一群身穿羅蘭德王國軍常服的男子則默默地站立在大廳一角。

“國王陛下,費納希雅小姐明天可以接回來嗎?”一個小個子軍人忐忑地在角落裏說了聲,眼睛不斷地打量著身邊的同僚,看起來特別拘謹。

“哼……還不是……”戴林梅莉爾有點無名火地停住身,把頭扭向了那個小個子軍官,“啊,你這個護衛隊長是怎麽當的,虧我姐姐還把你看得那麽重!”

“國王陛下,尼格列沒有那麽多罪過……”艾得力克從人群裏擠了出來,同情地看了看被女王罵得滿臉通紅的部下,對著女王露出歉意的微笑,“當時我在場,要說責任,應該我最大……”

“算了算了……你們都是費納希雅姐姐的朋友……”戴林梅莉爾好不容易在控製住情緒,有點疲憊地坐到了位置上,“雖然姐姐現在暫時在皇宮裏,但是她肯定不願意看到你們出事情,所以這段時間你們必須做為我的護衛隊聽我指揮,也好掩飾你們的身份……”

一群男人都有點尷尬地互相看看,其中幾人的臉色很不好看。想到到頭來還是依靠女人在隱藏自己,包括艾得力克在內的幾人都覺得挺不是滋味的,尤其是科爾諾威特,他想到費納希雅被襲完全都是他引起來,這心裏更是的羞愧難當。

“陛下,卡傲奇帝國克斯萊男爵大人來了。”一個女官從門外走來,恭敬地對著戴林梅莉爾行了個禮。

“啊!快請!”戴林梅莉爾趕緊在位置上端正了姿勢,眼睛緊張地看著門外,等候著“傳說”中的費納希雅的爺爺前來。

“外臣參見陛下……各位大人住在這裏感覺可好啊?”維克多微笑著一邊打量艾得力克等人,一邊走到戴林梅莉爾麵前。

“男爵大人……費納希雅姐姐她……”

戴林梅莉爾早就聽說過克斯萊的大名,不光是震驚他有著大魔導士的身份,更是好奇他和費納希雅的關係,對於這個傳言已經隱退很久的帝國貴族突然出現,並且莫名其妙成為費納希雅的爺爺這點一直摸不著頭腦。好在艾得力克這幾天從側麵把一些所知的事情講給了戴林梅莉爾聽,知道費納希雅暗地裏還有這樣的大靠山,少女國王才稍微安心。

“嗬嗬,陛下放心,費納希雅暫時沒什麽危險,倒是他們……”維克多對著這般打扮成羅蘭德軍人的銀狼成員露出了笑容,“她很在乎你們的安危,所以我特地來看看,希望你們不要把這裏當成混亂群城。”

“男爵請放心,在費納希雅小姐安全回來前,我等一定靜心等待……”艾得力克代表在場的所有銀狼成員表了態。這可是費納希雅的老師兼爺爺,所以艾得力克等人就像晚輩一樣看待維克多,那種信任感無比堅實,也不在乎對方身穿著帝國的貴族服裝。

“嗯……現在看起來,你們的身份還沒有暴露,可現在情況有點不同,費納希雅已經被人關注,這裏肯定會被人監視,所以你們要格外小心……”維克多滿意地看著這一個個樸實的軍人,心裏對費納希雅擁有這樣的朋友感到寬慰,“今天我來的目的,就是選擇合適的人進皇宮陪費納希雅……”

“啊!費納希雅姐姐難道不回來?”戴林梅莉爾呼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焦急地走到維克多麵前,就差點用手去抓對方的衣服了,好半天才在瑟希莉的暗示下保持了國王的儀態。

“不是不回來,我是擔心皇帝陛下最終以大量的借口又把她接回去,這是以防萬一……”維克多看了看戴林梅莉爾身後的女官,除了對瑟希莉點點頭外,對其他的人都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那……瑟希莉,你馬上陪男爵大人進宮,保護費納希雅姐姐……”戴林梅莉爾一下就猜出了維克多的意思,想都沒想就朝瑟希莉喊到。

“陛下,那您怎麽辦……”瑟希莉剛才已經感受到維克多那強大的魔法氣息,知道對方一定把她的實力猜出了大概,這跟隨戴林梅莉爾的諸多女官和宮女裏麵,就她一人同時具有魔法和劍術修為。

“哎呀,這裏很安全!”戴林梅莉爾使勁搖著頭,一邊鼓動維克多馬上帶人走,就好象生怕費納希雅今天晚上出什麽意外。

“這也是……瑟希莉大人可是陛下的貼身護衛,萬萬不能走開……”維克多善意地搖搖頭,但一時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了。

“我去吧……”一聲輕柔的女聲從角落裏的男人群裏傳出,隻見塔露夏一頭披肩發走了出來,身上還穿著和周圍男人一樣的羅蘭德王國軍製服。

“塔露夏,你……”科爾諾威特一把拉住了塔露夏的手,眼睛裏寫滿了焦慮,“這可是帝國皇宮啊……”

“克斯萊男爵大人……謝謝您這段時間治好我的傷……”塔露夏感激地看著麵前的老人,深深地行了個禮,“家父以前經常提及您,說您全帝國最高尚的貴族之一,所以這次就由我為您照看費納希雅小姐,我保證決不出任何錯。”

“嗯……塔露夏,德諾阿子爵應該為你感到驕傲,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你父親是外地封爵,所以皇宮裏沒有人會認出你,你也是貴族出身,這禮儀方麵我就不擔心了……”維克多滿意地點點頭,又轉向了科爾諾威特,“海拉姆特伯爵大人的事情我很遺憾,但你現在也不能著急,你是個資深軍人,不要再做出什麽鹵莽的事情。”

“希望克斯萊男爵大人能為家父洗刷冤情……”

科爾諾威特趕緊走出人群,和塔露夏並排跪了下來,對著麵前這個實際上已經如同祖父般的維克多表示真心的道歉,想到一家的悲慘下場,這個高大的軍人就心痛如絞。

不過半個時辰,塔露夏就在瑟希莉的陪伴下穿上了宮裙,那個少女劍士搖身一變,成為了美麗端莊的羅蘭德王宮女官,一邊的科爾諾威特看了兩眼就臉紅了。

“很好,這下大家都該放心了!”維克多笑著摸著胡子,就領著塔露夏出了門。

“陛下,我想派人進城打探消息,估計安德羅妮也該到了,她沒有被邀請,估計不會被安排到這裏住,所以……”艾得力克等維克多走後,趕緊把藏在心裏的話吐了出來,“陛下請放心,我保證不會出現意外,這關係到南大陸的事情,費納希雅小姐也一定需要一些情報。”

戴林梅莉爾沉默了,她知道這有一定風險,但是目前她也確實和費納希雅一樣關注目前南大陸的任何政治變動,艾得力克已經暗示安德羅妮身邊跟隨了銀狼的人員,所以她也希望從中得到有用的信息,一維持目前羅蘭德王國的對外平衡,而也是因為這一點,她選擇暗中扶持銀狼和海德堡,就是為了通過變相控製南大陸物產貿易來改變國內對卡傲奇帝國的依賴傳統。

“嗯……好吧,但是出了這個門,你們就不再是羅蘭德王國使節團成員,這個問題不需要我多說了吧?”戴林梅莉爾的政治老辣在這個時候顯露了出來,已經不再是那個為了費納希雅而驕橫的少女了,“有什麽情報我會派宮女在城裏指定地點和你們接頭的。”

商量之下,尼格列被指定為潛伏到雷茲多尼亞的情報人員總指揮,而一些曾經為盜賊的費納希雅衛隊官兵被全部指定為情報人員。

當維克多帶著塔露夏出現在費納希雅的房間裏的時候,費納希雅高興地差點蹦了起來,拉著塔露夏的手走了好幾步。

“哈,是爺爺的魔法吧!?”費納希雅發現塔露夏的身體活動很協調,明白對方身上的傷勢已經恢複了,心裏又是一喜,“有塔露夏姐在這裏陪我,我就不無聊了!”

“哦?你那麽肯定你會在這裏待著嗎?明天戴林梅莉爾陛下可是要來接你的……”維克多好奇地問到,他不知道費納希雅怎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嗯……帝國皇帝很纏人……如果我沒猜錯,他才不會輕易讓我出這個皇宮……”費納希雅歎了口氣,無奈地坐回了床邊,“不過也怪不了爺爺,畢竟您對我的傷勢已經盡力了……”

“這樣就好……”維克多對著塔露夏使了個眼神,讓對方退出了房間,然後嚴肅地看著費納希雅,“我打算把你的身份改變,公開恢複成我的孫女,在表麵上淡化和銀狼的關係,不知道你認為如何?”

“為什麽?”費納希雅想了一下,有點擔心地抬頭問到,“我的身份已經不是秘密了,如果再把您牽扯進去,恐怕……”

“兩者都有風險,但你和銀狼的關係更危險,不知道有多少帝國貴族虎視耽耽,你明白嗎?我好歹還是先帝的顧問大臣,也是海裏赫科爾斯以前的老師,這樣話,你會少受很多麻煩……”維克多歎了口氣,“你的魔法能力暫時沒有了,現在安全比什麽都重要,你隻要維持目前的療養狀態,等這段時間一過,我會盡快安排你和你的朋友離開雷茲多尼亞!”

看到維克多有點神秘的表情,費納希雅知道在對方眼裏,自己始終都是小孩子,維克多隱瞞了很多個人想法,但都是處於安全找想,他肯定不願意自己卷入這複雜的局勢。但自己現在有退路嗎,已經來到了雷茲多尼亞,也見到了最不願意見到的兩個人,代價已經付出,如果沒有回報的話,這此北行就完全沒有意義了。想到這裏,費納希雅隻有表麵上很乖地點點頭,表示一切聽維克多安排。

“塔露夏姐!快看!”才大清早,費納希雅就匆匆地把塔露夏從**喊起來。

塔露夏好久都沒有睡過如此柔軟的床,那曾經錦衣玉食的生活就如同夢一樣在記憶裏流逝,如今來到這比以前德諾阿子爵府要高級上百倍的地方,這隱藏以久的貴族小姐習慣就暴露了出來,首先,就是作息習慣。

“啊!對不起,費納希雅妹妹!”塔露夏看到對方居然比自己還早起,心裏就充滿了愧疚,剛一個翻身想要穿上裙子,就看見兩個宮女捧著兩套精致的鎧甲走到了床邊,“這是什麽?”

“嗬嗬,這是我叫她們從皇宮裏要來的女劍士裝,今天我要你教我劍術!”費納希雅邊說就邊拿起一把鑲滿寶石的長劍,仔細地打量一下,眉頭有點皺了,“這麽花哨的武器……”

“哈,有什麽好奇怪的,別說是皇宮了,就連帝國其他地方的貴族小姐裏麵也有喜歡劍術的人在,不過她們更多的是種遊戲,所以對這樣的武器就不用驚訝了!”

塔露夏倒是很平靜地拿起了另一把劍,發現劍柄上的寶石鑲嵌地極為奢侈,甚至在劍體中央血槽部位都鑲著一線的細碎鑽石,真擔心磕碰之下這些寶石會掉下來。

果然是花瓶裝飾。費納希雅和塔露夏兩人把女劍士鎧甲穿戴好後,心裏都冒出這樣一句話。整套鎧甲幾乎就是一件華麗的女子金屬短裙,極薄鐵片打磨出的胸甲、護腕、護腿光滑無比,到處都是寶石點綴,胸甲上居然還有卡傲奇帝國皇家劍士的徽章,連同那披風,也是用名貴的綿綢製作的。

兩人內穿白色短裙、外覆一摸一樣銀灰色鎧甲和紅色的披風,當費納希雅和塔露夏這般裝束走出別墅大門的時候,花園裏修剪花台樹木的十多個宮女都看楞了,不由自主地都放下了手上的工作,慢慢在草坪上圍了個圈,以觀看即將上演的好戲。這皇宮裏貴族千金的所謂劍術表演她們可看多了,不知道眼前兩位少女能表演出什麽名堂來。

“費納希雅妹妹,那我們就開始吧!”

塔露夏一把扔掉了劍鞘,比畫出一個姿勢,身體四周的空氣一震,一圈稀薄如水紋的鬥氣就出現身體表麵,略微壓縮膨脹的空氣波動把身體四周半徑幾米的草葉都吹到了一邊,幾個稍近點的宮女都被這道鬥氣擴散波動給嚇倒在地,摸著臉上如寒風刮過的生生刺疼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

費納希雅尷尬地站著,手裏的劍突然覺得好沉,一臉苦笑著看著塔露夏。

“費納希雅妹妹,你怎麽了?”塔露夏搞不懂為什麽對方還站著不動,她早就想領教一下傳說中的南大陸女魔法劍士的身手了。

“塔露夏姐……你這樣……沒必要吧……”費納希雅紅著臉指了指塔露夏的身體外那圈鬥氣,“我是叫你教我,不是和你對打……我現在可用不了魔法……”

“啊……對不起……”塔露夏一聽,臉也紅了,極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四周圍觀的宮女,尷尬地把身上的鬥氣收了回去,“那我就先看看你的基本功吧。”

怎麽看對方的體質也比自己高不了多少,費納希雅見對方撤去了鬥氣,這心裏的好勝心就來了,想到自己好歹也和小托羅夫特偷學過一陣劍術,也就報著一絲僥幸想和塔露夏在招式上比較一下。

不過接下來的較量可讓費納希雅嚇出一身冷汗,沒有鬥氣支持的塔露夏在臂力上依然超過自己不止一倍,而且每次攻擊的動作都極為狠辣,幾個回合下來,費納希雅隻能招架。

身體不停的後退,隻能憑借向小托羅夫特學來的那幾招勉強擋住對方的重擊,眼看就要逼到草坪邊緣,費納希雅心裏就慌了,一急之下,忽然想到了曾經使用過的招式。身體一側,架住了塔露夏的劍,然後雙手握住了劍柄,鼓起全身的力氣,沒頭沒腦地就朝對方發起了反擊。

輕巧的長劍並不用費多大力量就可以舞動,費納希雅眼睛隻看著對方的手,每一砍擊都衝著對方劍柄的位置而去。塔露夏也是一驚,對費納希雅這樣不鼓自己安危的攻擊感到後怕,雖然這樣的進攻漏洞百出,但她不想傷害了對方,隻好采取了防守,結果反而被費納希雅連逼著後退。

在一陣陣嬌喝聲中,宮女隻看見費納希雅把一把長劍舞得跟一團繡球似的快步前進,而塔露夏則輕鬆穩步後退,隻是用劍一一彈開對方的攻擊。

費納希雅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一種希望獲勝的願望在心裏越來越強烈,這是打自己失去魔法能力後第一次那麽迫切需要證明自己。慢慢地,眼前後退的少女已經模糊,到最後隻剩下個模糊的輪廓,至於對方現在是誰,費納希雅已經在全神貫注中忘卻了。

體內的精神力在求勝的意念下慢慢聚集運動,那些融化在精神力起著拖延作用的奇異力量也慢慢跟著急促起來,費納希雅隻是下意識地就開始按照精神力控製法則開始運行這些久喚不醒的精神力。流動的精神力量開始剝離出一絲絲魔法能量,並慢慢擴散到身體外。

塔露夏看到費納希雅的眼神開始起了變化,一種嚴肅的冰涼殺氣從對方的身上慢慢擴散而出。感覺對方手上的劍也越來越沉,自己已經不能用普通格擋來化解了。

“費納希雅妹妹……你怎麽了?”塔露夏跳到了一邊,還沒來得及繼續說,隻見費納希雅又逼了過來,一邊刺來一劍,一邊還露出怪異的微笑,甚至她還發現費納希雅的劍上已經隱約擴散出類似鬥氣的劍氣擴散。

“繼續吧!”費納希雅展開從小托羅夫特那裏學來的劍術,依靠所謂的速度又投入了進攻,隻是她不知道塔露夏一直沒有真正和她展開真實的對抗。

發現對方的揮劍強度又在加大,塔露夏以為對方剛才是隱瞞了真實實力,自己的好勝心也起來了,嬌喝一聲,使出了真正的劍術。塔露夏的認真應戰讓費納希雅已經進入了新的興奮階段,但是她再次敗在了對方的反攻中,又回到了隻能招架的狀態。

一招重斬臨空而下,費納希雅驚恐地舉起了劍來格擋,隻感到身體一震,長劍差點脫手,身體被強大的衝擊給擊退了好幾步。手臂上強烈的麻木瞬間傳導到全身,體內的精神力反彈性地再次擴張,突然如同衝垮一道河堤般洶湧而出,除了光明和黑暗之心繼續被那團穩定而接近虛無的力量緊緊封鎖著,融合了部分神秘力量的精神力開始擴張出比以往更為活躍的活力。

啊……我的精神力開始流動了……費納希雅大喜,那習慣以久的感覺再次在體內出現,於是迫不及待地順勢打開了精神力控製。

幾乎所有的人都看見被擊退的費納希雅身體發生了變化,一陣強烈的空氣衝擊波以費納希雅為圓心擴散而出,除了塔露夏,所有的宮女都掩頭退避。黃色的魔法鬥氣出現在費納希雅身上,張開一道橢圓型的護罩,雖然還是沒能實現魔法鬥氣的神力控製,但目前的狀態已經讓費納希雅欣喜不已。

“魔法鬥氣……”塔露夏也楞了,呆立在一邊傻傻地看著對方慢慢走來,“你不是……”

“嗬嗬,今天的感覺真不錯,塔露夏姐的劍術果然很厲害……”費納希雅滿心歡喜地看著身外那圈由體內魔法能量擴散形成的魔法鬥氣,感覺著身體裏流暢的精神力運行,“可能是你幫助我恢複了魔法能力!”唉……如果是金色神力魔法鬥氣的就好了。費納希雅心裏暗暗想著。

“哦?那麽……”塔露夏身體一縱,運起了身上的戰士鬥氣,“那我現在就開始領教費納希雅女魔法劍士的真實實力!”

“來吧!”費納希雅一個風魔法瞬移,身體已經落在了塔露夏身前,膨脹的魔法鬥氣傳導在劍身上,發出陣陣顫鳴。

兩種不同屬性的力量在花園草坪上彼此激烈碰撞著,擴散出的鬥氣衝擊切碎了腳下的綠草,卷起一圈圈漂浮的綠色的小旋風。宮女們都躲得遠遠的,興奮地看著從未見過的女子劍術對抗。

不過十分鍾,費納希雅就在塔露夏的進攻中敗下了陣來,兩種鬥氣不斷的強力對抗拚掉了費納希雅剛恢複的魔法鬥氣能量,當費納希雅的長劍脫手後,塔露夏才不好意思地把對方從草地裏拉了起來。

“唉……差遠了……”費納希雅笑著連連搖頭,拿起長劍一看,才發現劍刃已經磨損砍缺了不少地方。

“你的速度倒還行,就是劍術功底太差……”塔露夏謙虛地把費納希雅有點虛脫的身體扶到了石椅上,“可能你的魔法實力還沒有完全恢複吧,我看這不是你的真實能力……”

是啊……難道你要我用神力控製來和你打啊……費納希雅尷尬地笑笑,正準備起身和塔露夏回房間換衣服,就發現遠處的一棵果樹下站著一個人。

“啊!皇帝陛下!”

費納希雅臉一紅,身體就如同冰凍一樣死死粘在了椅子上。而塔露夏則驚慌從位置上站開,曲腿跪了下來,頭放得低低。

“參見皇帝陛下!”一群圍觀的宮女這時候才發現她們的皇帝居然就在身邊站著,一個個嚇得麵色發白,哆嗦著都俯下身體,心裏暗暗害怕。

“很精彩的劍術!”

海裏赫科爾斯一臉的驚詫還沒有消退,剛才費納希雅在戰鬥中的嬌巧身體和現在因為激烈運動而發紅的臉再次讓他陷入了幻想,這是以往任何漂亮女人都不可能給他帶來的感覺,同時,他也對對方能夠施展魔法鬥氣這樣的本事表示深深的歎服。

“讓您見笑了……我們回去吧……”

費納希雅拉住了塔露夏,轉身朝遠處的別墅走去。而塔露夏則一臉複雜表情地對看了兩眼皇帝,被費納希雅拉著被迫采取了這樣不禮貌的離去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