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斯和格雷將亞當在秦國的消息交給了黃昏。

當即,黃昏派出了自己的親信——多達百人的高階血族風風火火趕到東方,悄悄潛入了秦國,而帕斯和格雷也利用在地球最後的時間親自到秦國坐鎮。

六天後,秦國鹹陽郊外。

一群穿著黑色衣服的官差在山坡上忙碌著,山坡下站滿了當地的平民,十幾個手持長戟的士兵將平民阻擋在山坡下不允許他們靠近。

一輛雕刻著猛虎的黑色馬車在不遠處的道路上停了下來,守候在那裏的青衣老者連忙迎了上去掀開車簾,車上走下一位身材魁梧的紅衣武官。

“大人,就在那裏。”青衣老者指著不遠處站滿了人的小山坡說。

“帶我過去。”

兩人很快來到山坡上,擠開了忙碌的官差,紅衣武官從衣袖裏掏出一條手帕捂著鼻子朝中間的坑洞裏看了兩眼。

“怎麽發現的?”他問道。

“今晨一位老漢想在這裏植樹,所以……”

“植樹?”紅衣武官挑著眉頭看了青衣老者一眼。

“是的,本地有種習俗,每年生日植下一棵樹,那麽來年……”

“知道了。”紅衣武官擺了擺手止住青衣老者繼續往下說:“那老漢在哪裏?”

青衣老者轉身指著遠處一位癱坐在樹下的老者,他渾身哆嗦麵無血色,似乎受了極大的驚嚇。一位士兵正在旁邊給他倒水。

“就是他了,不過他現在受驚過度,神誌有些不清楚,怕是問也問不出什麽了。”

“死者姓名,弄清楚了嗎?”

“叫金牛,就住在附近。兩天前離家未歸,家裏人已經報了官,描述過特征,也已經備了案。剛剛屬下已經查過案卷了。為人平和,沒有與人結怨。應該不會是仇殺。”

紅衣武官點了點頭,又轉身看了屍體一眼:“怎麽死的,弄清楚了嗎?”

“渾身血氣盡失,沒有傷,隻在脖子上找到一排牙印,似乎是……被什麽咬過。和之前發現過的一樣。”

紅衣武官轉身就走,青衣老者也連忙跟了上去。

“除了我們的人,還有多少人見過屍體?”紅衣武官把手帕一卷,放進衣袖裏。

“有幾個村民,是他們幫忙將屍體挖出來的。”

“在哪裏?”

“在那。”老者指了指不遠處。

幾個村民正拿著鋤頭蹲坐在地上,兩個官差則在一旁登記著什麽。

“把那幾個村民連同老者一起帶回去先關起來,就說要他們協助調查。還有,我們的人都交代下去,具體的情況不要泄露,就說是……謀殺好了。也不要公布死者的身份。”

“屬下明白。”青衣老者躬身點頭。

“屍體蓋上布抬走吧,在這裏太顯眼了。帶回去再好好驗驗,有什麽新發現立即通知我。”

“是,大人。”

告別了青衣老者,紅衣武者頭也不回地下了山坡,上了馬車。

馬車裏端坐著一個身穿黑色官服,頭戴烏紗的白發老者。

“怎麽樣了?”白發老者問。

紅衣武者坐到白發老者的側邊,對前麵的車夫喊了一聲:“回城。”才轉而對老者說道:“和老師估計的差不多。”

車夫吆喝了一聲,揚起皮鞭,馬車緩緩地調頭,在小路上顛簸著馳向鹹陽城的方向。

“這事情,恐怕要稟報陛下了。”老者麵色陰沉地說。

“隻是第二宗罷了,也許是有人搗鬼。”

“什麽人會搗這種鬼?”

“說不定根本就是謀殺,有人想借機嫁禍脫罪。嫁禍給他們的話,恐怕我們也沒辦法處理。這樣一來,就成了無頭公案了。”

老者緩緩地搖了搖頭:“今晨收到其他城池的快報,發生這種事情的不僅這裏。而且空間跨度極大。除非是一群人同時作案,否則根本不可能。”

聽到這個消息,紅衣武官顯得很吃驚。

“隻怕真是如我所料了。”老者抬起頭,捋了捋胡子長歎道:“既然是他們的話,那這件事情就不是我們能處理的了。”

“可是……他們的特使不是還在宮裏嗎?”紅衣武者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特使在這裏,說不定是為了施壓。不過這不是我們要管的了。這件事情,我們刑部隻管上報就是。往後的事情,就由陛下定奪了。”

三個小時後,秦王宮裏。

“特使出發了嗎?”秦王問一旁的侍從,他的手握著一本奏折,怒火讓他幾乎想將奏折捏碎。

“正在收拾行裝,午時出發。”侍從恭敬地說道。

“讓他過來見我一下。”

“是。”

不多時,胖子便一腳跨過了朱雀殿的門檻。

今天的胖子顯得意氣風發。

昨天晚上已經接到黃昏的通知,敖順已經被俘,他已經安全了。

危機一解除,他與秦王的談判立即便占了上風。這使得秦王十分懊惱為什麽沒有早早地和胖子簽訂協議。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胖子一直死咬著,除了免去秦國交出的那些錢,在土地上不肯退讓分毫。畢竟他也知道就算他答應了,回頭亞當不同意,也是白搭。

偏偏他又在秦王麵前表現得可以做主的樣子,弄得秦王一直寄望於可以通過繼續施壓獲得更有利的條件。

可惜,機會一去不複返。秦王做夢也沒想到堂堂北海龍王,東方神一樣的存在也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失去威懾力。

敖順一被帕斯和格雷擒住,胖子當即換了副臉孔,別說土地,該要的錢,一分都不能少。秦王對此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得已,最後隻得一再妥協,最終在付出的金錢上和胖子來回砍。

那一刻,在胖子的眼中秦王就好像市井買菜的阿婆一樣,非得砍出點什麽,否則心裏過意不去。

“陛下萬福!”一進門,胖子便大聲喊道。

一見到胖子來,秦王當即大喝了一聲:“特使好氣魄啊。”

“怎麽說?”胖子身為西方特使,一直以來都不需要對秦王行跪拜之禮。

“閣下人還沒走,西方的血族就潛入了我秦國境內,當真我不敢殺你嗎?”秦王冷笑著一揮手,數十名士兵當即從胖子的身後擁了上來,把胖子圍成一團。

胖子嚇了一跳,他壓根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心裏隻道:“糟糕,藤蔓他們已經在車裏了……”

此刻的他,處於防禦空虛狀態。

無奈之下,他隻好恭敬地說:“陛下息怒,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你是西方特使,你會不知道。”秦王隨手抽起放在桌子上的奏折就砸了過去。

胖子看著掉在地上的奏折,也不動。就算拿在手上他也看不懂東方的文字。隻得連忙說道:“請陛下明說。”

“這幾日,我秦國各地都發生了奇怪的凶殺案。死者血被吸幹,身上除了一個牙印之外別無傷口,而且屍體多被埋藏起來!你說是怎麽回事?”秦王爆吼道。

聲音在大殿內久久回蕩。

如果不是忌憚胖子特使的身份,忌憚胖子身後的亞當,他早就下令殺人了,根本不會在這裏和胖子談什麽。

胖子忽地麵如死灰。

這死狀分明就是遇上了西方的血族。

在西方,這種死法的案子各地常年都有,畢竟血族是和人類混居在一起的。

隻是希臘常年的征戰為城市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奴隸,大多數的血族也都有固定居所,有自己獲得血液的方式,輕易不會出門“狩獵”。

而且血族一般也不會碰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死的多是些平民或者奴隸,所以事情也都沒鬧大。

可是同樣的事情一放到東方的秦國,就變得異常顯眼了。

東方由於女媧的關係大多數時候都處於和平狀態,少有兵戎相見的事情。加上有道士輔助,各地天災也少。

在這種情況下,輕易不會出現流民,各地治安良好,戶籍製度控製也非常嚴格,一有什麽風吹草動,當即就發現了。

當然,最關鍵還是在這東西方談判的敏感時期,西方等於正在對秦王施壓,這讓秦王怎麽能不懷疑呢?

秦王可以接受西方堂堂正正的談判,但如果是以這種齷齪的手段來施壓,這是他絕沒辦法忍受的!

胖子對此自然也是心中有數,聯係上這幾日有血族來訪藤蔓,藤蔓又神色古怪,對於這件事情的原因,他也心裏清楚了七成。

深深吸了口氣,正色說道:“還是等我先請示下……”

此時,一個道士悄悄在秦王的耳邊說了什麽。

秦王當即手指胖子,大喝一聲:“捉起來!”

話音未落,幾個士兵立即操起早已準備好的繩索,上前去直接就將胖子捆了起來。

“我是西方特使!你們不能這樣!”胖子掙紮著喊道。

“我秦國不斬來使,可沒說不捉來使。”說話的時候秦王的眼睛還不住地往殿外望。

這一段時間以來藤蔓帶著一眾高階血族潛伏在秦王宮裏雖然一直都沒出過什麽事,但秦王畢竟不是傻子,有這麽幾個家夥在身邊,怎麽可能不做相應的準備呢?

最起碼得能夠探查到他們在哪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