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眯縫著眼睛想了想說:“以前我去過中國。”

劉永強愣了愣,不知道老夏說這話是什麽意思,稍後才接著說:“嘿嘿,能聽出來的,老先生您口氣裏夾帶的那種味道非常濃厚。”

“是麽?”老夏仿佛對劉永強說的這些話很感興趣。

劉永強笑著點點頭。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

“說吧。”劉永強說:“您老今天叫我們來幹嘛的?總是有事情要商量吧?既然你們不是傑克遜的朋友,那麽我相信隻要大家坦誠相待,不會出現他那種結局的不是麽?”劉永強反問說。

劉永強說完後徐風豹哥也都轉過頭去看著老夏,仿佛在等他的回答。

“很好。”老夏說:“我找強哥你們來的目的同樣是有合作的意向;強哥你說的很對,這個世界上除了敵人就是朋友,既然我們不是敵人,那說明我們還是有做朋友的可能的。”

“沒錯。”劉永強笑著說:“但有一點兒很重要,那隻是‘有可能’。”

老夏沒接劉永強的話徑直說道:“前段時間我們遇到了一些麻煩。”

“什麽麻煩?”

“跟傑克遜以前的那些下線有關係。”

“傑克遜的下線?”

“是的。自從你們把傑克遜幹掉之後,差不多整個亞洲的毒品市場都得重新洗牌。”

“什麽意思?”劉永強聽得似懂非懂。重新洗牌,那應該是很嚴重的一件事,既然與傑克遜有關,那麽自然與劉永強他們有關了,所以劉永強顯得很好奇。

“自從強哥你們把傑克遜幹掉之後,他以前的那些下線就一時找不到買家了,就經常跑到別的地方去搶貨,用高價錢;強哥你是知道的,這叫做不正當競爭,道上同樣不允許,既然他們的價格比一般人的價格高出許多,那麽在無形之中他們也就太高了整個毒品市場的價格。”

“原來這樣,那這跟我有什麽關係呢?”劉永強好奇地問。

“有很大的關係。”老夏淡淡地說:“一旦他們之間矛盾炙熱話,強哥你想想看,那會出現一種什麽樣的情況?”

劉永強想了想,既然搶貨,那自然離不開打架殺人了。

“沒錯。”老夏直起身子一本正經地說:“但強哥你想過沒有,如果那種情況真的發生了的話,對我們都是沒有好處的。”

劉永強翻來覆去想了想老夏的話,明白了一些道理,無非是他不想讓道上的人自相殘殺,動靜太大以免引來警察的注意,畢竟做毒品上線的就那麽幾個人,要真是警察追究起來,恐怕誰也脫離不了幹係。

“沒錯,是那樣的。”老夏肯定地說:“因為我自己也是做毒品交易的,所以不想那種情況發生。”

“我明白了。”劉永強回答說:“但您今天請我們來的主要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嘿嘿。”老夏顯得很神秘的樣子,並沒直接回答劉永強的問話,而是站起來在原地走動了兩步,然後一本正經對劉永強說:“我想以大家的名義,請強哥你們出麵說句話。”

“說話?說什麽話?”劉永強好奇地問。

老夏重新坐回原來的位置,點燃一支煙說:“如今整個亞洲,但凡道上混的沒幾個不知道你強哥的,特別是你們上次把傑克遜幹掉之後,強哥你們的名號更是聲名鵲起啊!如今道上很快就要掀起一股血雨腥風,我這個老人家可不想眼睜睜地看著天下被警察那幫人全部拿去;強哥你是知道的,要是這一次事件得不到很好的解決,今後大家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老夏說完這些話之後劉永強就陷入了沉思,說實話,劉永強根本沒想到成為一個具有多大影響力的人,就像他當初帶領青衣幫從一個隻有十多個小弟的小幫派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幾千人,都是劉永強沒想到的;之所以能到了今天,除了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外,恐怕更多的要源於外界的因素,因為外界那些幫派組織從來都沒停止過對劉永強他們的打擊,而青衣幫正是在外界的打擊下一步步被逼著發展起來的。

所以,劉永強根本就沒考慮過說要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什麽的,總之一句話:無心插柳柳成蔭。

劉永強想要的是那種無拘無束的生活,看見自己不順意的事會放手去管一管,僅此而已。沒想到如今竟然有人會要求他扛上如此重大的一個擔子。

很小的時候劉永強就感覺自己很沒用,沒有理想沒有報複,也沒有什麽明確的目標,能走到今天可以說是情非得已,或許是命運的安排吧。劉永強總覺得有的時候會有很多事情在身邊發生,雖然有時候會很突然,但事後來想仿佛又在冥冥之中。

見劉永強還在沉默,老夏適時的說:“當然了強哥,你還有考慮的時間,等你平靜下來之後我們會再次征求你們的意見的。”

“對了,還有一件事忘了跟你們說。”老夏接著說:“這個主意並不是我一個人的,而是同時有三個老大提出來,叫我出麵跟強哥你商量;並且,如果強哥你願意出馬搞定這件事的話,我們還會有酬勞給你們,總之不會虧待幫忙的人。”

“哦?如此說來還有錢拿?”徐風好奇地問。

“當然。”老夏笑著說:“誰都不傻,沒有好處的事誰願意做呢是吧?”

“強哥,我看值得試試,畢竟有錢拿,要真是道上的人來個相互殘殺,後果將不堪設想啊!”徐風小聲說。

其實那並不是劉永強所擔心的,如果猜測沒錯的話,那麽就算沒有錢劉永強一樣會去做,反正現在又沒事。劉永強是擔心自己鎮不住,要是那樣的話估計會比較丟臉,下場也很慘。

“這個你放心。”夏老大說:“強哥你放心,關於人手方麵的事我們會給你們安排好的,隻要那些人當中有一部分服你強哥,那就好說話,剩下的那些隻要稍微用一點兒武力就能解決。”

“我還有擔心的。”

“什麽?強哥你說出來我們聽聽。”

“如果這一次由我出麵,那今後的事呢?”

“哈哈,看強哥你擔心的,隻要把事情解決掉,那今後就不用那麽麻煩了,隻要一句話都是能搞定的。”

劉永強想了想,不再說話。

“我要時間考慮。”劉永強最後這樣說。

“沒問題。”夏老大門口應承說:“我都說過會給強哥你時間的嘛!你要是願意出馬,隨時給我來電話,我會派人過去接你們的。”

“那好。”劉永強站起來說:“我會盡快給你們一個答複的。”

“那好。”夏老大也站起來笑著說:“希望強哥你不會讓大家失望;最後我還有一句話,那就是強哥你可以選擇不出麵,但我相信強哥你是個聰明人,明白那樣做的後果,人嘛,總得在群體中生存,要是單獨出去的話,恐怕也存活不了多長時間。”

劉永強是明擺夏老大說的這些話的含義的,那意思無非就是暗示劉永強,如果你不出麵幫忙搞定這件事的話,那今後你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劉永強當然是能聽出來的,但他並沒做聲,而是徑直走了出去。

回到田中惠那裏之後田中惠就問劉永強出什麽事了。

“好事一樁。”豹哥笑著說。

當聽說有人請劉永強他們去統一局麵的時候,田中惠就顯得很高興了:“強哥,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揚名立萬可以說近在眼前,強哥你幹嘛不答應呢?”

“不是不答應,而是強哥說要考慮一段時間。”徐風糾正說。

“哦!明白。”田中惠恍然大悟的樣子說。

當天晚上劉永強過去到怒天威那邊吃晚飯的時候把白天的事說給了他們聽,怒天威倒是沒說什麽,隻是米多西有點兒擔心。

米多西想了想,沉默了一陣子說:“如果單單從表麵上看呢實在是一件好事,但我認為其中有別人放進去的‘鉤’。”

“什麽意思?”

“你簡單,既然人家是打算出錢請你們去,他們是肯定不會讓強哥你們出太大風頭的,想想看就知道了,要真是強哥你們出麵主持局麵,先不說別的,不說能不能成功,單單從影響上來說,不就等於承認了你強哥在道上的地位麽?如果大家真的都聽了你的話不內鬥;但那樣一來夏老大他們的位置又哪兒去了呢?不就被強哥你們給搶走了麽?所以啊,我說他們一定有其它主意;當然,我說的這些隻能供參考,至於到底怎麽回事,最後的決定,還是需要你們自己去商量著解決。”

說完米多西就低頭吃飯。

“嫂子!真有你的!”徐風忍不住誇讚說:“看不出來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喜子說的這番話倒是把劉永強提了個醒,是啊,人家憑什麽白白讓你得那些聲譽呢?肯定是另有企圖。不過想來想去劉永強最終還是釋懷了,畢竟當下他們最重要的不是聲譽,而是錢,隻要有錢賺的事,其它一切都靠邊兒站。

想到這裏劉永強又不禁加多了幾分底氣,並且把他的想法告訴了米多西。

“你自己決定吧。”米多西頭也不抬地說。

“是啊,還是要你自己決定,畢竟是要你們出麵,別人代替不了;考慮清楚之後再回複他們也不遲,關鍵是不要出錯,免得最後好人沒做成,反倒被人唾棄。”

當天晚上劉永強就住在米多西那邊,徐風與豹哥兩個則仍然回到田中惠那裏住宿。

抱著懷裏光溜溜的米多西,雖然能在上給他帶來歡愉,但劉永強總感覺米多西在距離自己很遠的地方。那種距離是心理上的,很漠然的感覺。

劉永強心裏其實一直都還在想著喜子,劉永強是那種一條道走到黑的人,要不然估計他也沒辦法帶著青衣幫從十多個人發展到幾千人了。

當然,做事如此,對待感情的問題劉永強同樣覺得自己不能將注意力從最開始喜歡的那個人身上轉移開來,那就是不能將愛意從喜子的身上轉移到米多西身上。

這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兩個人睡在一起,心卻不在一起。

關於感情的事劉永強其實是很少有時間去想的,一來是成天打打殺殺,講求的是一個絕情,不能與感情沾邊,如果過多從感情方麵考慮,那就叫優柔寡斷了;二來是因為劉永強接觸的女人比較少,加起來總共就那麽幾個,上過床的也不多,很多都是即時的,過去就過去了。不過有時候劉永強還是能從腦袋裏找出一些關於感情的問題來想的,比如有時候他會想,自己其實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在骨子裏的話,當一段感情還沒結束的時候,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鑽心到另外一段感情上來;比如現在的米多西,因為劉永強心裏還想著喜子,與喜子的感情並沒完全斷掉,所以一時半會兒怎麽也移不開注意力。

當然,這些事是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的,畢竟很多事情都不能說出口,就算說出去,那別人也未必能理解。胡思亂想了一陣,劉永強的思緒又回到了夏老大那件事上來。

想著想著劉永強覺得腦袋仿佛突然一下開了竅似地豁然開朗。無可置疑的是,米多西說的那些話有一定道理,但劉永強覺得他自己的想法更符合他的價值觀取向:隻要實際利益,其它那些莫須有的東西都靠邊兒站。

到這時劉永強才發現,原來在人們的生活中充斥了太多莫名其妙的東西,其實隻要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很多事情都是可有可無的,甚至是完全不需要的在意的,比如所謂的名聲,當一個人把自己做到最好的時候,名聲也會跟著而來。

所以,那天晚上劉永強就決定按照自己原來的想法行事,那就是答應夏老大的要求,出麵去搞定即將潰爛的局麵。

不管夏老大他們幾個人到底在搞什麽鬼,劉永強所需要的是錢。

原來當目標專一的時候,所有的事情都會變得非常簡單。

想著想著劉永強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時候才起來,起來的時候米多西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穿戴整齊了。

頭天晚上風流了一夜,整個人都顯得腰酸背疼的,不過米多西看上去倒顯得挺精神。

吃飯的時候米多西突然提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劉永強他們的安全保障,因為米多西之前就已經說過夏老大他們肯定不單單是請劉永強去主持大局那麽簡單,畢竟那樣一來劉永強就成了他們的工具,實際上最大的贏家還是夏老大他們那幾個出錢的;而劉永強要求夏老大他們說萬一幹起來的話要增派人手,而夏老大也滿口應承,但米多西認為夏老大那些人並不可靠。

“那你的意思呢?”劉永強一邊吃飯一邊問。

“當然是要找自己人了。”米多西頭也不抬地說。

如此一來劉永強就感覺腦袋裏靈光一閃,他知道該怎麽做了。

回去之後劉永強就把徐風豹哥叫進了他房間,跟他們吩咐了一番,無非是要把準備工作做充足什麽的,然後劉永強就走到外麵去跟田中惠談起話來。

“我想跟你商量個事。”劉永強鄭重其事的說。

田中惠回過頭來怪怪地看了劉永強一眼說:“強哥,你今天是怎麽啦?有話就說唄,跟我幹嘛還這樣客客氣氣的?”

“有必要。”劉永強仍然一本正經地說。

田中惠看了劉永強一眼,然後停下手裏的活計一動不動地看著劉永強說:“好吧,你說吧,我認真聽。”

劉永強想了想說:“我已經想好了,正如你說的,為了錢我必須去一趟,不管最後的結果會怎樣。”

“很好啊。”田中惠說:“我早就讚成強哥你去的嘛!不過要小心啊,拿人錢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沒錯,我就是擔心這個,所以才過來跟你商量說要找你幫忙的。”

“哦?怎麽個幫忙法?”

“很簡單,到時候惠哥你親自帶人跟我去,如果有人鬧事的話就跟夏老大他們那邊的人合作幹掉他們,這樣一方麵我們幾個的安全有保障,不會額外受到夏老大他們的威脅,另一方麵對惠哥你同樣有好處。”

“當然,我們出馬是要錢的,但這……”

“錢的事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但有一點我需要特別說明。”

“強哥你說吧。”田中惠說。

“不管最後夏老大他們會不會反悔,就算他們一分錢——我是說假設,當然是不會啦,我待會兒會過去跟他們首先說清楚——我劉永強照樣會把錢給你們補上,也就是說我劉永強給你們打包票保證你們能拿到這筆錢,但前提是你們必須保證我們的安全,盡力而為。”

“這不是問題。”田中惠說:“但強哥你能說服夏老大他們花錢請我們麽?人家可是有小弟的,估計裝備也不差,比較困難啊!”

“沒事,我會處理好這些事的。”劉永強說:“隻要惠哥你肯答應就行。”

“好吧,我答應你。”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當然,劉永強心裏也很清楚,決定去的結果無外乎兩個一個是成功,並且還順利地拿到夏老大他們那筆錢;第二種可能就是失敗了,並且與夏老大他們之間會出現裂縫。要真是後一種情況發生的話那就**得不是一點點,不但要背上罵名,而且還要負擔田中惠他們雇傭兵的費用。

不管怎樣,劉永強都覺得應該放手一搏,畢竟有些事你不去試是不會知道能不能成功的;更何況依照劉永強的名號,估計號召力也不小,總會有些佩服的人;要真是成功的話,那就算夏老大他們有什麽別的陰謀,劉永強是同樣不會害怕的,有的時候影響力比金錢更重要,更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