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忽然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叫,像是喪鍾一樣敲在每個人的心頭,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wwW。QuAnBen-XIaoShuo。coM赤熾等人對視了一眼,意識到還有大禍即將來臨,手都摸上了兵刃。 一些剛剛踏出城門、希望逃走的人群,看到他們畢生難忘的一幕,可惜,這也是他們此生最後看到的一幕。 被連根拔起的整片樹林遮天蔽日,把天空都染成綠色,其中又夾雜了來自海麵的碎冰,來自朝日、平穀等城的破屋、碎石、動物和人的屍體,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一陣強風帶著前所未有的風聲轟鳴而至,靖安府還算高大的城門,轟的一聲被推倒,就像推倒一張紙般輕鬆。 「快趴下!」伐越眼睛一直,下意識大叫一聲,扯著身邊的盛宣誠和遙獵就往地上趴去。 赤熾早有準備,抱著織魚伏倒在地,不但用身子壓著她,還把冷巨卷成環狀包裹住兩人,確保不被強風吹起。 素來舉止優雅的魅幽羽也顧不得儀態,一個前衝便撲倒在地。 而他身邊的那位美人卻沒有這般幸福,此生何曾經曆過這般災難,早已驚得魂飛魄散,大小便也失禁,渾身上下惡臭難當,可這樣還是不足以讓上天留下她一條小命。 隨著狂風而起,美麗的身影恍若沒有絲線的風箏,一轉眼就被吹得不見蹤影,隻留下來那淒厲的慘呼。 「呼││」 伏在地上的人隻覺得一聲巨吼從耳邊掠過,雜物間的碰撞聲、風過大地的磨擦聲,還有抓起地麵廢墟的聲音……瞬間鋪滿了整個空間。 整片樹林、整座房間、整塊比人還大的巨石都在頭上飛過,伏在地上甚至可以感覺到整個大地被掀起,整座城在空中飄蕩。 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曾經曆過這般景象,風力之猛遠遠超出他們的想像,即便是趴在地上也不安全,許多人一時走神便被狂風吹上半空,在空中那些雜物的撞擊下變成一團碎肉,血肉隨著強風飛舞,場麵極為恐怖。 即便有人逃過空中的雜物,最後還是免不了被風力狠狠扔在地上,頓時變成一團肉泥,這其中除了平民之外,不乏有實力不俗的武士,可惜再高明的武技在這股強風麵前也一無是處。 片刻前還熱鬧喧囂的靖安府,此時已成了人間煉獄,飛沙走石、鮮血淋漓,到處都是死屍。 赤熾感覺身軀飄飄欲飛,隻能用力使出千斤墜,重重地把織魚壓在身下,飛濺而來的碎石和屍體被冷巨所擋,否則他們即便不死也會重傷。 誰也沒有說話,一個呆呆地趴在下麵,而另一個趴在她的身上,身子完全貼在一起,卻沒有一絲溫馨。 「沒事的,別怕!」織魚無力的嬌軀讓赤熾充滿不安,可是又看不到她的臉部變化,隻能用聲音鼓勵她的生存意誌。 一聲又一聲慘叫回蕩在風中,讓那些還未平複的心緒再次掀起波瀾,就連魅幽羽的身軀也不禁微微顫抖起來,不知道是風動還是心顫。 幸好,呼嘯過後不久,一切都安靜下來。 靜與死寂,這兩個字眼可以說是整座靖安府的寫照,死裏逃生的人們漸漸從地上爬了起來,但他們的麵孔依然寫著恐懼二字,呆滯的雙眼每一次與城內的景象相觸都會顫抖。 東麵的城牆徹底倒了,西麵的也倒了,南北城牆隻剩下一半,城內早已被地震夷為平地,而現在空蕩蕩的隻剩下一片黃泥地。 數以萬計的人散落在平坦的廢墟上,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心情麵對這番景象。 還有人朝西望,那股強風從東方而來,進入內陸三百裏還有如此力量,一定會追到更遠處,還會有更多人在這股勁風中死傷,或是失去家園。 這時,一陣哭聲突然響起。 接著整個城的人都在哭泣,霎時悲聲震天,除了魅幽羽這樣心若堅冰之人,其他人無不動容,連伐越和盛宣誠也是淚流滿麵。 「看來還是晚了。」 魅幽羽一眨不眨地看著東方,神情有些呆滯,隻有赤熾能讀出其中的失落與旁徨。他從未見過鬼人有這樣的眼神,感覺就像麵對世界末日,再強大的人也無能為力。 「真的要來了嗎?」 「我相信。」魅幽羽堅定地點點頭,此刻已經沒有什麽鬼人或是人類,有的隻是天地同悲、四海同哀。 赤熾看了看懷中的織魚。她似乎漸漸恢複了正常,臉色雖依然蒼白無血色,但眼神不再空洞,緊緊偎著他一動不動。 「單是這一場風暴,就能殺死百萬生靈,自然的力量真是可怕。」 「不對。」 赤熾讀出魅幽羽眼中的恐懼,心中一動,小聲問道:「難道是兩個世界撞擊的結果?」 「你沒有發現屋子都是朝一個方向倒嗎?」 「嗯,都往西倒,也就是說不是地震,而是一股衝擊力由東方傳來。」 「除了兩個大陸之間的碰撞,我想,沒有其他原因可以製造出如此恐怖的現象。」魅幽羽歎了口氣,即便百萬屍人仍然存在,恐怕也會被這股衝擊波撕得粉碎。 「不知有多少地方會受災?」 「這樣的力量,恐怕至少還有數百裏的土地會受到衝擊。」 「青龍國的東部估計都完蛋了。」 「我們能活著已經不錯了。」魅幽羽仰望天空,蔚藍的天際與平時沒有任何區別,隻是大地變了。 赤熾忽道:「衝擊波之後,真的沒有別的嗎?」 魅幽羽心頭一震,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東方望去。 巨大的衝擊對人界大地造成了雙重打擊,先是劇烈的地震,後是強大的衝擊氣流,然而,真正的力量並不在海上,而是在冰層之下。 與空中的碎冰帶相比,冰層間的衝擊速度則相對慢些,力量卻是空中的十倍,略為緩慢的衝力並沒有因為時間而減弱,反而因為擠壓而凝聚了更大的爆發力,使得萬裏冰海一同朝西麵推擠而出。 緊貼著冰域的朝日城首當其衝,海岸外的冰層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擠壓,又礙於陸地堅強的地層,隻能朝地麵推動從而釋放力量。 刺破海岸的巨大冰塊把朝日城下半部分的城池推到半空,然後,被後麵湧上來的冰體擠壓和衝擊,徹底消失在世界上。 而衝上陸地的冰層就像脫韁野馬,在不斷傳來的擠壓作用下,冰塊一直往西方推進,就像一股巨大的冰潮,不但越過了梅子河,也把平穀縣城又洗禮一遍,讓那些好不容易從死裏逃生的人,再次麵對滅頂之災。 受到地麵磨擦的阻力,冰潮的推進慢了些,但殺傷力絕不小,如果說地震是整體破壞,衝擊氣流是在空中肆虐,那冰潮便是地麵的屠夫。 由於擠壓的力量不均,冰層上方與下方的磨擦力不同,前進的速度也不一樣,冰潮頂部突前,底部微縮,形成一個斜麵。 在前進的過程中,冰塊不斷破碎分裂,形成銳利的冰刺或冰刀,許多人來不及躲避便被刺穿了身軀,沒有被刺穿的人則將麵對巨大冰體的擠壓,大都被卷入了冰潮底部。 靖安府的平靜隻維持了半個時辰,時間雖然不長,卻比平穀等縣的情況要好多了,半個時辰足以讓人們逃得更遠。 但赤熾等人並沒有隨主流往西方逃竄,沒有人知道下一波衝擊會是什麽,因此西方未必是最安全的地方,與之相比,南方通往定陽的道路更安全,那裏地勢較高,而赤熾也想藉此機會看一看鷹莊的情況。 休息了半個時辰後,他們便準備往南方前進,此時,城中隻剩下被嚇傻的人,像遊魂一樣在城內外亂走。 「真是可憐。」盛宣誠長長歎了口氣,一日之差已經天地之別。 「走吧!」 死寂的氣氛讓眾人都不舒服,然而,沒等他們離開,東方再次傳來奇怪的聲音,大地也一直在顫動,隻是幅度不像剛才那麽強烈。 幾雙充滿恐懼的眼睛相互對視,深知這裏再也禁不起更強烈的衝擊了,若是再來一場大災難,被夷為平地的靖安府根本無處可躲。 「走,往西!」魅幽羽當機立斷,尖嘯一聲,身子急速拔起。衝擊既是由東來,此時再上定陽已經晚了,唯一的逃生之路就是西方。 赤熾看了一眼懷中的織魚,又望向遙獵,本想把少女交給他帶走,自己留著斷後,卻發現這個帥氣的青年正滿頭大汗地捂著手臂。 遙獵臉色慘白,似乎被剛才那場勁風所傷,鮮血從指縫間往下流,氣血不穩,這樣的情況根本無法照顧織魚。 遙獵看懂了他的意思,拯救織魚原是他心中所想,可惜現在無能為力,臉上一陣苦笑,「運氣不好,被飛來的一把刀砍了一下,暫時沒什麽大事。」 「還說沒什麽大事,你氣色也太差了吧。」 兩人雖然鬥嘴爭勝,彼此之間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切感,尤其是當大事發生的時候,這種彷佛與生俱來的默契,便會發揮得淋漓盡致。 遙獵蒼白的麵頰勉強擠出點笑容,溫柔地看了看織魚後點點頭,沉聲道:「她就拜托你了。」 「伐老大,遙獵傷了,你們帶他走!」赤熾腳下用力一蹬,一手挾著織魚,一手提著冷巨,如鬼魅般追著魅幽羽的方向狂奔。 遙獵正想飛縱,左右各閃來一人,正是伐越和盛宣誠。兩人朝他微微一笑,一左一右挾著他的手臂便往西方縱去。 「你們……」 「生死與共便是兄弟,上林城我們生死與共,早就是兄弟了。」 「是兄弟就別說話,平心靜氣養好傷,等會的事一定還需要你幫忙。」 遙獵雖然玩世不恭,卻一直信守一個「義」字,見二人如此義氣,也不多言,催動力量控製右臂的傷勢。 鬼人超強的移動速度完全展現出來,就像一道黑影,轉眼便不見了蹤影,但他這一次沒有自己先行,而是放緩腳步等候身後的同伴,對於鬼人而言,倒是非常罕見的一幕。 飛縱到城邊,一個倒掛在殘破城牆的身軀吸引了他們的目光,一個蒼白的腦袋、沾滿血斑的長發披散垂在兩側、下身有一半被切去…… 「紅姬!」織魚忍不住驚叫起來。 赤熾早已看到,心頭一陣歎息,還想從這個女人口中探知鷹莊事件的內幕,可惜竟死得如此之慘。 姐姐他們不知道怎麽樣了,這場強風會不會也吹到定陽呢?真讓人擔心啊! 「你們看後麵!」 被挾在赤熾懷中的織魚是最清閑的一個,她的目光一直望向東麵,因此率先看到突然撲來的奇觀。 東方,無數堅冰以難以想像的速度朝內陸推進,所到之處寸草不留,地麵上任何物品都在巨大冰潮的擠壓下,變成薄片或是碎粉。 赤熾隻看了一眼便被徹底震撼了,雪暴、疾風、地震三者都不足以與眼前的奇觀相比,不是那三者不夠強大,而且眼前那巨大的冰潮視覺效果最強,震撼力也最大。 赤熾身子突然一顫,懷中的少女幾乎掉了出去,幸好織魚的雙手及時摟住他的脖子,因此隻是掛在身上,但她卻驚得哇哇大叫。 「摟緊我的脖子!」 織魚隻得乖乖抱緊赤熾的脖子,她很清楚單憑自己一個絕不可能生存,紅姬便是榜樣。 冰潮有點像巨浪,挾著雷霆氣勢呼嘯而至,力量越大速度越慢,站在浪鋒之下,眨眼間便會被淹沒。 冰潮高達二、三十丈,來到近處便已罩住半個天空,由於後麵的擠壓力,冰潮呈傾斜狀,底在後,頂部突前,尖銳的冰刺更可達四十丈。 若是站在山頭觀望,就像是一排冰刺長槍在地麵滑行,隨著擠壓力的變化,這些冰刺長槍還會不斷伸縮掉落。 赤熾用力吸氣,卻發現身軀有些僵硬,窒息的壓迫感竟連呼吸都彷佛停止了,連忙轉頭望回西方才稍微好些。 「快跑吧。」織魚呢喃的聲音輕輕在他耳邊響起,一瞬間就成為他逃亡的最大動力。 幾乎在同一時間,從南到北,整個青龍國的東部都受到這種冰潮的衝擊,所到之處天地劇變,半透明的冰層侵占大地,天地之間彷佛就隻剩下這種顏色。 酷寒!孤寂!淒冷! 對人界而言,冰潮發生的位置可以說是不幸中的大幸,由於青龍國的東部呈尖突形,因此陸地所受到的衝擊便限於這塊尖部,而其他地方雖然掀起了滔天巨浪,由於離海較遠,衝擊到岸時所帶來的危害已經大幅削弱。 然而,對於突尖的東海諸城而言,隻有「滅頂之災」四個字,才能形容這場浩劫。 逃!逃!逃!逃!逃! 許多的身影化成了流光,在大地上高速移動,沒有一個停下喘息,若想生存沒有選擇,隻有那一個字││逃! 但逃到何方才是休?每個人的心裏都在問這一句,卻沒有一個人能回答,他們麵對的已經不是一時一刻的災難,而是波及數百裏的天地大劫。 雖然,衝擊的力量一點點地在冰潮衝擊中消耗,速度和力量都在不知不覺中減弱,但程度小到肉眼根本無法分辨。 強大的衝擊力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動冰層西移,把冰潮送往更加內陸的區域。 在冰體的最前部,永遠都是鋒利無比的冰刺、冰槍、冰刀,許多人畜野獸,甚至是飛禽都逃避不及,或被冰刺刺穿,或高高掛在冰刺上,或被擠壓成肉末,或是被冰層埋在了最底下。 很快,整個冰潮傾入陸上的前鋒便布滿屍體,鮮血染紅了不少堅冰,在光芒的折射下,散發出迷人卻又猙獰恐怖的光芒。 魅幽羽跑得最快,鬼術中最強大的移動力完全展示出來,冰潮的速度根本無法與之相比,因此他可以時常停下來回望。然而,麵對如此雄壯又恐怖血腥的冰潮,他心中的激蕩絕不亞於旁人。 更讓他擔心的,還是冰體推進的速度。以自己的實力或許可以逃開,但身後那幾個未必能堅持到冰體停下來。如此巨大的冰體絕不是任何一個人能阻擋的,就算有百萬軍隊,隻怕也會成為冰下怨魂。 盡管他知道自己不會有事,僅管人界死再多人也與他無關,然而在那遙遠的東方,神秘的力量也許還會帶來更猛烈的衝擊。 「完蛋了,沒希望了,沒希望了……」 沒有人聽到他如絲的呢喃,或許隻有赤熾才能明白││可惜他不在。 比起還有空閑傷感的鬼人,赤熾的處境隻能用極端危險來形容,同樣擁有高明的飛縱能力,卻因為織魚而明顯影響速度。 他狂奔了不久,便已經被伐越三人超越,身後的巨大冰潮越來越近,西方的安全之地卻越來越遠。 「放下我吧!」 織魚的聲音不大,與冰潮的雷動之聲完全不能相比,傳入赤熾耳中卻如同大地炸開般震撼。 轉眼望去,帶著稚氣的漂亮臉蛋一片蒼白,就連櫻唇也成了白色,彷佛被冰潮凍結了,然而,眼神中竟透著超越常人的堅毅與決然,就像即將麵臨最後一次衝鋒的死士。 赤熾的心在顫抖,連如此纖弱的織魚都有了這樣的覺悟,自己尚有餘力,沒有理由放棄生存希望。 「小魚兒,我們賭一次如何?」 「賭?」 「賭我在冰塊的撞擊下還能活著。」 聽似玩笑的一句,若是落到其他人耳中,都會大呼一聲「瘋子」,然而,不識武技的織魚卻露出認真而堅定的神色。 「好,你要是贏了,我這輩子就是你的人!」 赤熾愣了愣,這種回應遠遠超乎他的想像空間。他呆呆地看了她一眼,但她蒼白的臉上並沒有一絲羞澀,玉貝般的牙齒輕輕咬著下唇,神色中透著麵對死亡時的冷靜和悲涼。 驟然間,赤熾似乎明白了許多,這個少女在感情失落時便有輕生的念頭,如今麵臨天地之變、生死大關,死亡的機率肯定比活下去高,即便能活下去也絕不是因為自己的好運,而是赤熾的力量。 把未來交給一個決定自己未來的人,這樣的選擇並沒有什麽不對。 在他們說話之際,速度已經放慢了許多,沾滿殺氣與血腥的冰刺就在後方,赤熾前衝的身子在空中一個回旋,落在那塊被勁風吹到一邊、被氣流擠壓成小山狀的廢墟頂上。 他左手把織魚輕輕放下,順勢推到身後,右手橫舉冷巨用力倒插,就像一扇巨牆夾在織魚與自己的中間,免得她被冰刺所傷。 織魚彷佛徹底看開了,一句話也不說,乖乖地躲到冷巨背後。 赤熾重重吸了口氣,全身驟然間充滿力量。 冰潮感覺與自己在海上麵對雪暴時差不多,但冰體是實體,而且布滿冰刺冰刀,上麵血漬斑斑,不但有人的屍體,連許多野豬、野兔,甚至是飛鳥也逃不掉。 「來吧,上次雪暴前丟人現眼,貽笑大方,這次就用這些冰來試試我的英雄之膽!」赤熾放聲狂嘯,聲若龍吟直穿九霄,在天地之間回旋飛蕩。 所有逃命的人都不由地顫抖一下,腳步雖然未停,但許多人回身張望,一些人有幸看到了難以想像的一幕││鳳凰! 一聲尖嘯的鳳鳴之後,火紅豔麗的神鳥驟現天地,在空中滑出一道美麗紅霞,迎著凶猛的冰獸翱翔而去。 織魚驚呆了,瞠目結舌地凝望這美麗絕倫的一幕,冰潮不平的表麵折射出成千上百隻燦爛的火鳳,彷佛九天神鳥從神域飛來,拯救蒼生大地。 這一刻,赤熾的身影彷佛與鳳凰一起飛翔││孤傲、飄逸、瀟灑、氣吞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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