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北疆,玄武國。www.QUaNbEn-xIAoShUO.CoM 「真懷念藍色的太陽,真是迷人啊!」乂義望著光盤一樣掛在天空的太陽,腦海中卻浮現出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情景,那是夢境一樣的藍色。在他身邊,和澤與裁尉光也做著同樣的夢。 和澤笑了笑,一雙如蔥白的手指又細又長,交叉抱在腦後,慵懶地倒在茵綠的草地上,嘴上叼著一支狗尾草,看似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頭上的枯樹根本擋不住熾熱的陽光,白皙如雪的臉上泛起了一絲淡紅,這是正午陽光的傑作。 乂義看了他一眼,這個同伴他再熟悉不過,永遠都是這副慵懶的樣子,不了解他的人都會以為這是一個天生的懶漢,隻有與之朝夕相處才明白,他慵懶的外表下有著一顆堅韌、執著、充滿鬥誌的心,這也正是他成為三人小組首領的原因。 兩人身後,裁尉光一直在摸著光禿禿的腦門,火一般的陽光照在沒有遮掩的頭頂,感覺就像著了火似的。即便挑了一株枯枝較密的大樹,效果還是不理想,因此他比兩個同伴更加懷念冥日,藍色的光輝就像大海一樣清涼爽朗。 「喂!我們走了幾天?」 「十六天!」裁尉光看著酷日,眼神中充滿了詛咒,「我被這毒太陽曬了十六天,頭皮竟換了三次,真可怕。」 和澤叼著草回頭撇了他一眼,調笑道:「誰讓你天生頭上沒草?真可惜啊!人界的太陽可是寶貝哦!專長草,說不定多曬兩天,你腦袋上就變成草地了。」 「去你的!光頭方便啊!用水一澆就洗好了,不像你們那麽麻煩,洗個頭耗半天,人生都被你們浪費在洗頭上了。」裁尉光一臉的不屑,心裏又不知多少次詛咒天上的太陽。 「說實話,我寧頭天天被這毒太陽曬著,也不想再看到那詭異的東西。」 酷暑盛夏,毒日底下,三個人的感覺卻彷佛突然被扔進了冰窟,全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還有陣陣寒意透過骨頭和經脈傳遍全身。 「別說了,那場麵真是可怕,以前天天看,為什麽就沒有那種感覺呢?」 「廢話!以前隻有一個,現在有兩個,而且那紫色更加妖嬈,看一眼渾身上下就不對勁,否則也不用著我們三個跋山涉水跑到這裏。」 「拯救冥界,隻有那個人能辦到!」 乂義和裁尉光眉宇間流露出崇敬之色,那是發自心底深處的敬意。 「走吧!我們一定要找到他,要是找不到,我們也不用回去了!」 和澤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拍拍衣服上的雜草和塵土,目光眺望前方,光禿禿的山峰之下是一大片綠色的森林,以及蜿蜒其中的溪流小河,再往更遠處張望,森林邊緣座落著一座小城。 林邊小城,依山傍水而建,左側有三座小山,右側連接一條河,城邊到處可見良田,農夫們正在田野中辛勤地工作著,不時還有幾聲鄉裏民歌傳出,景象頗有些意趣。 三人穿過一座矮樹林,一條小河攔住了去路。小河有些湍急,打著圈兒往下遊狂奔,繞了幾個彎後與遠方城池的護城河連在了一起。河上有座石橋,與樹林小河相襯倒也清幽雅致,遠方城廓的身影已經清晰可見。 「看來快到了。」 「嗯!」裁尉光點點頭,正準備朝小橋走去,兩個突然閃出的身影阻止了他們的腳步。 跑在前麵的是一名妙齡少女,穿黃衣、梳總角,年紀不大,最多也就十五、六歲,長得唇紅齒白,發上套著美麗的花環,渾身上下透著青春的氣息,隻是跑得有點急,氣喘籲籲的,像是在躲著誰似的,眉宇間還有些不耐煩。 三位冥人以為是少女遇上壞人了,相互對視了一眼正準備上前相助,卻被隨後追來的身影驚住了。 追在少女身後的少年跑得也很快,幾乎貼上了少女,然而外型卻讓三位冥人有些意外,少年大約十六、七歲,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瓜子臉麵如溫玉,透著紅色光澤,算得上是英俊之人。 他一身天藍色的武士緊身服顯得英氣勃勃,隻是那一頭紅發卻紅得讓人有些吃不消,就連不在意外貌的冥人們也看得愣住了。 赤紅色的頭發像火焰一樣,然而少年卻有意梳個特別的發型,前半部分是短發,大約隻有拇指長短,斜斜地豎著,乍看之下倒也爽朗利落,但後半部分卻如大姑娘一樣梳了一條及腰的長辮,火紅色的辮子甩在後麵蕩來蕩去,成了一道特異的風景。 「蕊兒,別跑那麽快嘛,我可是說真的!」 被喚作蕊兒的少女一轉身,倚在了石橋的欄杆上,臉上頗有不屑之色,嘟囔著道:「誰讓你胡說八道,不理你了,別跟著我。」 「人家可是真心誠意……」 「沒興趣,我不要紅頭發,更不要紅辮子。哼!你這紅毛鬼,去找個紅毛丫頭吧!再跟著我,我就要叫了……」少女朝少年做了鬼臉,眼中還有些嘲弄之色。 「喂……紅色的長辮多帥啊!」少年招手叫了一聲,卻見少女如兔子般竄入了小樹林,轉眼就不見了蹤影,把他孤零零甩下了下來。 少年呆了一呆,緊接著的反應卻令觀眾們相當驚訝,隻見他把右手食指朝上晃了晃,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露出一副懷才不遇的表情,裝模作樣的讓人看著不免莞爾。 「哎,人生知音難求,可惜啊!為什麽沒有人識貨呢?多漂亮的紅發,多細膩的長辮,像我這麽英偉不凡之人,世上也沒幾個吧?哎,隻能怪有眼光的人真少啊!」 看了這一出鬧劇,三個冥人麵麵相覷。冥人沒有愛情,因此對他們之間的關係倒沒什麽感覺,隻是覺得這段對話實在太有趣了。 少年被人拒絕後,竟沒有一絲頹廢或失落的神色,甩頭掃了一眼,這才發現剛才那尷尬的一幕居然還有觀眾。若是旁人早就羞愧難當了,可他卻像沒事發生似的,朝著三人咧嘴一笑,指了指天空嘟囔了一句「今天天氣真好啊」,接著手臂一甩,笑咪咪轉身往城的方向走去。 「人類,還真是個奇妙的種族,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上,真是可笑。還有這小子,臉皮還真夠厚的……」 乂義眉宇間充滿了冥人的自豪感,這數年的發展讓冥人對於自身的力量有了截然不同的看法,那個偉大的身影就像太陽一樣照耀著他們,讓他們再也不是受壓於《四界和議》的弱小冥族了。 「不然他們怎麽會是四界最弱的一個?走吧!」裁尉光倒是不以為意。他也聽說過不少人界的事情,從不把這個沒有任何特點的種族放在心上。 「真是莫名其妙,這種事情有意思嗎?」乂義是三人中最年輕者,因此脾氣也較直爽,還在嘟囔。 穿越田野,抵達這座隻有數千人口的平安城,隨便找個人詢問都會得到這樣一句話──這是天下第一城。 小小的一座城竟然號稱天下第一城,換了其它城池或許都會引來無盡的嘲笑,但提起平安城,無論什麽人都會立即流露出崇敬的目光,而且堅定附和這句話,因為它是屬於一位偉人的城,屬於一位被尊為「武神」的強者。 事實上,那位「武神」並不知道自己有這片封地。這是在他消失二十年後,新皇登基時才冊封的,而原來的聖城則擴大至黃龍山,等閑人士不許入內,隻有持特別許可之人才能踏入那片非常之地,而這些人非富即貴,大都是武學地位極高之人。 「平安城」巨大的匾額高高掛在城門上,字是純金打造,純黑的底色是用上等的黑珍珠鑲成,整塊匾額的價值足以買下任何一座同等規模的小城。但在這裏,誰也不敢打它的主意,甚至連看一眼都會心生畏懼。 和澤三人站在城門口看了很久,冥人根本沒有錢的觀念,自然不會在意這些身外之物,他們所在意的是這座城,看到這塊匾額彷佛看到那個英雄般的身影,整個小座都在他的氣勢籠罩之下。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它的主人甚至從未看過一眼,也不知道它的存在。 城門口沒有任何士兵,人們自由地來往穿梭,不受任何拘束,但和澤明顯感覺到城裏的人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勢,尤其是他們的眼神,不怒而威,即便是扛著鋤頭的農夫也是如此。 當然,沒有士兵不等於沒有守衛,城門口還是站著幾名剽悍武士,一身白色的武士服透著精幹。 看到這些,他們才第一次對人界有了正麵的印象。 和澤走到一名守衛前,以最溫和的語氣問道:「請問,你知道斬風在何處嗎?」 守衛像看著怪物一樣上下打量著三人。 數十年前,冥人斬風以不敗的身影蹤橫天下,遂有了「武神」的封號,成為世人景仰的戰神,尤其玄武一國更是奉他若神明,提起他的名字都肅然起敬,伏倒在地謨拜之事更是常有,但從未有人問起斬風的下落。 在許多人的心中,神一樣的人物必然會在專屬於神的地方,絕非普通人能過問。 和澤被看得全身發毛。彷佛在對方眼中,他就是一頭怪物,臉色有些尷尬,轉頭看了看兩位同伴。 乂義和裁尉光都聳了聳肩,表示同樣無奈。 此時守衛終於說話,卻差點沒把他們氣死。 「看你們幾個年紀也不小了,怎麽還問出這種傻問題?武神是天神,誰知道他的下落?要是知道我早就跑去求師了,真是的,沒開竅啊!」 守衛沒好氣的數落了一通。因為提到武神,周圍的人都望了過來,三個冥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更是狼狽。 乂義的脾氣較為火爆,氣得怒發衝冠,幾乎就想動手,還是裁尉光攔下了他。 做為冥界的使者,裁尉光深知此行的重要,冥界異象已經嚴重擾亂了冥人的生活,後續的災難也許還在擴大,冥人自身的力量雖已凝聚起來,但誰也沒有信心去擊敗一個未知的變故,紫色雙月中的那塊飄浮大陸一直是冥人的心結。 「朋友,我們對武神的敬意絕不比任何人少,隻是我們遇上了非常大的困難,需要像武神那樣的人才能拯救,如果有什麽不當之處請多包涵。」 裁尉光誠摯的表情和語氣立即安撫了眾人的情緒。 守衛也有些不好意思,搔了搔腦袋,憨笑道:「我話說重了,實在抱歉。這裏所有人都想見武神,可數十年前武神就已經失去蹤影了,如果能找到他,我們也非常高興。」 「是啊,是啊!」周圍一片附和之聲。 一顆紅色的腦袋突然鑽了出來,左顧右盼,邊張望邊好奇地問道:「說什麽武神呢?這麽多人在幹什麽?有好事?」 和澤三人一眼就認出,紅發少年正是剛才小橋上的那位。 幾乎所有的人見到紅發少年都笑了,隻是笑容各有不同,有的像是在看小醜,有的則是帶有譏笑之聲,也有的與他相熟,笑得比較自然。 「你這紅毛辮子,又跑哪去了?」 「別提了,哎!為什麽就沒人喜歡紅頭發呢?人生啊!寂寞啊!」紅發少年一臉不解地晃著腦袋,右手卻小心翼翼地扶了扶前額的短發,生怕給晃亂了。 「又被女孩拒絕?我看你還是算了,把這頭發都剃光了也許還有人要,一個帥氣的大男孩甩著一條紅辮子,誰家姑娘見了不怕?」一個同樣年齡的少年瞇著小眼說道。 「不幹!這麽漂亮的紅發可是我老爸傳下來的,打死我也不剪,偏就不剪,哼哼!」少年一聽剪發就像換了個人似的,雙手叉腰,英眼圓睜,倒是虎虎生威。 和澤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也露出笑容,冥界倒很少見過這樣個性特別的男人,說是個性特別還是高抬了,其實簡言之就是──怪人。 「紅毛辮子,別逞強了,頭發紅、衣服紅、褲子紅,有什麽好看?像隻兔子似的。」 「你知道什麽,眼睛紅那才是兔子!頭發紅、衣服紅是火焰!是氣勢!連這點都分不清楚的人全是沒眼光的……」 紅發少年越說越理直氣壯,隱隱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勢態,周圍的人看著都掩嘴笑了起來。 「都別笑了,說正事呢!」守衛見到紅發少年卻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把將他扯到身邊,指著他的腦袋對和澤笑道:「武神的事情問這家夥最好,全城就數他最能說,好像武神就是他親戚似的,每次都說得活靈活現,就算是假的也挺好聽。」 沒等守衛說完,紅發少年一翻白眼便叫起屈來。 「喂!侯老大,我可沒惹你,你憑什麽說我說的是假?」 「廢話!武神都消失了幾十年了,就憑你這紅毛辮子也配知道他的事情?算了吧!」 周圍的人都不約而同點頭讚同,和澤三人對紅發少年早已建立了不良印象,一聽也露出懷疑的神色。 紅發少年嘴噘得高高,斜眼掃視著周圍,除了委屈的表情外並沒有爭辯,似乎早就習慣這樣。 侯老大還算厚道,拍著他的肩頭勸道:「別在意,說說而已。他們三個遠道而來,說是有重要事情必須找到武神才能解救。」 紅發少年瞥了三人一眼,神色微微一愣,認出是在小石橋的三位觀眾,下意識摸摸鼻子,突然嘻嘻一笑道:「哈哈,今天的天氣不錯,真不錯。」 和澤單刀直入,盯著他問道:「你真的知道武神的事情?」 紅發少年誇張地晃著腦袋,翻著白眼左顧右盼,然後故作鬱悶,歎氣道:「知道不少,就是沒人肯信啊!」 旁邊立即有人道:「得了吧!武神出現的時候,估計你爸媽都還沒出世,你知道個屁!」 「嘿!小蛙子,憑你這臭小子也敢嘲笑我,小心我再摔你。」 「紅毛辮子,紅毛辮子!你抓不著、抓不著!」說話的少年立時縮入了人群,並朝他做了幾個鬼臉,似挑釁,又似嘲笑。 侯老大一把抓住揮拳就要打的紅發少年,勸道:「別理他、別理他!就當說故事,有什麽說什麽吧!」 「算了,自古賢人大士都是曲高和寡,不為世人所識,想不到我也淪落至此。可歎啊可歎!」紅發少年突然仰天長歎,一臉惆悵,然而在外人看來卻滑稽可笑。 「你還賢人?整天追著各家大姑娘,你要是賢人,我們都是神了。」 「就是,全城的登徒子就沒你這麽猖狂的,見到美女眼就直,像隻哈巴狗似的就黏上去了。」 「你們還別不信……」紅發少年一瞪眼,準備爭辯,卻被三冥人打斷了。 和澤見紅發少年與旁人鬥起嘴來,心中頗有些不耐煩,沉聲輕喝道:「這位兄弟,武神的事你真知道就和我們說說,不然我們就走了,另找知道的人。」 紅發少年並不答話,歪著頭、斜著眼上下打量和澤,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眼睛裏卻有些異樣的光芒,正當和澤不耐煩欲再發問時,他才慢悠悠開了口。 「這太平盛世,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居然要找武神才能解決?你不會是訛詐吧?」 「你……」和澤沒想到自己會被懷疑,一口氣堵著胸口說不出話來,隻是氣鼓鼓地瞪著對方。 乂義二人聽了也都皺起了眉頭,雙月之事事關冥界機密,又關冥人名聲,不能輕易開口,可對方問了又不能不應,這會都犯了愁。 「不方便說啊?不強求、不強求!反正武神的下落我也不知道,隻是知道點舊事而已,你們不問我就走了。」 紅發少年嘿嘿一笑,撥開人群便往城裏去了,後方又是一陣哄笑,都說他又說大話。 然而,沒人留意到紅發少年眼中的異樣。他轉頭的瞬間,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收斂,露出一副少年人少見的深沉麵容,英氣勃勃的雙目緊盯著地麵,不時輕輕轉動,明顯在想著什麽重大事情。 這年頭居然還有人要找斬風叔叔,他們不可能不知道斬風叔叔已經失蹤幾十年了,卻還來尋找,看來真的有什麽大事情了…… 「熾,回來啦?你家店主找你,快回去。」一陣呼喊打斷了紅發少年的思緒。他又換回那張笑臉,朝著迎麵走來之人作揖行禮道:「知道了!」 三位冥人在城門口逗留了很久,熱心之人倒是不少,七嘴八舌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可沒有一個能說清楚武神去了何處,甚至沒有一個人見過武神。 和澤三人極為失望,好不容易來到人界卻一無所獲,隻打聽到瑣碎的小事情。 尋找斬風是冥皇下的死命令,冥相冥帥也再三交代,必須找到斬風拯救正處於滅亡邊緣的冥界。重任不能放棄,三人思索了半天,隻好打聽了黃龍山的方向,準備進入城中休息一夜,次日便前往黃龍山尋找。 由於有先輩手書的人界指引,初到人界的他們知道客棧是休憩之所,便向守衛問起客棧的位置,接著就被指往城中最繁華的「悅陽客棧」。 進入城中,街道上純樸又繁華的景象深深吸引了三位冥人,尤其是當他們看到每戶門前都放著武器架時,更是倍覺親切,感覺與冥界之城頗有些相似,隻是更加繁華和喧鬧。 客棧門前是一片正方形的空地,右手插著一排拴馬樁,拴著五匹馬,左手高高豎起一杆大旗,紅底黑邊,中間繡了「悅陽客棧」四個大字。 客棧正門大大地敞開,寬大的入口足見氣派,裏麵是客棧的前堂,整整齊齊放著桌椅板凳,三三兩兩坐著食客,氣氛頗為熱鬧。 然而最吸引他們的,卻是一片紅色。 「又是他?」看到那條飛甩的紅辮子,三個冥人都愣了,沒想到又踫上這奇怪的男子。 紅發少年似乎早就料到三人會來,見了他們並不驚訝,一甩抹布搭在肩頭,嘻笑著迎了出來。 「來住店嗎?請進、請進──掌櫃,來客人了。」 「嗯……」和澤三人有些猶豫。 「走走,裏麵請!快請,別愣著……」 紅發少年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拖又推,硬是把三人拉入了客棧。 掌櫃從櫃台後迎了出來,也是一副笑臉迎人的模樣,與紅發少年一起把三人引到一張靠牆的方桌坐下。 「掌櫃,他們不吃飯,不用張羅。」紅發少年摘下抹布,抹了桌子。 「胡說,正午時分入城哪有不餓的?小心客人揍你!」掌櫃習慣了紅發少年的個性,笑著瞪了他一眼。再看三位客人,卻發現他們都點了點頭,掌櫃不禁有些驚訝,又轉眼看著紅發少年,不明白他怎麽看出客人不需要吃飯。 「真的不用吃些什麽?都吃過了?」 「我們的確不需要。」裁尉光笑著點點頭。 「酒呢?茶呢?不餓也該渴了吧?」掌櫃實在熱情,讓人倍感親切。 紅發少年調皮地擠了擠眼睛,眼中頗有得色,嘻笑著再次說道:「掌櫃,他們三個不吃不喝,您不用操心了,交給我吧!」 和澤對於紅發少年的態度非常疑惑,手肘輕輕碰了碰身邊的裁尉光,用眼神問道:這家夥怎麽知道我們不用吃喝?有點古怪。 裁尉光心領神會,摸了摸光頭,笑道:「我們先坐,給我們備好房間就行。」 「好!」掌櫃又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夥計,搖搖腦袋走回櫃台後算帳去了。 紅發少年倒也不客氣,立即坐在三人旁邊,嘻笑道:「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 和澤三人都愣住了,心中頗為驚訝。他們這才發現眼前的少年擁有很強的反應力和洞察力,絕不隻是一個看似「厚顏無恥」的大男孩。 「好奇是不?其實也沒啥,有些事情我知道比這全城的人都多……」 「真的?」 「不相信啊!也罷……」紅發少年看了看周圍,身子探前,壓低聲音,一字一句地問道:「是不是冥界出大麻煩了?」 「你……」乂義拍著桌子就跳起來了,眼珠瞪得像銅鈴一樣,張大嘴巴就想叫,卻被一隻手重重地捂住了。 「不想惹麻煩就別叫!」紅發少年嘻嘻一笑,見乂義平靜了點,才鬆開手坐回原位,小聲道:「驚什麽?安心吧!來自冥界也沒什麽大不了。當然,我也不會張揚。」 和澤也是滿心震驚,但他顯然較為鎮定,起身半壓半扶著乂義坐下。 裁尉光看了看周圍,雖然有人被那一聲吸引,但隻是好奇一望,似乎沒有聽到什麽,心中大安。 「你居然能看穿我們的身分?」 紅發少年沒響應,突然用力一拍桌麵,放大聲音叫道:「怎麽樣?我沒吹牛吧!武神的事情玄武國內沒人知道的比我多,嘿嘿!」 周圍側目之人都恍然大悟,紛紛露出笑容,以為他又在吹噓,笑了一陣便不再注意了。 紅發少年嘿嘿一笑,得意地晃了晃食指,拿著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一碗,慢慢地喝了起來。 三個冥人依然處於極度震驚之中。雖然初到人界,但來此之前,冥相等前輩把人界的事情說了一遍。在人界根本沒有幾個知道冥界,就算知道的也大都是名士高手。如此小市鎮中,根本不可能有居民知道這種事情。 「不用懷疑了,反正知道我不是壞人就行,到底什麽事?居然要尋找失蹤數十年的武神?」 和澤還是有些不放心,小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全本小說網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