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膽敢在我麵前放肆,簡直是不想活了,來人啊││」 「在!」兩排衛士齊聲相應。wWW、QuANbEn-XiAoShUo、CoM 銀甲將軍濃眉一挑,虎目射出兩道厲芒,朝赤熾一指:「拿下!」 十數名衛士聞聲而動,一瞬間就把赤熾包圍在內,手中刀槍隻等落下。 「大人!」伐越大驚失色,正想求情,被圍的赤熾再次用笑聲震撼整個兵營。 身在兵刃包圍之間,槍斧隨著落下之時,赤熾依然輕鬆如常,笑容沒有絲毫減少,眼稍眉角處閃出淡淡的銀光,似是在嘲笑麵前眾將。 「我說伐越大人,你怎麽弄得如此狼狽?好端端一個兵營怎麽弄得死氣沉沉,還有這麽多可憐的死屍在這裏徘徊。」 營內之人無不勃然變色,軍中最忌出兵之前如此詛咒,赤熾此舉可謂犯了眾怒,無論士兵還是將領都投以憤怒的目光。 在場之人唯有伐越明白他言下之意,不禁黯然神傷。偌大軍夜襲朝日,明日天亮之時,這營的將士隻怕有一大半都已命喪黃泉,不是死屍又是什麽? 「狂妄小子!」 「不得無禮!」 「還不快拿下他!」 一片喝斥聲指向赤熾,赤熾充耳不聞,視若無睹,譏笑之意昭然若揭,無疑又是對將軍們的一種挑釁。 「給我教訓他!」 鎮東將軍一聲大喝,衛士們各舉兵刃一起朝赤熾攻來,這些普通士兵連結成片或許戰力不俗,但若論小眾之戰,遠不是武士的對手,何況對手還是赤熾。 「我不和你們這些死人拚命!」 赤熾嘻嘻一笑,腳一蹬,身一甩,便如箭矢般射向中軍帳頂,十數兵刃無法觸及其身,眾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氣。 伐越知道再不出聲必生事端,赤熾為人雖然有些輕佻,卻是個正直友善、富有愛心的少年,還來自黃龍山一脈,他可不願與玄武武士產生隔閡。 「切勿動手,此人是我朋友,平素嬉戲慣了,各位將軍莫要和他認真。」 聽了此言,眾人又是一愣,但敵意漸漸消失了,衛士們都收起兵器,慢慢退回原位。 「真是物以類聚。」鎮東將軍不能不給伐越麵子,心裏卻極為不爽,嘴裏小聲嘀咕了一句,氣哼哼地轉身回到帳中,不少將領也都用譏笑的目光瞥向伐越。 伐越原是一心為人,沒想到眾人不識好歹,竟然以為自己膽小怕事,他虎目中燃起熊熊怒火,張口就欲辯駁,卻有一隻手重重按住他的肩頭。 「伐越老哥,何必跟一群死人生悶氣,犯不著啊!他們不聽就算了,反正命是自己的,他們不想要,我們又何必枉作小人。」 赤熾瞥了中軍帳一眼,嘴角牽出一絲冷笑,「如果不死幾個人,大概你們的皇帝也不會重視此事。」 伐越被赤熾硬拖著走到營寨角落的營房頂上,臉色一直很難看,半天都沒有說一句話。 入夜後,依照鎮東將軍之令,營內士兵大舉出動朝日城。 在營房頂見到這一幕的伐越,胸中的怒火一下子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滿眼憂愁。 「費仲義真是他媽混蛋!完全不了解朝日城的敵軍便貿然進兵,根本就是去送死!我看他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這個混蛋……」 赤熾沒有回應,笑吟吟地看著伐越,首次聽到這位皇家血脈用髒話罵人,感覺相當新鮮。 伐越罵得正爽,忽然發現一對賊溜溜的眼睛看著自己笑,頓時尷尬道:「你這家夥又在幸災樂禍,現在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八千士兵毫無準備就衝上戰場,後果不堪設想。」 「做官就是這個不好,這邊肺都氣炸了,那邊還想著替一群笨蛋收屍。」赤熾突然彈身下地,「走吧!」 「去哪?」 赤熾給了一個白眼,撇嘴說道:「廢話!在這裏擔心還不如去朝日城砍幾個屍人更實在,等那群白癡吃了苦頭,應該沒人敢反駁你的意見了。」 伐越笑了,這個少年雖然從來都沒有正經樣子,心腸倒是不壞,一個箭步搶在赤熾前麵:「那邊有馬,我們騎馬去。」 赤熾不會騎馬,聽了身子一顫,驚呼道:「喂、喂!我……我可不會騎馬……」 「我載你去,一匹就夠了。」伐越被戲弄了這麽久,有意擺他一道,一把就揪住他的手臂,硬扯向馬廄。 「喂!這更不行……男人合騎一匹馬,被人看到了像什麽樣子! 喂……你還當真啊……不要啊!」 二月的東海之濱比往年更冷,似乎在那場巨大的變故之後,天氣也有了劇烈的轉化,強勁海風夾著比冬天更冷的冽寒吹襲了大陸東海岸,樹梢上原本已經溶化的冰柱再次重現,彷佛數日之間便回到了隆冬歲月。 「詭異的天氣,老天發瘋了。」伐越一手抓住韁繩,一手捂著臉擋風,寒風還是如冰刀般割在臉上。 赤熾像是躲避瘟疫似的蜷縮身軀,雙手揪著馬鞍上角,屁股幾乎掛在馬屁股上,避免任何部分與持韁的伐越相觸,樣子滑稽極了,伐越每次回頭都忍不住放聲大笑。 「笑什麽,還不快跑,別到時候哭腫了眼睛。」 「哈,我都快四十的人了,不像你這小屁孩,連騎個馬都一堆廢話。」 伐越回嘴道。 他雖然嘴上不承認,心裏的弦卻一直緊繃著。純戰術而言,黑夜突襲的確有出奇不意的效果,但問題在於對手,屍人並不會因為突然遇襲而顯得驚慌失措,這些死得不能再死的屍體除了向前還是向前。 一口氣奔出數十裏,戰馬吃力爬上二人非常熟悉的竭石崗。崗上地勢較高,朝日城內外的情況一目了然,正是觀察動靜的好地方,隻是寒夜中崗風凜冽,就連伐越這樣的武士也有些耐不住了。 「好黑!」赤熾跳下馬背衝到突起的崖石上眺望,朝日城的方向竟然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見城,也聽不到城外的喊殺聲,彷佛是一片死域。 伐越更急,拴好了馬後也跳上崖石,過分平靜的氣氛使他感到不安。 「戰鬥不會這麽快就結束了吧?」赤熾沒有經過戰陣,也沒有這方麵的知識,因此全憑直覺判斷。 伐越則不然。這些年他潛伏在東海之濱,暗中監視地方動靜,也可謂老謀深算,看到這樣的情況,他已經知道鎮東將軍想要幹什麽。 「快,下山!他們還在集結大軍。」 「還沒開戰?這些家夥真夠慢的。」赤熾沒有伐越的樂觀,既然戰事未起,青龍軍肯定還不知道屍人的厲害之處,而鎮東將軍也不可能聽信別人的建議。 伐越身為青龍國皇室,為國分憂的壯誌不容置疑,即便被人輕視也必須完全自己的使命,這才是國士之道、皇族之道。 赤熾雖然不認同他的想法,卻非常欽佩他的執著與忠誠,就在兩人準備下山時,一片火海突然照亮了東方的天空,數條火龍盤桓交錯出現在大地上,隨即響起了比風聲更加嘹亮的戰歌…… 「開、開戰了……」伐越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極度失落的表情出現在他臉上。 「走吧!」赤熾看了看手中的冷巨,平靜的眼神中湧出一股鬥誌,這是洗刷前次狼狽竄逃之恥的機會。 伐越看了看赤熾,黑夜中那對明亮的眸子如星星般閃爍著,他看到了眸子中熊熊燃燒的鬥誌之火,平時嬉戲胡鬧的少年轉眼之間化身成了戰神。 「殺啊!收複朝日城,為死去的人報仇!」 朝日城外,鎮東將軍費仲義揮舞著鋒利腰刀,縱馬急馳,引領著八千餘士兵殺向滿是屍人的田野,眼中殺意濃濃。 戰爭的號角第一次在青龍國的大地上吹響了,自從五百多年前那場驚世駭俗的四界大戰之後,青龍國再也沒有大規模的戰爭。這一夜,揭開了人界戰爭史上全新的一幕,然而這一幕卻是以慘敗告終。 夜色撩人,繁星似乎也感受到大戰的氣氛,縮入了漆黑的夜空,寧靜的原野被喊殺聲震動,舞出一條條翻騰的火龍,八千士卒分成四路,分襲朝日城西、南、北三處。 八千士兵絕大部分沒有上過戰場,數十年的和平把軍隊變成了國家的裝飾品,最多不過是殺幾個山匪盜賊而已。 如今眾人第一次踏上戰場,許多人都顯得過度興奮和緊張,再加上第一遇見喪屍所引發的不安與恐懼,深深刺激了本就緊繃的神經,大腦思維明顯受到影響,隻知道跟領兵的大將四處衝殺,機械式地揮動兵器。 無論是費仲義還是附近趕到的將領,他們的心裏並沒有把解決事件當成一種責任,隻是盯住了這百年難尋的升官機會。 數十年無戰事,軍功早已被遺忘在不顯眼的角落了,由此而產生的後遺症便是武職被輕視,同樣品級的文臣地位遠比武將高,這讓滿朝的武將都心中鬱悶,急需一場戰爭來提高武職的地位。 可擅啟戰端也極為危險,因此被陷落的朝日城彷佛是突然送到嘴邊的肥肉,吃下不僅能保一世富貴榮華,還能一吐胸口悶氣,這也是為什麽堂堂鎮東將軍會親自到達上林這個小小兵營的原因。 伐越不是不知道這一點,但他並非軍職,因此一直沒有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等他踏上竭石崗,才突然想到費仲義著急進攻的原因。 可憐的是士兵並不知道這一點,他們絕大多數都懷著拯救家園、奪回朝日城的理念而戰,但當鋪天蓋地的屍人蹣跚走來時,他們突然發現自己是何等天真。 戰爭,往往隻在一念之間,費仲義的夜襲就戰術而言並沒有錯,可惜他沒敵人的任何資料,隻是憑著難民們的口述,便把八千多士兵送入一個可怕的地獄。 死亡在這一刻,是那麽的簡單。 因此,當赤熾和伐越殺到戰場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的事了。 青龍國的軍隊已被擊敗了,麵對田野間密密麻麻的喪屍群,無論將領還是士兵都感覺到自己的愚蠢,單是眼前的敵人就何止一萬。 在火把的照耀下,屍人就像黑色的海潮,而人類的軍隊不過是一葉輕舟,根本擋不住屍人軍團並不猛烈的進攻。 潰敗、慘敗、完敗、大敗,麵對這樣一個戰場,伐越的腦海隻有這些字眼,每走一步都可以看到地上散落著殘缺不全的屍體,有血的便是人類,而無血的便是喪屍,場麵慘不忍睹。 「還是晚了。」伐越滿心傷痛卻欲哭無淚,他明明可以阻止這場慘劇發生,可結果卻還是如此悲壯。 「他們很勇敢。」 赤熾的話深深地觸動了伐越,讓這個剛強的大男人流下熱淚,拳頭握得吱吱作響。 是啊!士兵們都很勇敢,麵對速度並不快的喪屍,如果他們選擇撤退,或許還有全身而退的機會,可惜他們太勇敢了! 「該死的鎮東將軍,該死的費仲義!」伐越仰天咆哮,抽出長劍就欲衝入屍人陣中發泄,但腳還未動便被赤熾的話攔下了。 「他的確該死,也真的死了。」 赤熾彎腰從地上撿起一顆半邊汙泥、半邊血的腦袋,依稀可以看出鎮東將軍的麵目。他的嘴角牽出一絲冷笑,然後舉著腦袋朝伐越揚了揚。 伐越大驚,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過去,微弱的光線下依稀認出確實是費仲義,他臉色刷的白了,仰天長長地歎了口氣,嘴裏再也不說什麽了。 該死的人已經用死贖了自己的罪孽,但活著的人卻要麵對這樣慘烈的場麵,也許還會有下次、下下次…… 赤熾不願在這沒有意義的戰場中停留,而且屍人的動向也有些古怪,此處離朝日城不遠,原本已是屍人活動的地方,可此刻附近並無屍人,稍遠處才有些屍人的身影晃動,大部分的屍人卻不知所蹤。 他目光掃了一眼昏暗的四周,少數殘留在地上的火把照亮了部分地域,隻有西北方有一團較為明顯的火光,明顯是人類聚集之地,他心頭一動,拍拍伐越的肩頭。 「應該有活人撤走了,與其悼念死人,還不如去救活人,也許能多活幾個。」 伐越騰地站直身子,隨著赤熾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烈火之處必是青龍軍,他想都不想便竄了出去,速度快如閃電,原本擅長急行的赤熾一時也感到吃力。 狂奔出五裏之地,寒冷空氣中的臭味越來越濃,藉著微弱的火光,赤熾很快便發現大批大批的喪屍正往西北的火光密集處行去,心念一轉便已知緣故,不禁暗暗罵了一聲「蠢貨」。 伐越聽到了赤熾的喃喃自語,身子微微一頓,減速退到他身邊,沉聲問道:「發現什麽了?」 「你自己看吧!」赤熾冷笑著朝西北處一指。 伐越定睛凝望,火光密集處明顯是青龍軍殘部所在,卻不知為何停滯不前,他的瞳孔突然放大,臉上也現出一層陰寒。 「果然是蠢貨,這些白癡會把喪屍引到人口稠密的地方,那可真是人禍了。」 「喪屍明顯對人界不了解,所以盤踞在朝日城沒有向外擴張,若是這些火把引導了喪屍大軍的進攻方向,後果如何,嘿嘿……」 赤熾沒有說下去,伐越卻完全明白了。腦海中,龐大的喪屍兵團一路西進,所到之處都與朝日城一般無二,人死城亡。 「絕對要阻止,絕對!」 火光就像夜空中照耀大地的指路之星,引著成千上萬的喪屍蜂擁而至,成形的道路被擠得水泄不通,喪屍群如同一塊巨大的石球,朝著火光處滾去。 麵對如此龐大的喪屍群,二人都不願招惹麻煩,直接竄入了樹林,在樹林枝椏間縱躍飛馳,喪屍即便發現了也無法追截。幾番跳躍後,他們終於追上了開始移動的火光。 站在樹冠下的枝椏間,二人仔細觀察了地麵。 這是一片密林帶,位置並不在主要道路附近,因此行人極少,樹木生長得極密,藤蔓枝葉交纏其中,把樹林許多部分都死死封住,隻有一條穿越樹林的小泥路貫穿,泥路不寬,最寬處也不過一丈左右。 在火把的光輝照耀下,數十人正倉皇地沿著泥路往西奔去,丟盔棄甲的模樣好不狼狽。 伐越對軍隊的裝束極為熟悉,一眼就看出這數十人中絕大多數都是軍官,其中還有副將級別之人,臉上不由露出鄙視之色。 赤熾知道他在想什麽,手往東麵一指,輕笑道:「老哥,再看看那邊,感覺更不一樣。」 伐越順著手指往東麵望著,隨即愣住了。 大約七十餘名士兵也在往西走,但他們卻是麵東背西,手中兵器指向東麵,後退的步伐也不快,而且退到一處僅有半丈寬的地方時就停了下來,一看便知是殿後的軍隊。 狹窄的林間泥路成為他們最好的護牆,那些行動不便的屍人很難穿越枝葉茂盛的樹林,隻要堵住此處,屍人再多也寸步難行。 「看來白癡外還有一群瘋子。」 「一群很可愛的瘋子。」 「的確可愛,判斷準確,勇敢布陣,這殿後之軍無一不是青龍國最優秀的勇士。」 伐越雖然口罵瘋子,心中卻肅然起敬。這七十餘名要堵住成千上萬的喪屍,若沒有勇氣恐怕連站都站不穩,更別說揮刀向敵。 赤熾瞥向西麵,軍官逃竄的身影與殿後部隊的英姿形成鮮明對比,嘴角牽出陣陣冷笑,想不到這種時刻竟上演如此齷齪的一幕。 七十餘名士兵竟為了數十軍官的逃命,在此擋著成千上萬的屍人,同樣是生命,同樣是有父母妻兒的人,卻因為他們的地位而走上了生與死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天下最不公平之事莫過於此。 「放心,我饒不了他們。」 伐越冷笑兩聲便再不理會逃走之人,目光投向殿後小隊。利用狹窄的通道,他們組成了特別的陣式,刀劍急舞,硬生生堵住了屍人西進之路。 「這個領袖看來不錯,合理的防禦陣式、防禦位置,合理的車輪戰術,合理運用高漲的士氣,能活下來的話,也許我會考慮招他做部下。」 話音未落,戰場中突然傳來一聲大吼:「擋住他們,拚了!」 七十餘名瘋子瘋狂撲向湧來的喪屍,憑著最後的意誌與毅力站在死亡的邊緣。留下來就等於死亡,這是每個人早已有的意識,但軍令如山,他們還是留了下來。 防線正中矗立著一名大漢,腰刀快速揮舞著,許多屍人剛剛靠近就被殺了回去,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敵。 「曹騎!」 看到這個熟悉的身影,兩人驚愕地對視一眼,眼神之中都帶著欣慰。 該死的人死了,該活的人也活著,而且也應該繼續活下去。 伐越毫不掩飾對曹騎的喜愛,沉聲道:「兄弟,該為這些可愛的瘋子做點事,這幾十個人我要了。」 赤熾笑了笑,淩厲的目光化入劍芒直視戰場,笑容不減,隻是多了一層寒氣,「活人交給你,死人是我的!」 「好!」 伐越沒有再問,也不需要問,身形突然暴起,腳尖在樹枝上幾番蹬踏,便撲到了戰場上空,手中長劍急舞,隨著一團團劍花綻放,強烈的劍氣如烈風般卷入敵陣。 遭遇突變,拚死應戰的諸人都愣住了,呆滯的目光隨著劍光上下竄動,眼睜睜看著來者憑一人之力便壓製敵勢,無不驚訝萬分。 伐越並沒有保留力氣,這一番狂攻皆是全力施為,有赤熾這個後盾,他根本不需要考慮持久戰,隻要緩解這七十餘人的壓力便可。 屍人無聲,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大衝擊在一瞬間壓製了。本就是非組織性的追殺,一旦受到挫敗,其勢頓消,雖然沒有退,但在七十餘青龍士兵的眼前,屍人已不再可怕。隨著一團團無血的屍肉飛濺,他們的自信也回來了。 「多謝閣下出手相助……啊!大人,是您!」 認出伐越的身影後,曹騎大驚失色。沒想這條死路上居然還有同行者,而且還是皇族血脈的龍館弟子,胸中豪氣頓生。 「大人您是皇室貴胄,豈可為我們身陷險地?」 「你們這些可愛的瘋子,滾,都給我滾!沿著泥路往西走,快!」伐越無暇回望,一邊奮力拚殺,一邊吼著。 「大人……」 「我可不是來陪葬的!你們幾個還不夠本爵爺為你們賣命,都給我滾,滾得越快越好!」伐越抽空朝眾人微笑,隨手一揮劈出三道厲芒,身影化作旋風侵入了屍人陣中。 這批屍人並不是那夜遇到的強大喪屍,因此伐越雖然獨自封鎖泥路,一時間也還能支撐。 曹騎也是個聰明之人,伐越笑罵之言聽似脫口而出,其中卻有深意,不想陪葬便說明他已有退身之策,七十人若留下來反倒束縛了他的行動。 就在此時,漆黑的夜空突然劃出一道火流星,從眾人頭頂一丈的高空掠過,狠狠射中被伐越死命擋住的屍人陣中。 隻聽轟隆一聲,火光如飛石濺水,無數細小的火苗彈到喪屍們身上,霎時把屍人前陣變成了一片血海。 若是換了人類,這些小火苗隻要隨手拍拍就能熄滅,但屍人卻沒有這樣的智慧與能力,身上著了火也沒有任何感覺,整個身軀被烈火吞噬依然能戰鬥,直到被大火焚毀了身軀。 更重要的是,屍人變成了燎原的火種,與之接觸的屍人也同樣被點燃,因此一個又一個的身影變成火球,又變成了火種,轉眼間,大約二十丈的路段變成了烈火熊熊的死亡之路。 不但如此,他們的活動也點燃了兩側樹林的枯葉和雜草,屍人多少有些懼火,火光衝天的景象阻止他們前進的意願,後方的屍人則開始停止前進,甚至轉向朝日城。 曹騎等人見狀喜出望外,想不到一箭之力竟至於斯。 (全本小說網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