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走廊看不見盡頭,公寓內沒有裝燈,我用陰間秀場手機照射,微弱的光映在樓梯上,隻能看到一條長長的歪歪斜斜的水漬延伸到了樓下。

“在我完成了捉迷藏遊戲後,房門打開,毛絨熊失去了蹤跡,這是不是預示著我已經破解了這一層夢境?”回想起自己在這個房間裏的遭遇,我臉色很是難看,“此次進入的夢境難度極高,我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

相比較未知的樓道,我覺得還是這個公寓房間更加安全一點。

房門虛掩著,我開始檢查自己身上的工具,使用桐槡符隨同我一起進入夢境的道具並不多,翻找過後發現隻有少少的幾件。

櫻子留給我的簡筆畫小人,善惡修羅麵具,幾張鎮壓符,夢翼蠱,還有當初夏晴之在長街分別時,送我的梅花手機吊墜。最後一件東西則是我沒有想到的,陳老師送我的佛珠手鏈竟然也能夠進入夢境,這讓我有些驚訝。

陳老為了答謝我救葉冰,所以才把珍貴的佛珠送給我,這個理由猛一聽挑不出毛病,可我總覺得有些牽強。

“人和人之間最簡單的關係就是互相利用,陳老師這個人我有些看不透。”佛珠對我有大用,我自然不會將其取下,其上蘊藏功德和佛性,尋常鬼物不敢近身,帶在身上也能防止意外發生。

“這次直播太複雜了,從陰間秀場的可選任務就能看出,涉及到夢魘、背叛者、葉冰,現在又牽扯到一個不知身份的小男孩和楚門,如此多的勢力交織在一起,我最好還是不要提前暴露為妙。”隱藏在暗中,查出真相,獲得最大的利益,這是陰間秀場一貫的風格,也是我最欣賞的一種行事方式。

取出懷中的善惡修羅麵具,我輕輕扣在臉上,五官完美貼合,很舒適。

麵具能夠遮擋麵容,對我來說算是一層不錯的偽裝。

將身上的東西收好,確定屋子裏再也沒有線索之後,我舉起秀場手機,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一步邁出,昏暗的樓道裏好像多了些許亮光,那毛絨熊拖出來的扭曲水漬也不見了蹤影。

“什麽情況?”世界好像在一刹那間發生改變,我回頭看去,身後哪裏有什麽房間,自己現在正站在一條長長的走廊盡頭。

“我這是直接進入了中層夢境嗎?”憑借我關於夢境的知識來推斷,淺層封閉夢境破解,最大的可能就是直接進入中層夢境。

“這麽想來我剛才進入的還真是淺層夢境,但這難度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我摸著自己臉上冰冷的麵具,感受著那絲絲涼意,人也變得冷靜理智,種種負麵情緒被完全壓製在心底:“不虧是需要二十積分才能兌換的東西,在夢境中還能產生效果,值這個價錢了。”

我站在原地,沒有亂動,已經進入中層夢境,那我就要更加小心才對。

善惡修羅麵具隻有眼睛那裏留有兩個孔洞,我透過麵具觀察周圍:“這好像是一所學校?”

走廊上貼有曆史偉人的照片,還有一個個班級的門牌號,不過讓我奇怪的是,整條走廊三間教室卻涵蓋了小學六個年級。

“私人學校?怎麽感覺很不正規?”教室很小,裏麵稀稀拉拉擺著破舊的課桌,座椅高低大小都有,環境看起來十分艱苦。

“中層夢境為什麽會構築出這樣的場景?”淺層夢境大多是由比較清晰的記憶構成,中層夢境的構築則有可能涉及到那些已經被主體意識遺忘,但是又確實存在的記憶。

記憶在不斷更新,重要的東西被反複提起,過去的便會漸漸淡忘,埋藏在心底。有些東西或許自己都以為已經忘記,可有時候卻會在夢中夢到。

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能就是在某個瞬間進入了中層夢境。

“這裏的建築應該是根據夢境主人兒童時期的記憶構築的,是葉冰的?還是駝背小男孩的?”這麽一想我很快有了答案,這裏應該就是他們曾經生活的地方——孤兒院。

葉冰是孤兒院成立初期,最早一批被收養的孩子,從她考上警校後勤工儉學,哪怕自己吃苦,也要給孤兒院寄錢的行為來看,她對這地方有很深的感情。

“這裏就是葉冰童年生活的地方?擁有披麻吊客喪門命格之人生活的地方?”我在警校讀書時從未聽葉冰提起過自己的身世,也從來沒有聽她說過關於她父母的任何事情,更不要說孤兒院了。

“有些奇怪,這地方在葉冰記憶中到底處於一個怎樣的位置?”夢境的構成是由夢境主人的記憶決定的,如果夢境主人喜悅、興奮,這就是一個美夢,而如果夢境主人感到恐懼、害怕,這多半就是一個噩夢。

對於入夢者來說,噩夢是最讓人頭疼的,別的不說,根據楚門在入夢前給我的資料顯示,噩夢中遇到夢魘的概率是美夢的一百多倍。

“中層夢境是童年的記憶,結合上一場夢境,就好像是那個毛絨熊故意帶我來的一樣。”根據櫻子當時的描繪,夢境中的多部分事物都具有一定的象征性,我反思自己在公寓房間裏的遭遇,那個毛絨熊代表著什麽?

“它很恐怖,很醜陋,它想要殺我,但最終卻為我打開了門,難道它代表著夢境主人一直渴望的朋友嗎?”我不能確定,判定夢境的意象非常複雜,需要結合多方麵線索才行,我現在也不敢妄加推斷。

入夢之後,我一直處於被動的狀態,這個情況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改變。

破舊的教室裏一個學生也沒有,抽屜裏、桌子上隨意擺著一些課本,這些應該都是外界捐贈的舊書,各個年紀、各個學科的都有,上麵寫著字體不同的筆記,一本書往往要兩三個人合用。

“沒有老師嗎?”講台上連粉筆盒都沒有,隻擺著長長短短四五根白.粉筆而已。

我在三個教室裏並沒有太大的發現,又回到走廊上,準備離開這棟建築。

當我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不遠處黃土鋪成的簡陋操場上傳來了孩子的歡笑聲。

“有人?”

我立刻來了精神,小心隱藏自己,貼著樓道門運用判眼查看。

“那是?”

眼前的畫麵讓我有些驚訝,在操場西北角,有六七個孩子圍成一個圈,一邊跑一邊跳,嘴裏還唱著歌。

“竹籠眼,竹籠眼。”

“籠中的小鳥。”

“何時能出來?”

“黎明的夜晚。”

“鶴與龜滑倒了。”

“背後的人是誰呢?”

像是一首童謠,幾個孩子一起在唱,年齡都不大,聲音聽著很清脆。

童謠唱完後,他們全都停了下來,我這才看到在一群孩子中間,還跪著一個小孩。

他駝著背,雙手捂著自己的眼睛,張口說出了一個名字。

接著那些孩子嘻嘻哈哈全都說猜錯了,又繼續繞著男孩轉了起來。

一連重複了很多次,男孩都沒有猜對,遊戲還在繼續,仿佛永無止境,躲在一邊的我倒是看出了幾分門道。

這個遊戲很簡單,歌聲停止後,跑動的孩子們停下腳步,然後讓中間那人猜測此時誰在他的身後,如果猜對,就換做那個人捂住眼睛去中間。

這本來是個公平的遊戲,可那群圍在外麵的孩子卻在故意捉弄中間的小孩,無論他猜測誰的名字,那些孩子都說不對。

“圍在中間的小男孩跟我在照片裏看到的孩子一樣,這第一個關鍵人物算是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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