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裏的手機還在震動,我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雲川打來的。

“雲川,我一定會按時到場,別著急。”

“緣主,道觀裏出了些事,咱們約定的時間恐怕要往後推遲一下,你在下午五點之前到三號橋火葬場就行。”

我剛經曆生死,正愁時間緊迫,趕忙答應下來。

掛斷了電話,我拿著手機,仍心有餘悸的看著**在外的電線和一地的工具。

“沒有任何征兆,也不是人為策劃,就在無意間發生,根本無法做出防備。”我此時好像驚弓之鳥,看什麽都覺得危險,身體貼著牆壁,在周圍護士、病人怪異的注視下挪動腳步。

“看來我命中注定是要在今天遭劫,這次的對手不是人、不是鬼,而是看不到、摸不著的天意。”我心中其實也頗為無奈,要說起來那企圖逆天改命的雙麵佛和以眾生為獵物的陰間秀場才是天意的真正敵人,我就是人家手中的一個棋子,至於這樣針對嗎?難道天意從我身上感覺到了威脅?

“天意難測,這東西虛無縹緲,看來我要找劉瞎子好好商討一下,還必須盡快,要是慢了,估計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剛才在衛生間門口經曆的事情打消了我心中的僥幸,證實了我之前的預測,十月三十日很可能就是我的死期。

腦子很亂,種種思緒不斷出現,我走到電梯門口,看著上麵紅色的樓層數字不斷變化,然後抵達自己這一層。

銀白色的電梯門向兩邊打開,我沒有多想抬腳就準備進入。

“停!”

靈台之上猛然傳出一聲怒吼,我好像從夢中驚醒,前腳抬起懸在半空。

“這……”

電梯門雖然打開,但是轎廂卻還沒有落下,足足相差了一層的距離,剛才如果我一步踏出,必會直接掉入窨井當中!

這可是四層樓的高度,我向下張望,電梯底部還有複雜的線路和壓機,摔下去必死無疑。

“這電梯要吞人吃肉啊!”一股涼氣從後背湧出,我距離死亡隻有一步之遙:“幸好靈台之中那個聲音在關鍵時響起,不過看它平時很少說話,一直修養,估計身上的傷還未痊愈。”

十四路靈車直播我亂用請神符,導致這位大仙滯留在我的靈台之中,根據我多方麵打探到的消息,它應該就是血狐的本體,當年屠仙戮佛,成為禁忌存在的血濁老祖。

轎廂下落,一切都恢複正常,似乎剛才出現的那一幕隻是幻覺一般。

電梯門徹底打開,裏麵的護士和病人家屬從中走出,看著我呆立在電梯正門口,都覺得有些奇怪。

“先生,您身體不舒服嗎?額頭全是汗水,臉上也沒有血色,內科在三樓,我帶您去吧?”一位熱心護士停在我身邊,我搖了搖頭。

“你們這電梯之前有沒有出過什麽問題?”

“很早以前有過一次,聽說是電梯門自己忽然打開,後來工人檢修過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哦,多謝。”

我扭頭就走,進入安全通道,順著樓梯往下跑,隱約還能聽見那護士嘴裏在念叨:“真是個怪人。”

再也不敢分心,我從醫院裏逃出來,直接給劉瞎子打了電話,跟老天作對這種難度極高的事情,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我需要找一個專業人士詢問一下他的意見。

“老劉,我在第一人民醫院門口,你能過來一趟嗎?”

還在天橋下麵算命的劉瞎子在電話裏聽了我的事情,也嘖嘖稱奇,直接背著竹簍,拄著扁擔跑了過來。

我獨自站在醫院外麵的空地上,不時掃視四周,忍受過往吃瓜群眾不解的目光,看到劉瞎子過來,我才一副得救的樣子:“老劉,你不要靠近我,咱們就保持兩三米的距離說話吧。”

“你中邪了?”人來人往的,劉瞎子突然從麻衣道袍裏取出兩張符籙神神叨叨的貼在我身上:“這是增強氣運的符紙,應該能起點作用。”

他後退了幾步,掐著手指問道:“說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將在死亡列車上看到的的情景,還有剛才發現的一切都告訴了劉瞎子,他眉頭擰在一起,臉色很差:“死亡列車我從沒聽說過,不過按照你描述的來看,那列車確實是搭載怨靈通向陰間的,這算是天道輪回的一部分,你救了本該死去的人就是犯了天規,而你本人以活人的身份登上死人的列車,這也是犯了忌諱。怪不得你會在列車上看到你自己,天道無情,自你上車起,不管你是死人還是活人,在天道眼中你的陽壽就已經盡了,你若不死,就是鑽了天道的漏洞。”

“別說的這麽可怕,我還沒活夠呢。”心裏麵我已經把陰間秀場罵了個半死,他跟雙麵佛之間的相互算計,結果把我推出來當做天道的犧牲品,這不是坑人嘛!

“我剛才給你算了一卦,你前路橫斷如天刀斬落,一隻腳已經踩在了懸崖邊上,隻需稍微一丁點的外力,你就會萬劫不複,跌落無底深淵。”說完之後,劉瞎子又搖了搖頭,“不過你也不必驚慌,我為你起卦,十有八九都是這樣凶險的卦相,什麽陰陽相衝、宿命相克,你幾乎已經把我知曉的凶卦占了一遍,我覺著吧,你這次也能逢凶化吉,要是沒啥事,我就回去了,那邊卦攤還沒收呢。”

“大哥,我這次真的有可能在劫難逃啊!你能不能不要用這麽隨意的口氣打發我?”我身上的凶卦劉瞎子已經習以為常,他這次也沒覺得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我不是給你兩張符了嗎?昨個剛畫的,很靈驗。”

“拉倒吧,你這符我自己都能畫。”我哭喪著臉,想讓劉瞎子幫我出主意,他被我纏的沒辦法,讓我把這幾天遭遇的事情一則不拉的告訴他。

一開始他也沒在意,直到我說起自己中了閻王貼,劉瞎子才猛然瞪大眼睛,手指一顫,甚至還掐斷了幾根胡須。

“怪不得,閻王讓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在劉瞎子的講述下,我才明白過來,自己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情況原因涉及很多方麵。

我本身功德為負不被這片天地待見,在恨山精神病院曾中過降頭,鼻梁上的橫死紋一直在消耗我的生機,按照劉瞎子的說法這要是換個人早就死的透透的了。

接著我又收下三陰宗的閻王貼,這張極為歹毒的黑符成為了一切的導火索。

閻王貼煉製法門已經失傳,現存的符籙大多是古時候流傳下來的殘缺版,可僅僅殘缺版也不是活人能夠抵抗的,此符蘊含著生死奧秘,隻要符咒沒有解除,便可反複催動,直到受術者死亡。

三陰宗在新滬高中吃了那麽大一個虧,他們當然不會放過我,所以劉瞎子猜測,他們定是在今天以全宗之力催動符籙,想要讓閻王爺把我帶走。

六道輪回都在天道之中,天意原本就針對我,這一下正好順水推舟,為我定下了死期。

“凡夫殺人,會用器具、肢體;天意殺人,會用萬象萬物,你永遠也猜不到真正致命的威脅來自哪裏,或許就是一個不敬意的小動作就會讓你送命。”劉瞎子歎了口氣,將那根前段已經開裂的竹扁擔遞給我:“你自求多福吧,這竹扁擔是我劉家祖上傳下來的,能預知吉凶,若你看到扁擔上裂痕激增,那說明危險將至。”

我接過扁擔,心情很是沉重:“距離今天結束還有十個小時,我萬一熬不過去,那可就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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