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具男性屍體,穿著西裝,身體表麵沒有傷口和搏鬥留下的痕跡,應該是投江自殺。

他皮膚被泡的發白,但是還能看出基本臉型,死亡時間估計在一星期以內。

這具屍體同樣腰間捆著大石頭,被沉在河底,隨著水流輕輕晃動,但是卻掙脫不了身上的繩索,被禁錮在漆黑的水中。

表麵看它跟其他屍體沒什麽區別,但是我卻發現了很不起眼的一點,男屍上衣西裝的口袋向外翻出,很明顯有人在他死後掏了他的口袋。

摸他口袋和將他捆綁石頭沉在這裏的應該是同一人,而在大江之上,誰會去翻動一具浮屍的口袋?

答案顯而易見,那就是以屍體過活的撈屍工!

我收回目光,扭頭看向十一號:“你在大江撈屍,對於江水流向應該比我們清楚,說說你的看法吧。”

“往左往右都行,關鍵是要做好標記,別忘了回來的路。”賀波話中並沒有露出破綻,他站在船頭,好似真的在認真觀測一般:“水麵平靜,也聽不到風聲,兩條路都可能是出路。”

“要不往左邊走吧。”金周哲拿著手機照了半天說道:“左側通道水底屍體相對來說顯得稀疏。”

“那就走左邊,大不了等會再回來。”杜預從口袋裏拿出鑰匙在防空洞牆壁上劃出長長一道,幾人坐著小船進入左邊的通道。

劃出了十幾米遠,眾人就感覺出不對勁,空氣變得壓抑,不知是水位升高了,還是洞穴通道變窄了,小船前進的速度越來越慢,磕磕碰碰,常常被水底的屍體掛到。

“不行,劃不動了,船下麵好像被什麽東西勾住。”十一號賀波用船槳倒了兩下,眾人都聽見“呯”一聲,好似繩子斷開一般。

“能動了!”賀波還沒來得及劃船,一具男性屍體就從水下飄出,剛才應該就是他掛住了小船底部。

“這衣著打扮怎麽有些熟悉?”我也算藝高人膽大,一手抓著小船邊緣,一手抓住那死屍的褲子:“幫我一下。”

在眾人幫助下,我將屍體翻了個,所有人都看到了死屍的臉。

“三號偵探!”

“他怎麽會飄在這裏?”

“別廢話,看看他身上的傷口。”

三號表麵上是溺水身亡,但是掀開他的外衣,幾人都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一幕,三號的肚子好像麵餅一般被壓扁了。

“你們誰見過這樣的死亡方式?”

“聞所未聞,他的內髒都碎成渣了吧。”

“難道是鬼魂幹的?”

我聽著幾人的話,感覺到一陣陣寒意,複仇的厲鬼本就怨念深重不好對付,我們當中還有一個比鬼怪更加恐怖的第十二人。

“抓緊時間,趕緊離開這裏,都來幫忙。”我伸手放入水中,劃水前行,指尖偶爾會碰到一些說不清楚的東西,我也不去深究,甚至連看都不看:“快啊!”

杜預和王師也學著我的模樣,隻有金周哲有些猶豫,他看著漆黑的河水,頭皮發麻,孤零零半蹲在船尾。

多出三人幫忙,船速卻沒有提升多少,通道變得更加狹窄,有些地方需要縮緊身體才能通過。

“這條路不會有問題吧,要不我們回去?”

王師剛說完這句話,船頭的賀波就船槳撐牆,大聲喊道:“前麵是死路!”

我也坐在船頭,還沒明白怎麽回事,運用判眼一看。

十幾米外的道路被完全封死,一具具遍布傷痕的女性屍體堵住了出路!

順著水流,眼看小船距離那屍堆越來越近,好像快要撞上一般。

“別劃了!快停下!不對,往回劃!原路返回!”賀波焦急喊道,但是這裏好像有一股暗流,牽引著小船。

“艸!剛才誰挑的這條路?”

“你急個屁,不就是一堆屍體嗎?順水而行必定是出口,大不了咱們將那一堆浮屍直接撞開!”走左邊是金周哲選的,他此時也有些慌亂,故作強硬道:“屍體應該是被水流衝積到這裏的,咱們搬開屍體,後麵必定柳暗花明!”

暗流湧動,隻憑一個船槳很難調頭,距離那一堆女性屍體越來越近時,我溫養在腎竅的鬼嬰突然醒來,三眼睜開,陰脈之中陰氣流速比平時快了幾倍。

它上下竄動,張口尖叫,發出強烈預警。

我心中大驚,判眼不敢遺留任何地方仔細觀察,忽然發現在一堆女性浮屍正中間擺著一顆男人的頭顱。

“是那個九號!”不等我做出更多反應,九號原本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布滿血絲的眼中露出濃濃的怨恨。

“他還沒死?!”

判眼注視下,一切邪祟現形,我能清楚看到九號的身體被數具屍體抓在手中,那些屍體似乎恨他入骨,指骨全部沒入他的肉中,更可怕的是九號半藏在水麵下的胸膛還在微微起伏,他竟然真的還活著!

當小船靠近他十米之內時,九號緊閉的嘴巴慢慢張開,裏麵牙齒、舌頭都被拔去,流出汙水和血,還有一絲怨毒的笑意。

與此同時,那些抓緊的手指似有鬆動,河水下隱隱有黑發如水草般蔓延開。

“不好!九號在屍堆裏麵!有東西過來了!”我當即大喊,但是水流無法改變,船速不減,最遲再有十幾秒就會撞到屍堆。

情況危急,船上幾人還沒有意識到,包括杜預在內都認為我有些大驚小怪。

來不及跟他們解釋,我一咬牙跳下小船,雙手頂住船頭:“往回劃!快!”

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麽東西,小腿、後腰,在漆黑、渾濁的水下有東西擦著我的身體飄過。

“噗通!”賀波似乎也發現事情緊急,把船槳遞給杜預,也跳到水裏。

兩人一起用力,終於將小船推出暗流。

“去右邊通道,此路不通。”我心有餘悸的回頭看了一眼,不遠的河水裏女人的黑發好似水草一般正在向這裏飄來。

“這些浮屍怎麽可能逆流而上?”王師還感歎了一句,我已經嚇得雙腿打顫,這哪裏是浮屍?根本是冤死在大江裏的人,執念不散,變成了專門害人的水鬼!

“快上船!”關鍵時刻,我和賀波同時向小船上跳去,船體搖晃,杜預坐在船頭毫不猶豫向我伸手,連拖帶拽將我拉到船上。

深吸一口氣,等我和杜預再想去救賀波時,他雙腿一軟,好似被什麽東西抓住,平白無故跪在水中,隻見他臉色發白,雙手好像溺水者一般揮動。

我想要伸手,但是不遠處的河水裏浮現出一蓬蓬黑發,那場麵無法形容,繞是我經曆過那麽多次直播,這一次也感覺身體冰寒,用不上力氣。

“那是什麽東西?死屍複活?”

“快劃船!快!”

半跪在水裏的賀波身體再次下陷,原本齊腰深的水此時已經淹沒到了他的脖頸,船上幾人都能清楚他到臉上的恐懼。

他張著嘴,還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腦袋就被拽入水中。

河水之上隻剩下一連串的氣泡能證明那裏曾經有一個活人存在過。

幸存者再次減員,金周哲和王師拚命劃船,逃出左側通道,重新回到三岔口。

幾人臉色都不好看,大家雖然都是雙手沾滿血腥的劊子手,但是麵對這種來曆不明、超出常識的東西,人類性格中軟弱的一麵就會顯露出來。

“下麵怎麽辦?”

“左側是死路,那就隻能從右側通道走了。”

“可右側水底屍體比左側通道還要密集,我怕會遇到更加恐怖的東西。”金周哲看著汙濁的水麵,臉色糾結。

“怪物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我坐在船頭,掃了幾人一眼:“你們別忘了,那個主辦方可能就在我們四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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