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生命一點點流逝,人會在最後關頭拚命的掙紮,喉嚨裏發出最痛苦的哀求,這是生物求生的本能。

“聽清楚了嗎?江老爺子,你的幹兒子現在很痛苦,你說我要不要救他。”我這番話措辭其實非常謹慎,電話那邊是一頭狡猾的老狐狸,我們的通話很可能正被錄音,所以我的話語中沒有透露出任何跟謀殺有關的字眼,隻是說要不要救他。

黑發深深勒入脖頸,血順著皮膚打濕了江龍的外衣,他的脖子開始扭曲,雙眼上翻,臉和身體的顏色區別十分明顯。

“年輕人,說話不要那麽滿,給自己留一分餘地,日後也好多條退路。”江家老爺子的聲音依然平穩緩慢,好像從來沒有把江龍的生命看的很重一樣。

“退路是給退縮者準備的,我早已無路可退了,要不前進,要不就粉身碎骨。”我應該是近二十年來第一個敢頂撞江老爺子的人,他權勢滔天,富可敵國,但是我行走在陰陽兩界,完全不在乎他所擁有的那些東西。

再說了,一個可能活不過三天的人,還會在乎樹敵太多?就算他江家一手遮天又如何?

江龍已經到了死亡的邊緣,連嘴裏發出的聲音都產生了變化,漸漸細不可聞,進氣多出氣少了。

房間裏誰都沒有說話,這是一場耐心的較量,江老爺子以為我隻是說說而已,他不信江城有人敢打著電話,當著他的麵直播殺人。

可惜讓他失望了,直播“殺人”這種事情我好像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江龍的聲音變得更加微弱,當他再也發不出聲音的時候,江老爺子終於開口了。

“高健,你好大的膽子!”

“和你相比,我還差得遠呢。”示意命鬼暫時放開江龍,我將電話放在耳邊:“老家夥,你動了不該動的東西,我隻是在幫你。”

“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想拿回自己的東西,那是屬於我的,別人如果用卑劣的手段把它偷走,據為己有,那就要付出代價”

“你是在威脅我!”

“我哪敢威脅你們江家?我說的隻是一個事實,想清楚了,你們江家家大業大,如果突然間群龍無首或者後繼無人會怎樣?”

電話那邊江老爺子氣極反笑:“就憑你?我江得韜在江城……”

“別再講那些過去的曆史了,你的幹兒子情況不容樂觀,我正在考慮要不要施救?”不客氣的打斷江老爺子的話,我將話題主動權牢牢抓在手中:“我隻是想要回自己的東西,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我們欺人太甚?!”江老爺子好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從一開始就是你在威脅我,用江龍的生命,用我孩子的生命,甚至用我的生命。”

“你想清楚因果關係,我為什麽要這麽做?無恥偷竊的到底是誰?還想要抵賴嗎?還想要狡辯嗎?這就是江城最大財團江錦地產的真麵目?”

“無可救藥!高健,這通電話是個人專線,我在全程錄音,如果江龍出了什麽事情,我會走正常法律途徑,讓你後半輩子在監獄裏懺悔!”

“老家夥,你最好在三天之內辦好司法程序,否則我會讓你的餘生都在後悔和自責中度過。”

針鋒相對,絲毫不退,我跟江城最有權勢的人的第一次對話就是這樣。

地上的江龍已經隻剩下一口氣了,命鬼掠奪了太多陽氣,再加上他的身體早就被酒色掏空,外強中幹,所以現在看起來半死不活,情況很不妙。

屋內靜悄悄的,沒過多久話筒那邊又傳來了江老爺子的聲音,他經過深思熟慮以後說道:“何必要兩敗俱傷,不如我們各退一步,你繞江龍一命,那資料我們明天給你,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公開。”

“不可能,那份文件我今天必須帶走。”我說的斬釘截鐵:“我知道它現在還在江龍手裏,他之前說過你明天會派專人來取,看得出來你對那文件也十分重視,但是那東西不是你一個財團可以擁有的。”

“江城財力最雄厚的商團都不配擁有,你一個毛頭小子就可以獨占?醒醒吧,我知道那文件的價值,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大家共同挖掘其中的秘密,條件你隨便開。”

江老爺子露出了商人的本性,但他不知道有些東西可以用來交易,而有些東西一旦動了就要賠上性命。

話說到這裏,其實我也明白了,江龍本身就是江家的一條狗,隻不過是一條有身份的狗,江老爺子其實並不在乎他的死活,剛才的那些對話隻是在跟我周旋,或者說可能是在拖延時間,武警官兵估計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老爺子,你這麽說讓我很失望。”默默歎了口氣:“我最後重申一遍,我隻是想要拿回自己的東西。”

“那東西應該屬於整個江城,你獨自占有這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你確定不告訴我那文件藏在哪是吧?”我聲音漸漸變得森冷。

“江城的水比你想的要深,那文件至關重要,你如果願意合作,我欣然接受,但你要是冥頑不靈,憑借一些三腳貓的道術給我搗亂,江家會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做底蘊的。”

江老爺子態度很堅決,我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出一個弧度:“我倒真的想見識一下,但在這之前,我有幾條忠告要給你。”

“第一,我明確的告訴你,所有看過那份文件,知曉文件內容的人,都會一個一個的消失,這其中包括你。”

“第二,你想要報複我隨便來,我全部接著,但是你要是牽扯到我周圍的人,或者用他們的生命來威脅我,我也會不擇手段,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至於第三,你以為你們不說,我就沒有辦法找到了嗎?”

掛斷電話,我和江家已經徹底撕破臉皮,一開始的小打小鬧,也將上升到生死角逐的高度。

“命鬼!”

黑發湧動化為一個和我等高的年輕人,它跟我心意相通,不用說就能明白我心中所想。

猙獰的長發全部趴在了鏡子上,慢慢滲入其中,這本來是鏡鬼的本事。

我將江龍扶起放在梳妝台前,撐開他的眼皮,沒過多久,鏡子中他的影像慢慢爬出鑽進了他的眼眶。

這場景看起來比鏡鬼作亂還要可怕,因為命鬼的黑發還有一部分搭在江龍的眼眶之外,連我這個主人盯著都覺得有幾分驚悚。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等命鬼離開江龍的身體,這個昔日的江北大哥已經徹底沒了生機。

“看到他的記憶了嗎?”我溝通命鬼,讀取記憶對於命鬼來說似乎消耗極大,黑發幾乎減少了一半。

我也不知道命鬼聽懂了沒有,隻是看到黑發忽然凝聚在一起,像條蜿蜒的蛇一樣爬出房間。

“你要帶我去哪?”跟在命鬼身後,我走出別墅來到了車庫,用斬鹿刀砍開卷簾門。

進去後我敲敲打打,終於發現在邊角隱藏著一處地道,掀開厚厚的鐵板,伴隨著泥土味道一起飄上來的,還有熟悉興奮的狗叫聲。

讓命鬼守在外麵,我獨自進入其中,地下被改造成了一間囚室,周圍全都用的是隔音材料。

我尋著白起的叫聲,一直走到了囚室深處。

在黑暗的角落裏,有一條大狗正上下跳動,它的脖子被兩條鎖鏈鎖住,鐵項圈勒進肉裏,後背、小腹、前爪的位置還紮著幾根沒有拔出的針筒。

“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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