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顯輕佻的語氣在雨夜中有些刺耳,江龍和他的手下齊齊後退,他們想不明白別墅裏為什麽會平白無故多出一個人來?

“你是誰?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找上門來?”江龍拿起桌子上的片刀,示意幾個手下亮出家夥。

他們嚴陣以待,不過在摸清楚我的底細之前,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看著這群也算是叱吒過江城的混混頭子,我嘴角掛著冷笑,要不是江龍拿出了底牌,我還準備再多跟他們玩一會。

成為陰間秀場主播,我體會過最深的絕望,在這座城市沒有人比我還了解恐懼這種特殊的情緒。

江龍觸碰了我的底線,作為報複,我自然要帶給他一場“完美”的、終生難忘的極致體驗。

這群人渣不值得同情,他們身上有太多罪狀。被他們傷害過的人忍氣吞聲,承受著傷痛,他們卻可以躲在舒適的別墅裏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這不公平。

我並沒有藐視法律的意思,隻是法律需要證據支撐才能生效,而證據早已湮滅在時間裏,所以想要懲治他們,我也必須避繞開法律,用另外一種更加直接的辦法。

“你跟我並沒有仇怨,但是你偷看了不該看的東西。”我一手端起斬鹿刀,寒芒畢露,這把刀完全不懂得掩飾自己,霸烈,凝聚著古戰場的衝天殺氣。

“偷看了不該看的東西?你到底是誰?!”江龍握刀的手向後縮了縮,他已經有十幾年的時間沒有如此忐忑不安過了。

“想知道嗎?”

刀鋒斜指,我被預言了三天後將要死亡,此時的我沒有任何顧忌,肆無忌憚,準備最後一次瘋狂。

閃電割裂了天空,映照著我普普通通的臉,屋內幾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你們可以叫我高健。”

刀尖垂下,另一隻手掌平伸在身前,掌心之中,一枚漆黑的眼珠正在轉動:“命鬼!”

一樓大廳仿佛被雨水滲透,天花板的縫隙中,瓷磚的拚合處,家具背麵,地毯下麵,數不清的黑色長發冒了出來。

客廳裏傳出男人和女人的尖叫、哭喊,但都於事無補。

“如果嚎叫就能解決問題,那驢早就統治世界了。”

大乘命鬼的恐怖連我這個主人都敢到害怕,它吞食了太多東西,我養鬼的方式跟迄今為止任何一家道統都不同,沒有絲毫節製,百分百信任鬼物,任由它吞食成長。

黑發攀纏到幾人身上,他們拚命反抗,命鬼可能是因為一次性攻擊了太多人,力量有些分散,江龍和他的一個小弟,在黑發沒有完全纏死的時候就掙脫了出來,兩人飛速朝樓上跑去。

“為什麽要朝樓上跑?這不是自尋死路嗎?”拖著斬鹿刀,我緊跟在兩人身後,江龍的小弟我可以放過,但是看過了陰間秀場資料的江龍,不可饒恕。

刀鋒劃過地板的聲音有些滲人,我從那幾個女人身邊經過,她們露在外麵的皮膚冒出一層雞皮疙瘩。

我一路走來,也發現這把刀確實有斬邪的功效,刀鋒拖過的地方,命鬼黑發自動分開,不敢與之碰撞。

“命鬼,這些人就交給你了。”

客廳剩下的混混和女人很快癱軟在地,他們臉色灰白、身體僵硬,生機被命鬼掠奪走了大半。

我一口氣追到了三樓,江龍和他的小弟似乎是躲進了走廊兩邊的房間裏。

“很多恐怖片都有類似的橋段,麵對反派追擊,主人公匆忙躲到封閉的房間裏,屏住呼吸,在寂靜中等待恐懼降臨。”

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是最折磨人的,但是對於追擊者來說,這卻是一種享受。

“夜晚才剛剛降臨,我還有很長時間來陪你們進行這場遊戲。”

“嘭!”

雙手握住斬鹿刀,大力劈砍門鎖,破壞了鎖頭以後,我一腳踹開房門。

“你們藏在這裏嗎?”

提著刀在屋內轉悠,我一間間客房查看,踹開一扇扇門,當我走到走廊盡頭的時候,耳朵一動,聽見了旁邊屋子裏壓抑的喘息聲。

“你這心理素質也太差了吧?要是把你抓去體驗陰間秀場直播,估計一輪都活不下來。”

刀鋒刺入木門,然後暴力踹開,我本人並沒有進去,而是先讓命鬼探路。

如水的黑發漫入屋內,鑽進衣櫃、窗台,還有床底。

“滾開!滾!”一個男人聲嘶力竭的聲音從床底下傳出,“救我!龍哥!救救我!”

“別喊了,他一會兒就會過來陪你的。”命鬼把這個男人從床底下拖出,讓他的慘叫響徹整棟別墅。

“就剩一個了。”我看向走廊盡頭另一邊的房間,其他地方都找過了,隻有這個房間還沒有進去。

耳朵貼在門板上,屋內隱隱能聽見極低的對話聲,說話那人語氣急促。

“打電話求援?有用嗎?”亂刀劈開房門,我進入屋內,正好看見躲在書桌後麵的江龍,他桌上放著沒來及掛斷的電話,手裏舉著三張符籙。

“站住!我們可以談一談!”江龍焦急出聲,剛才自己小弟的慘叫還在耳邊回響,他出道多年從未像現在這樣慌張過,也從未見過如此凶殘、可怕的人。

“談判是建立在實力對等的情況下,你配嗎?”

放在五年前,或者是在成為陰間秀場主播之前,我自己都不敢想象,有朝一日會對江城的道上大哥說出這句話。

可現在這一切都真實的發生了,我在短短的幾個星期之內改變了很多,雖然生活上我還是那個開著成.人店,沒有積蓄,沒有親人的落魄狗。但不同的是,任何一個想要欺辱我,從我這裏奪走我東西的人,都將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江龍沒有回話,他實在摸不清楚我的底細,他在江城混了二十多年,可黑白兩道上似乎從來沒有聽說過高健這個名字:“你是從外省過來了?這裏是江城,手伸的太長,難道就不怕收不回去?”

“你怎麽想都可以,我懶得跟你廢話,汀棠路263號你們是不是進去過,還從裏麵帶出來了一些東西?”

“你是說那條狗?”江龍眼角抽了一下:“麻醉劑失效後就被鎖在了地下室裏,你要是為它而來,我現在就給你鑰匙,把它還給你。”

“狗的事情另算,我說的是其他東西。”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們隻負責用麻藥弄暈那條狗。”江龍麵露疑惑,好像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一樣。

“我要找的是一份手寫的文件,裏麵是關於某一個地方的資料記錄。”

“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麽?”江龍繼續裝著無辜。

“看來需要我來幫你好好回憶一下了,命鬼!”黑發上沾染著斑駁的血汙,從我的影子裏爬出,逼近江龍。

鬼影將至,江龍終於承受不住壓力,改口說道:“等等!我想起來了!”

“文件在哪?”

“在……”

江龍還沒說出口,放在桌上還未掛斷的電話那邊就傳出一個老人的聲音:“江龍,把電話交給你對麵的人,讓我來說。”

話筒裏傳出的聲音,我曾在江辰婚宴上聽到過一次,他應該就是江錦地產的掌舵者,江辰的父親。

江龍麵露難色,但他不敢違逆江老爺子的話,把電話遞給我。

“你就是高健吧,我聽江辰說起過你,真是後生可畏啊,連我這刀刃上打滾的幹兒子都被你逼到了如此地步,你很不錯。”

高高在上的語氣,一副前輩對待後生的樣子,我冷笑一聲,讓命鬼勒住江龍的脖子,然後把話筒放在江龍嘴邊,這樣江老爺子就能清清楚楚聽到自己幹兒子臨死前掙紮的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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