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他們那兩口子?

白慕秋有點拿不定主意,畢竟這個武朝有一半與北宋相差無幾,卻又有一半屬於自己獨特的時空,陰差陽錯下出現《水滸傳》當中的人物也不無可能,不過他可不會因為耳熟能詳的水滸人物就會充滿親切,相反在過去,他對那幫土匪就沒什麽好感,什麽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都是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而已,與那替天行道的大旗一樣,充滿了虛偽。

表麵上看,是一群大秤分金,大塊吃肉的響當當的好漢,其實仔細一究,不難發現他們108人當中大部分人都屬於好吃懶做,隻想著來錢快的匪類而已,甚至還有將人不當人的李逵、鮑旭等人更是以殺人為樂,如何讓白慕秋親切的起來?

不過想歸想,他見金九粗手就拿起一坨牛肉就要吃,白慕秋暗地用腳輕輕踢了踢他,一直手指沾了酒水,悄悄在桌上寫了一個‘藥’字。

金九頓時會意,假意喝了一口酒,又一口噴了出來,拍著桌子大叫道:“那婆娘你出來,你們店裏放的什麽酒?都他嗎的一股酸臭味!”

那婦人在裏間擦桌子,聞言後,將抹布一扔,叉著腰走了出來,這時白慕秋才仔細打量了下她係一條鮮紅生絹裙,擦一臉胭脂鉛粉,敞開胸脯,露出桃紅紗主腰,上麵一色金鈕,和後世的影視以及小說中描述的頗為相似。

婦人橫眉間透著強硬,眼露凶悍,走到他倆桌前,抬起一隻腳踩在長凳上,“你這大胚漢子,吃人飯,不說人話!老娘在這開店沒有一年也有九個月,過往行商沒有不誇讚的,怎麽到了你這廝口裏就變的老娘好像是開黑店的了!”

這女人還真和她性格相似,說話毫不客氣,直來直去。金九本就是個粗人,受了小公公的授意,自然執行下去,於是將桌子一拍站起來,嚷道:“俺啥也不說,這酒俺喝下去就有股酸臭味,來!你把它喝了,喝的下去算我老九牛舌頭出了茬子,不短你酒錢,喝不下去說明你酒有問題!”

他把這‘有問題’咬的比較重,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如果你敢喝,那麽你家這店就沒問題,如果不敢喝,那就是黑店!

那婦人也強,火冒三丈的盯著金九,就是不動那碗酒水,越看到這裏白慕秋眉頭便皺了起來,運起金剛童子功的內力散到四處,暗地豎掌準備照著那女人拍過去。

這時,店內突然衝出一人,那人也生的敦實強健,麵相卻老實憨厚,隔在倆人中間勸道:“這位貴客,我這渾家就是這強脾氣,聽不得別人說自家店的東西不好,還請多多包涵一二,我代內人向二位賠個不是。”說著,推搡一下那婦人,“回屋去,好好擦你的桌子,這桌客人我來招待!”

隨即又端起金九麵前的那碗酒,一飲而盡,意猶未盡的擦了擦嘴角,道:“我家店裏的酒,那可是自家釀來的,甘美醇厚,不比東京城裏的差。”

“是個好漢!”金九稍服氣了,語氣緩下來道:“不過你那渾家也太過氣人,俺覺得你還是換一個吧。哈哈!”

白慕秋看著他倆一個說話,一個陪笑。便撤去內力收回掌力,心裏疑惑道:“難道不是他們倆?也對,按小說裏說的,他兩口子應該是在河南府孟州十字坡開黑店才對,這裏雖然離那裏並不是很遠,但還是隔了半個州。”

正想著,從北麵那山道上過來幾匹馬,馬上的幾人手握刀刃,麵帶凶惡,從身著衣飾來看肯定不是行商腳客,更像是那些綠林草莽。

那店主抬眼一看,臉色頓時變了,連忙向屋內喊道:“二娘快出來,有仇家上門。”

果然還是他們啊,白慕秋再笨也從話聽了出來,這店姓孫,又被人叫二娘,不正是孫二娘嗎?隻是為什麽會在相州地界開店而不是孟州十字坡賣人肉包子呢?

這時,那一行數人快馬來到店前,當先一人絡腮胡滿麵,穿的黑衣直袍,麵上卻隻有一隻獨眼,他看到店前竟還有食客,尤其麵容稚嫩,一身宮廷內侍的衣飾的白慕秋,不由微微一愣,詢問道:“宮裏的人?”

見對方點頭,便有點不自然回道:“今日還請兩位請個方便,我與身後幾位兄弟要找這家店裏的主人家討個說法,有得罪的地方,請多海涵!”

見金九搖搖欲試的模樣,白慕秋道:“咱們還有正事要做,這些江湖仇殺與我們無關,而且灑家見那夫妻二人有問題,這酒這菜多半也有問題,現就別吃了。”

“不吃,餓得慌啊!”金九看了眼盤裏的牛肉,舔了舔嘴。

恰時,那邊過來尋仇的也堵在了店門口,獨眼那人叫道:“菜園子你給老子出來,我家兄弟前幾日路經此地,便無了消息,早聞這地界有人開黑店在此剪徑越貨,想來是被你們倆狗男女給害了!今日我等幾個兄弟非一把火將這黑人的店燒成白地不可!”

說著,便從馬上行囊裏掏出火把點燃就要扔進去。霎時間,一把鐵刀突然從屋內射出來,衝著獨眼那人釘過去,獨眼人當即躲開,噗!那把刀卻插進身後的人當中,屍體便直直倒了下去。

“啊!!”

獨眼漢子單目怒瞪,叫道:“又害我一兄弟,老子殺了你們!”

言罷,抽出單刀,與其餘四人一起衝了進店內,一時間裏麵乒乒作響,木椅斷裂,碗罐破碎。金九好奇的湊過去朝裏麵,隨即又從裏麵抓出來一隻煮熟的肥雞,撕下一隻雞腿遞給白慕秋,“小公公,這下可放心沒藥了吧,不過那兩口子武功不錯,要不咱們幫他倆一把?”

“剪徑惡賊,殺人越貨,甚至把人做成肉食,這等人值得幫嗎?別忘了,咱們可是朝廷的人,且能與這等賊人為伍?依灑家看,還不如幫那五個人將那倆惡賊夫婦殺了幹淨一些。”白慕秋吃了一口雞腿,閉目說道。

金九大口大口的半隻雞,便了放下來,道:“俺聽公公的,這就進去幫五個草包,殺了那對狗男女。”

說完,提起腳邊的一對金瓜大錘衝了進去,就聽嘭的一聲巨響,酒店外側木牆被砸開一道巨大豁口,一個身影倒飛出來,摔在不遠,口吐鮮血,正是那菜園子張青。

“賊漢子,你咋樣了?”孫二娘與裏麵幾人拚了幾刀,閃了出來,飛速衝向倒地的張青,將其扶起,看的出她的武功要比張青高出許多。邊退邊看向白慕秋道:“我們夫妻二人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幫助他人害我們?”

金九提著一條人腿丟在地上,呸了一聲,“俺剛還對公公的話半信半疑,如今入得屋內才看到你們二人果然如此歹毒,江湖之人敢打敢殺,死了便死了,但你們竟做這種暗地裏惡心人的事兒,不殺你們,俺心裏就過不去。”

怒吼一聲,便一錘砸了過去。

孫二娘嬌喝一聲,提刀要上去,被懷裏的男人拉了一把,便朝後麵退去。金九追了兩步忽然耳邊生風,一排削尖的竹矛平地彈起,朝他刺過來。

金九陡然一驚,揮起大錘將那排竹刺砸了個稀巴爛,結果再看夫妻二人,卻是跑的沒影了。

“公公,俺沒用,讓那對狗男女跑了!”金九泄氣道。

白慕秋搖搖頭道:“沒關係,以後灑家會找到他們的,現在正事要緊,你把那幾人帶過來,灑家有話問他們。”

其實白慕秋心裏清楚的很,孫二娘與張青下一個落腳點,多半是孟州了。如果時間沒錯的話,這不正好是他們去那裏落腳的時間嗎?果然冥冥之中,有些事還是那麽湊巧。

不過,也無妨,一些草莽而已,還是留著力氣對付薛延才是正經,待東廠建立後,再和這幫賊寇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