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風起白崖119 找你們可真不容易

顧春風雙臂彎曲,形成了一個圓弧。這個圓弧就是鯊魚的嘴!

在短劍離他的胸口隻有三寸距離時,鯊魚嘴開始急速收縮。

“哢嚓”一聲,綠眼陰兵握劍的手被直接絞斷,傷口處烏血橫飛。

同一時間,顧春風手臂上的護體罡氣往外擴散,將那些劇毒的血液衝離了自己的皮膚。

這一係列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當另一隻綠眼陰兵的長矛刺來時,顧春風再也沒有了後招。

“嗤”的一聲,布滿鐵鏽的長矛刺破了顧春風的袖子,刺入了他手臂的肌膚裏。

迅速凝聚的護體罡氣阻止了長矛繼續深入,但顧春風的手臂變得血流如注。他不能動彈,因為他全身的真元都凝聚在了傷口處,不然這隻手臂就廢了。

他計算過這一切,但是沒有算到這陰兵的力量這麽大,居然能刺破他的護體罡氣。

另一隻失去手臂的綠眼陰兵見狀,嘶吼著再次撲了過來。而院落裏又鑽進來幾隻普通陰兵,局勢變得更加危險。

而屋裏的唐衣也險象環生,根本無法來援。

顧春風好像已經進入了死局,必死之局!

見到直撲他咽喉的斷臂陰兵,顧春風不禁氣惱道:“想不到最先掛的是我。”

就在陰兵嘴裏惡心的腐爛氣息撲麵而來時,一根漆黑的長劍敲向了陰兵的咽喉。

鐵劍在接觸到陰兵肌膚的瞬間變得柔軟,化成了一個圓環,套住了陰兵的脖子,然後陰兵就被甩了出去。

斷臂陰兵撞穿了院子的石牆,被石磚壓在了下麵,再也難以動彈。

鐵劍回旋,變得筆直鋒利,嗡的一聲刺穿了長矛陰兵的頭顱。

陰兵嘶吼著化作了一堆灰燼,墨十八甩了甩千變鐵劍,道:“這麽大的一個城裏,找到你們可真不容易。”

看著墨十八那亂糟糟的胡須,顧春風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道:“你丫總算來了。”

就在這時,一把撐開的紙傘憑空而至,在院子裏化作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將路途上的陰兵腦袋一一割下。

旋轉的紙傘回旋向上,沐搖光踏空而至,握住傘柄,宛若仙子。接著她說了一句和墨十八一樣的話:“這麽大一個城裏,找到你們可真不容易。”

沐搖光手一揮,一股宛如春風的暖流覆蓋在了顧春風手臂上的傷口處。這股暖流穿透了顧春風的皮膚,傷口開始快速愈合。

沐搖光沒有看顧春風一眼,隻對墨十八道:“你幫外麵,我幫裏麵。”

然後就進了屋。

顧春風第一次覺得沐搖光這麽酷,酷得簡直就要壓過了他。

屋內的唐衣此刻喘著粗氣,對外麵的狀況一無所知,因為她一直在廝殺。有好幾次,陰兵離大胡子一家最多幾寸距離,被他硬生生的拽回來殺死。

現在她很累,想休息。

當她看見那柄白色的紙傘後,知道自己總算可以喘口氣了。

白色紙傘旋轉飛舞,將屋裏的陰兵殺了個幹幹淨淨。

沐搖光看著唐衣,微笑道:“你先休息。”

唐衣點了點頭,道:“好。”

兩人是情敵,而這一次卻沒有一點火藥味。兩人就像多年不見的姐妹,在此刻相遇,在此刻麵對同樣的敵人,爭取共同活下去。

這感覺太過微妙,微妙得像雨滴落入湖泊那樣自然無痕。

沐搖光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唐衣也不知道。

唐衣坐了下來,開始喝那壇沒喝完的清酒。

而顧春風也坐了下來,很安心的進入了冥想狀態。因為他相信墨十八,也不得不這樣做。

他元氣消耗得太厲害,現在急需恢複,以便頂替墨十八。

四周的天地元氣在顧春風識海裏格外明顯。那棵梧桐樹散發的草木氣息,秋風流動著的輕巧風力,地窖清酒散發出的清香,以及還插在牆上的雪蒲劍散發出的淩冽劍意,全部都以一種無形的姿態呈現在他識海裏。

顧春風放鬆了下來,想象自己的身體是一方池塘,而那些元氣便是不斷落入池塘的秋雨。

“巴山夜雨漲秋池。”顧春風想起了這樣一句詩。這是他讀書時最喜歡的詩,因為這句詩不僅境界唯美,還有些故事。

那些年代久遠得近乎發黃的青澀故事。

顧春風的全身一百零八處竅穴開始呼吸,仿佛都變成了一方方池塘,在迎接秋雨的到來。

無數天地元氣湧入了顧春風的竅穴中,讓他顯得格外幹淨。即使血跡斑斑,衣衫破損,依然顯得幹淨。

因為天地元氣就是這世界最純淨的物質。

墨十八揮著千變劍,千變劍變得格外長,就像一根黑色的竹竿。他就像串肉串一樣將陰兵的腦袋串起,毫無美感,卻相當高效。

沐搖光握著紙傘,屋內飄散著細絲一般的光線。這些光線就是“和光同塵”,能極其巧妙的束縛住敵人。

當一個陰兵被束縛,她就旋轉一次傘。陰兵就接著人頭落地,化作灰燼,效率直追墨十八的“串肉串”。

秦國王城宣武殿,秦王嬴烈臉色蒼白,握住陣眼鑰匙的右手開始不斷顫抖。

他已經將自己的真龍氣運發揮到了極致,依然無法將壘陣徹底啟動。

手心裏的陣眼鑰匙滾燙,而陣法催動的天地元氣卻相當緩慢。

那方沙盤裏,無數黑點湧入了城內,仿佛決堤的洪水。

鄒衍大宗師看著夜幕中的鹹陽城,一直重複著:“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衰老的容顏變得更加蒼老疲憊。

這一場戰爭,如果以這樣的局勢發展下去,秦國就輸了。

四萬蒼雲鐵騎身著重甲,安靜地站立在王城的廣場以及空地上,並沒有殺將出去。因為他們還在等,等秦王的軍令。

天色已經微微發亮,遠處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墨十八手上的千變鐵劍已經變得發燙,但陰兵依然不停的湧入。這讓他有一種錯覺,一種被老鼠包圍的錯覺。

單個的老鼠易殺,但成群的老鼠就是鼠災。

照理說早該恢複的顧春風卻一直閉著眼,仿佛已經睡著了過去。

當太陽剛剛躍出地平線,第一縷陽光光臨鹹陽城時,插在牆壁的雪蒲劍開始顫抖,仿佛要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