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狼狽
“顧顏！這就是你的喜歡方式？”
許邵邪被打中一拳，後退兩步，氣喘籲籲的看著顧顏同自己一樣猙獰的臉，笑的有些諷刺“愛不敢言？”
“許邵邪，你放過百合吧，就當我拜托你。”
顧顏死死的盯著許邵邪，這個自己曾經最熟悉不過的人，此時看起來卻覺得分外的陌生。
“放過？又有誰曾放過過我！”
許邵邪是真的喝多了，怒吼一句之後撲上去，顧顏一個不防備，被壓在了地上，重重的拳頭砸在顧顏的臉上，毫不留情。
“顧顏！你怎麽對得起我！我的女人你都敢染指了嗎！”
“許邵邪你他媽就是個混蛋！是不是等百合被你折騰成了神經衰弱精神分裂你才滿意！”
突然一片寂靜，抬起拳頭欲往下砸的許邵邪突然停了手，懸在半空的拳頭沾著血，微微顫抖著。
“你說啊許邵邪！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莫百合！”
顧顏揪住了許邵邪的領子，白色的襯衫已經粘上了血和泥，變得汙穢不堪，兩個人的拳頭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擦傷或者磨傷，混著泥沙。
“許邵邪，你看到了吧，莫百合的樣子。”
顧顏突然送了手，有些無力的倒在地上，看著許邵邪沉默的樣子，突然一陣想要大笑的衝動。
他們兩個，已經多少年不曾這樣翻過臉了，這次竟然還是因為一個女人，自己一定是瘋了吧。
“別鬧了，真累。”
許邵邪一直沒說話，顧顏笑笑，許邵邪也從顧顏的身上下來，躺在了地上，看著天空開始慢慢籠罩的烏雲，不約而同的笑出聲來。
“真是兩個瘋子。”
躲在另外一邊牆後的王舒嫣搖搖頭，這樣的笑聲在深夜裏，空蕩無人的街上，確實顯得有些詭異。
看那兩個瘋子氣喘籲籲的樣子，王舒嫣轉身離開，她可沒興趣和這兩個瘋子，大半夜的在街上發瘋。
“顧顏，你為什麽會喜歡她？”
許邵邪不明白，莫百合究竟是有多大的魅力，能夠讓接觸並不多的顧顏，為了這幾麵之緣而和自己翻臉。
“你不懂的，就像是我從來沒懂過你和季冰荷一樣。”
顧顏搖搖頭歎息道，許邵邪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天空，恍惚之間似乎能夠看到季冰荷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但是卻在刹那間被模糊。
莫百合的欣喜，莫百合的憤怒，莫百合的冷漠和絕望，還有瘋狂。
他還能回憶起從前那個朝氣蓬勃的女人，現在卻看不到任何一點相似的影子。
“顧顏，你說我是不是挺混蛋嗯？”
“你現在才知道嗎。”
“嗬……”
傷口隱隱作痛，夜色漸深，兩個人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告別，然後拖著疲憊而疼痛的身體離開，一切都漸漸地被夜色掩埋，包括許邵邪眼中的冰冷。
“呦，回來了？”
顧顏剛剛按著之前的記憶到了莫百合的家裏，小心得推開門一開燈，沙發上坐著的女人擺出看好戲的樣子，口裏嘖嘖有聲的打量著他全身上下的狼狽。
“這是去打老虎了？”
“別開玩笑了。”顧顏苦笑著坐在王舒嫣的對麵，伸手想要倒水，卻發現手指彎曲都有些費力。
“來，給你個吸管。”
王舒嫣憋著笑，把手裏早已準備好了的吸管插到杯子裏，看著顧顏沉默半天，最後還是一臉別扭的低頭咬住吸管的時候，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哈哈哈哈！顧顏你現在真的是……不行，我笑會，哈哈哈……”
“麻煩你笑的收斂一點。”
顧顏翻了個白眼，等喝完最後一口水的時候，抬起頭來，急救箱已經被擺在了年前。
“手伸出來還有，你衣服可以報廢了。”
縱然是見慣了大傷小傷的王舒嫣，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報廢就報廢吧。”
顧顏費力的把外套扯下來，丟在一邊的垃圾桶裏麵，裏麵的白襯衫也是血跡斑斑，王舒嫣皺眉，直接拿了剪刀，一邊用溫水濕潤結痂的地方，一邊將衣服慢慢的剪掉。
“嘶……你很熟練啊。”
顧顏抽了一口冷氣，剛剛後背上確實有一塊是比較疼，但是王舒嫣熟練的手法更讓他好奇一些。
“嗬，你還是閉嘴吧。”
王舒嫣冷笑一聲，換了鑷子，將一塊幹淨的毛巾塞到顧顏的嘴裏，顧顏還沒來得及吐出來的時候就瞪大了眼睛，差點彈起來。
“老實別動啊。”
王舒嫣一邊說著，手上的鑷子不斷地從血肉模糊的傷口處挑出石子之類的東西，丟在垃圾桶裏。
真他媽疼！
這是顧顏唯一的感覺，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著，沒多大會就冷汗淋淋，汗水沾濕了傷口之後，又是一陣酸爽的疼痛。
“我現在消毒，你可以把毛巾吐出來了。”
王舒嫣的話裏沒有什麽感情，手上的動作依舊迅速的像是表演雜技一般，或許是因為挑出石子這件事已經讓顧顏的痛覺神經有些麻木了，所以塗抹酒精的時候，顧顏並沒有多大的反應。
“你以前到底是做什麽的？”
顧顏摸著自己被包紮好的手臂，一層一層的紗布整齊的不像話。
“殺手。”
王舒嫣半開玩笑的說了一句，看了一眼時間，彎腰把地上丟的紗布和酒精棉丟在垃圾桶。
“該注意的你應該知道，時間不早了，我去睡了。”
“……真無情。”
顧顏看著王舒嫣直接轉身進了臥室關門，苦笑著搖搖頭，拽了沙發上的一床薄毯，就那麽躺了下來，沒多大會就睡著了。
那邊的許邵邪同樣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少爺，已經包紮好了，注意事項和換藥的時間我已經寫下來了。”
“嗯，你回去吧，辛苦了。”
許邵邪揮揮手，許家的家庭醫生提上自己的急診箱，點點頭離開，許邵邪倒在**，柔軟的床榻依舊讓傷口一陣撕裂一般的疼痛。
“靠！”
許邵邪難得的爆了口粗，費力的從另一邊摸到煙，點燃一根叼在嘴裏，看著漆黑的天花板發呆。
腦中不斷的盤旋著顧顏憤怒的樣子，那些話似乎還在耳邊回響著，一遍一遍的提醒著他，莫百合現在究竟是如何如何的糟糕。
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許邵邪感覺手機似乎震動了一下，慵懶的換個姿勢掏出手機，指關節隨著他的動作一陣疼痛，但是也讓他昏昏欲睡的神經清醒了許多。
‘該動手了。’
隻有這四個字，讓人不知所雲，但是許邵邪撇了一眼號碼之後，呼吸突然挺多了一下，握著手機沉默許久，回了一個嗯。
老天爺是玩他玩上癮了吧。
許邵邪閉上眼睛，丟了一口未抽的煙頭，很快就在極度的疲憊中睡了過去，第二天，艾琳推開空蕩蕩的總裁辦公室之後，愣了兩秒，隨即就熟練的通知有關部門，關於許總這兩日休假這件事。
而在藥物的作用下睡著的莫百合疲憊的睜開雙眼，想要去客廳倒水喝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露著滿身淤青和傷口的顧顏。
“天！”
莫百合低低的驚呼一聲，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明明記得昨晚睡覺之前，顧顏還是好好的，這一夜的時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
小心得繞道沙發的另一邊，也就是顧顏的頭部，莫百合看到了原本顧顏帥氣的臉頰變得慘不忍睹，似乎昨晚是和誰打了一架一般，而且看起來戰果相當慘烈。
“百合，你醒了？”
王舒嫣出現在門口，看起來也有幾分疲憊，莫百合看看王舒嫣，又看看顧顏，踮著腳尖走到王舒嫣的身邊，小聲的問道：
“舒膚佳，顧顏是不是昨晚調戲你然後被你揍了？”
“開什麽玩笑！”王舒嫣翻個白眼“你見過我揍人揍完還附贈包紮服務？”
“……好像是沒有。”
莫百合沉默，看著渾身是傷的顧顏，已經開始默默的腦補出關於顧顏調戲小姑娘然後被修理的場景，畢竟在莫百合的印象裏，顧顏也是一個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人家可是因為你去找許邵邪打架了，兩個瘋子。”
王舒嫣搖搖頭，一看莫百合那表情，就知道莫百合在想什麽，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敲了一下莫百合的腦袋。
“看見沒你，是個男的都愛許邵邪那家夥好多了。”
“痛啦……”莫百合捂頭，無奈的看了一眼王舒嫣“我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你還……”
王舒嫣突然停下來，看著莫百合猛然變得有些黯然的神色，搖搖頭歎息一聲，也不再說什麽，轉身去廚房做早餐。
莫百合沒心思去幫王舒嫣，在顧顏的對麵坐下來，看著顧顏讓人啼笑皆非的臉，卻一點想要笑的欲望都沒有。
顧顏和許邵邪打架了嗎？兩個大男人，怎麽還可以跟小孩子一樣……顧顏都變成這個樣子了，那許邵邪呢……
意識到自己又在擔心許邵邪嗯莫百合一愣，有些挫敗的甩甩頭，看著顧顏身上的毯子滑落了大半，上前兩步幫顧顏蓋好，然後轉身從櫃子裏抽出浴巾去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