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嶼安眉眼深深, 目光落在薑笙時不時皺起痛苦的小臉上,伸手想撫平她眉宇間的憂愁, 他倒是沒有往別處想, 旁人眼裏,賀家是薑笙的庇護所,是她的儀仗,可他卻知知道, 這是處需她時時謹慎謹小慎微的牢籠, 偏這些賀嶼安一直清楚, 卻一直無能為力, 深深的負罪感驀然襲來, 他本以為將她納入羽翼之下,她便能多少有些安全感,可近來她夢症憑發, 可見成婚後她依然不大快活。

是他大意了,他斂了斂眉宇, 小心的將她放到床榻上,替她掖好被子,才起身喊了聲:“武陌!”

武陌推門而入, 屋子裏隻點了一盞微弱的燭火,他凝神細聽, 而後點頭應了句:“是, 屬下這便去安排。”

武陌出了屋子,賀嶼安又坐回了床榻,看著薑笙的小臉出神, 許久喃喃道:“莫怕, 有我在。”

也不知是不是她真的聽到了, 隻見她眉宇間的愁緒漸漸緩去,小臉上多了些安然之色。

已是深夜時分,風聲漸起,吹著枝葉浮動,聽這聲響,心似也漸漸寧靜下來。

一早起,後院的老夫人便被紛至遝來的腳步聲吵得翻來覆去,年歲漸大,覺也輕,這動靜雖小,落在她耳朵裏卻覺得極為吵鬧。

她翻身坐起,掀開簾帳,天色還暈黑著,還未亮透,不禁皺眉斥道:“怎麽回事,鬧些什麽!”

白媽媽聞聲忙從外間進來,掀開珠簾,燃起一盞蠟燭解釋道:“灝郎閣今日搬院。”

老夫人皺眉:“誰的主意.....怎沒人來報?”

她的第一反應,便是薑笙醒了,這一醒來就這麽折騰?也未免太不拿她當回事了.....

白媽媽立時便猜到了她的意思,抿了抿唇答道:“少夫人還未醒,應當是世子爺的主意,是著人來報的,不然老奴哪裏知道這事,隻是老奴見您還睡著,不敢打擾,才......”

賀孔氏麵上劃過一分茫然,還未醒?算起來暈了有十多天了吧,她早前就說了,這丫頭身子孱弱,是個活不長的,現在看看,可不是一語成讖!

“不成,我去看看!”說著她掀開簾幕便要下地,白媽媽心道不好,以往少夫人好端端的,世子爺尚有幾分好心情能哄著老夫人,可眼下她是瞧出來,世子爺是將少夫人當眼珠子捧著的,老夫人這回再去鬧事,憑著世子爺的心性,怕是再沒耐心哄著了,她忙放下蠟燭,想著折如何攔她,卻見老夫人又停下了動作。

“怎麽了?”白媽媽問道。

她放下簾幕,又坐了回去,看向白媽媽道:“罷了,看她那樣子也沒幾日好活了,死在外頭也好……,總好死在賀府了,晦氣。”

這話裏的惡毒,白媽媽聽著都覺得刺耳,抬眸看了眼老夫人,也不知是不是心性兒變了,現在看老夫人都覺得她麵像不再慈和,到底是何時變得?她隱約覺得,是自孔靈喬進賀府後,她是自打老夫人孩提時便服侍在身側的,明明年輕時那般聰慧睿智,豁達又清醒,可如今卻變成了這般,她不禁心下歎了口氣,頭一回生出了告退還鄉的心思。

灝郎閣搬宅子的事兒,一早便傳遍了全府,府上人心思各不相同,長公主與謝婉聞聲倒是鬆了口氣,畢竟老夫人不喜薑笙的事兒,他們都瞧的出來,這下搬遠些倒是能清靜不少。

薑笙還暈著,謝婉擔心玉歲那丫頭忙得不稱手,又將身邊幾個媽媽都派去忙事了,柳媽媽回來稟報說是一切安排穩妥,她才鬆了口氣。

伸手接過柳媽媽遞過來的濃茶,喝茶的手一頓,忽的像是想起來什麽,看向柳媽媽:“澤寧那處......”

柳媽媽聞聲安撫道:老奴方才去瞧了,攬文閣還未起,公子子夜才歸來,歇下的遲,估摸著還不知道。”

謝婉輕攏的眉眼才緩放鬆,點了點頭:“他不知道也好,他醒來估摸著已經搬了。”說罷才喝了口茶,今兒起得早,一口濃茶下肚,苦澀在舌尖化開,方才清醒許多,手微微一頓,有些不放心的又吩咐道:“你去攬文閣盯著些吧,畢竟這孩子心思重,我怕他一時間想不通,生什麽事兒。”

柳媽媽點頭應是,便出了院子。

倒也不是謝婉多想,此刻攬文閣雖無一絲煙火亮著,暗蒙蒙的似仍現在睡夢中,可主院的屋子裏,榻上整潔又幹淨,一眼便知是一夜都未歇下的緣故,賀昱坐在案牘前,眉宇中皆是疲憊之態,看了眼半開的明窗,見天色漸亮,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意。

“青書。”他喊了一聲。

門外站著的青書忙推門而入躬身道:“小的在。”

“什麽時辰了?”他問。

“快辰時了。公子可要傳人來洗漱?”

賀昱未答,眯了眯眼眸忽問道:“她可走了?”

這個她是誰,青書再清楚不過了,他無聲歎息,隻覺得自家公子是自尋煩惱,既然如此在意,放又放不下,那當初何苦拱手被世子爺奪去,畢竟當初,甚至於成婚前,表姑娘都與自家公子更親近些。

“約莫還未走,小的去瞧瞧?”說著便要轉身去探詢。

隻是人剛轉身,又聽身後人喊道:“不必了。”

不必了?青書不解,轉身看向賀昱問道:“那?”

賀昱卻失去了耐心,擺了擺手道:“下去吧。”

青書無言,心下更是歎息不止,公子明明公務上行事果決又幹練,為何操之□□上卻如此,但他畢竟是個下人,見他態度如此,也沒再說什麽,轉身便離去了。

賀昱看著青書離去,直到門關上,緊握的拳才鬆下,有些疲憊的癱倒在榻上,仰頭看著屋頂,這人便要走了,真的要走了,一步步的離得他越來越遠了。

血液裏似有什麽東西在一寸寸的剝離,清晰又透徹。

他麻木的眨了眨眼,眼下雖不能日日見到,但至少是在同一屋簷下,總能不經意間的“偶遇”幾回,聽她躬身喊自己二哥,對他而言亦是慰足,可如今她要搬離出府了,憑著賀嶼安的警覺,往後怕是很難再見到她了。

他清晰的感覺到,重生之後,自己對她的態度變了許多,有太多東西都在漸漸失控,譬如現在,他放不下,身體裏好似有什麽東西一直在叫囂著,拚了命的想要破體而出,他唯存最後一絲理智了,走吧,走了也好。

也許下一回再見她,便能好上許多,前一世也曾經曆過類似這樣的場景,那時不就很好嗎?

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記憶又紛至遝來,她非正妻,自然也沒了所謂的回門,再見她是在一月後老夫人大壽的宴席上。

宴席上,他姍姍歸來,卻一眼就瞧到了人群之中的薑笙,他眼眸裏閃過一絲倉亂又有些抑製不住的興奮,她清瘦了許多,神色蒼白,那雙本如秋水的眸子此刻看他時,卻麻木又冰冷許多。

出乎意料,她沒埋怨他一句,亦沒有質問他一句,隻是懂禮又謙和的衝著他打了聲招呼。

那時他隻當她順從了,應當是周齊楊待她不錯,除卻被他刻意忽視心髒處傳來的輕微鈍痛感,更多的暢快與快意將他吞並,直到重生後,他亦對當時那複雜又暢快的感覺記憶猶新。

他目光落在了匆匆歸來一臉疲憊的賀嶼安身上,嘴角微微勾起,這不是很好嗎?既惡心了老三,薑笙也尋到了好去處,於他看來,這是再好不過的結果了。

直到他瞧見賀嶼安跟著薑笙的背影追去,他眸底才漸生出一絲龜裂,舉杯的手微微一頓,看了眼青書,青書會意,忙退了下去,朝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跟去。

他又淡然自若的飲著酒,隻是酒杯下的嘴角卻緊繃的厲害,有些事,斷不能叫薑笙知道,若是知道,那他這一局棋便白擺了。

宴席上,老夫人看了眼坐在另一桌的周齊楊,噘了噘嘴角忽然看向謝婉道:“這丫頭挑來挑去竟是給人去做妾?”

謝婉聞聲神色一瞬間有些僵硬,麵上有些難看,索性這一桌上皆是國公府的,她聲音又不大,未叫旁人聽見,可即便如此,謝婉都有些不大好受,又發不得火,對於薑笙選了這個人還與人做妾,她也是氣悶的,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在今日拆台,聞聲隻是幹巴巴道:“這丫頭沒福氣。”

老夫人輕嗬一聲意有所指的又看了眼長公主:“是沒福氣,白瞎了三郎一番苦心,折騰的命都去了大半,他倒是平安回來了,卻什麽也沒撈著。”

長公主聞聲神色也是一暗,之前那事雖荒唐又離奇,可她卻怎也不相信,那事是她謀劃的,到底是養在國公府的丫頭,心性也不會如此,再者,自己的兒子她最是清楚,他看中的人,怎會太差,她是怪喜歡這丫頭的,難得三郎磨得老夫人鬆了口,卻未想到最後是這麽個結局,隻是她有些不明白,這丫頭到底是什麽時候跟周家老二對上眼的。

是怪可惜的,若是她知道自己錯失了多好多幸運的機會,不知道會不會悔的腸子都青了。

也是這兩孩子有緣無分了,隻希望周家老二莫嫌棄她才好,她目光無意間掃了眼右邊席宴上空虛的位置,心下一跳,忙伸手招來了一旁的李嬤嬤。

低聲道:“快去找找!那孩子已是人婦,三郎可別昏了頭,叫別人見著,她還怎麽活。”

李嬤嬤自然知道其中的嚴重性,忙道:“殿下莫急,奴婢這便去。”

說著便匆匆離去。

薑笙確實被賀嶼安堵在了路上,他眼眸陰沉帶著痛意,將她緊緊的攬在懷裏,力道很大,好似一鬆力,人便會翩然飛走一般。

“你怎麽那麽狠心?為了躲我,就為了躲我?”他一邊又一邊問道。

薑笙垂眸,不敢抬眼看他此刻癲狂的樣子,沉默不語。

可這沉默在賀嶼安的眼裏,便是默認,他心悶的厲害,眼眸中的痛苦幾乎要溢了出來:“你可知道,我為了你,做了什麽安排?為了你,我險些死在外麵!就為了許你一個以後,你呢,我讓你等我,你為什麽不等我?”

薑笙眼眸微微顫動,想起從賀昱口中聽到的那些安排,嘴角劃過一絲苦笑,那樣的安排,也需得他拿命去博嗎?

她卑賤到連給她做外室都需得如此大費周折?到底是她身份低微了,配不得這樣高高在上的世子爺。

她忽然抬眸看向他,眼神冷靜道:“知道,隻是薑笙卑賤,擔不得世子爺的一番苦心。”

賀嶼安一臉的不可置信,抱著她歇斯底裏道:“你不知道,你怎麽會是知道,為了讓祖母點頭,為了與你為正....”

“咳咳.....”賀嶼安的話忽然被打斷,來人是青書與李嬤嬤。

薑笙咬牙,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將賀嶼安推開,有些羞憤的後退了一步,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世子爺,二公子找您商量要事。”青書先一步道。

李嬤嬤上前扶著薑笙,麵上帶笑: “表姑娘,長公主有些日子沒見你了,特命奴婢來尋你。”

李嬤嬤來的及時,薑笙雖窘迫,卻鬆了一口氣,感激的看眼了李嬤嬤,低聲應了句“好。”

李嬤嬤帶著薑笙離去,臨走時還不忘看眼賀嶼安,見他神色陰沉,不禁歎了口氣。

直到賀嶼安與青書一同歸來,賀昱微蜷的手才微微鬆開,伸手替賀嶼安倒了杯酒遞給了他。

賀嶼安坐下,目光在主桌上不經意劃過,端起酒杯悶頭便飲盡,“啪”的一聲重重放下,才抬頭看向賀昱:“二哥找我何事?”

賀昱聞聲勾唇點了點頭,麵上帶著關懷之色道:“你我兄弟多日未見,戰場上刀光劍影的,親眼見你回來,我才放心,你可受傷了?”

賀嶼安聞聲眯了眯眼,手細細摩挲著酒杯須臾才道:“難為兄長惦記,我很好,好的很。”

賀昱莞爾,伸手又替他斟酒:“你好便好了。”

他斟滿了酒目光落在坐在長公主身側薑笙身上,有些歉意道:“沒攔住她,對不住你了。”

賀嶼安聞聲抬頭,沒再看薑笙那處,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抬腳過去,舉杯又一飲而盡,涼涼道:“二哥,我有一事不明,那周家老二,是誰替她挑到?她什麽都不會,什麽都沒有,怎麽就能在這麽多人眼皮底下被抬過去?”

賀昱依舊穩若泰山,隻是垂下眸子道:“她自己挑中的,你該知道,她對你無意。”

“啪”的一聲,賀嶼安手中的酒杯應聲便碎了,掌心被瓷片割裂,鮮血直流,他卻連眉頭都未皺一下,隻是歇斯底裏問道:“我隻問你誰安排的!”

“這有什麽好安排的?一妾室罷了,從偏門便能被抬過去,無需三書六禮八抬大轎,簡單的像尋常出門子一樣,怎想。這回出去,便再回不來了。”這話說的輕飄飄的,卻似個針般紮的賀嶼安心口直疼。

那人給不了她三書六禮八抬大轎,她竟願意點頭,可他能,他寧死為他拚上個未來,可她卻不屑一顧,棄之如敝履。

“二哥,你就沒告訴她,讓她安心等我回來嗎?”他眼眸裏帶著星星點點的醉意,朦朧不清。

賀昱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覺得呢?你要知道,眼下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選的。”

賀嶼安垂下眼眸,已鮮血淋漓的掌心緊緊握著,似全然感覺不到痛處,嗤笑了一聲;“就這麽厭惡我?”又頓了一下,似自問自答道:“怎麽這麽厭惡我.....”

賀昱自始至終都端正著身子,神色淡然的看著麵前頹敗的賀嶼安,他眼底的興奮與得意幾乎要溢出來了,比這夜間的星空還要亮上很多,隻是賀嶼安卻未瞧見分毫。

他曾無數次想見高坐塔頂的賀嶼安被他拉下神壇,瞧,他成了,終於是成了,他布設如此之久得到的暢快之意簡直要將燃燒灼烈了。

那感覺如今回味亦是酣暢淋漓,隻是......重生一回,所有的變了,眼下的自己,竟猶如當日的賀嶼安般,頹廢無用。

他嘴角帶著一抹自嘲的諷刺笑意,再睜眼眸,天已經亮透了,門口忽傳來一聲輕緩的敲門聲。

是青書。

“公子,他們已經搬走了。”

賀昱聞聲的一瞬間,腦海中繃緊的弦募的便斷了,癱軟在椅子上,他嘴角帶著苦笑,未在應聲。

轉眼又是四五日的過去,明日便是秋闈之日,可薑笙身子仍舊未好清,自打那日起,薑笙竟一次都未醒過,賀嶼安臉色更深沉,宮中的禦醫都叫他差遣過多次,太醫話說的簡單,人在好轉,可就是查不出緣由為何不醒。

賀嶼安的麵色越發憔悴,可即便如此,秋闈之事他皆親力親為嚴陣以待,不敢鬆懈分毫。

東宮門外忽來了一小太監,麵色有些著急,站在門口探著腦袋往書房裏看,一見著賀嶼安眼眸募的就亮了。

扒在門口小聲喊道:“小賀大人!”

賀嶼安聞聲側目看去,見他衝自己招了招手,心募的一緊,撂下筆抬腳便上前:“什麽事?”

那小太監忙道:“你身邊的侍從讓奴婢給您帶個話,令夫人醒了!”

賀嶼安心下一緊,緊緊皺起眉宇還未鬆開,身前忽出現一道身影。

“三郎,明日參試的官員底檔可留好了?”太子不知何時出現在書房門口,一眼便瞧見那小太監不禁嗬斥道:“哪裏當差的?書房重地也敢擅闖?滾出去!”

那小太監被嚇得不輕,看了眼賀嶼安哆哆嗦嗦的便忙退了下去。

而後眸光看了眼賀嶼安便恍若無事的踏進了書房。

“已經安排好了。”賀嶼安沉聲答道,頓了一下又補充道:“秋闈之事已盡數安排妥當。”

太子唇角勾笑,似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很好,辛苦你們了。”

賀嶼安見此隻點了點頭,因心係著薑笙,正要請辭先告退,隻見許永承忽的挑眉看向沉默不語的賀嶼安:“明日秋闈事嚴,今夜各位恐怕要歇在東宮陪孤再審曬一遍。”

在場除卻賀嶼安幾人,其餘參事之人皆點頭應是。

太子似有意為之,眸底閃過的惡劣賀嶼安怎會瞧不出來,他剛剛分明聽到了那太監找自己何事。

見賀嶼安抿唇不答,太子神色募的一肅忽然問道:“防布圖是誰查的?”

陸然聞聲擱下手中的差事,上前一步道:“是我,殿下可是查出有什麽錯漏?”

“就你一人負責?”許永承目光在賀嶼安麵上劃過。

盛闕聞聲心咯噔了一下,看太子麵上這神色,好似真的出了什麽事,看了眼賀嶼安,想起那夜拉著陸然喝酒,莫不是酒喝多了耽誤了他才出了紕漏。

這禍不能叫他一人背,盛闕平日裏雖滑頭的很,可真的到了要緊的時候,卻格外意氣,賀嶼安自然知曉他的意思,兩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的答道都曾負責過。

太子似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防布圖一事最為要緊,今兒你們三個需得留下來親點侍衛人數,先預巡幾遍。”

盛闕聞聲心下鬆了口氣,還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事,沒事便好,忙點頭應是。

“溫嶼你不願意?”太子忽然點了下賀嶼安。

賀嶼安聞聲眯了眯眼眸,盛闕一見賀嶼安的神情,想起他這幾日的脾氣,生怕他與太子生了什麽不快,忙替他應下:“殿下多慮了,他應當是一時分神沒來得應您。這樣大的事,他為負責首要,怎會推脫。”

太子似笑非笑的看向賀嶼安問道:“是嗎?”

在場參事大臣聞聲皆紛紛看向賀嶼安,太子安排的事於情於理都是緊要之事,賀嶼安一直不應,確顯得他脾氣傲然連太子都不放在眼裏了。

賀嶼安隻眸光冷冷的看向許永承,迎上他惡劣又戲弄的笑,抿唇道:“是,嶼安明白。”

許永承聞聲便欣慰一笑:“很好,時候不早了,盡早開始吧。”

新宅裏

薑笙靠在床頭,眸光清冷冷的,也不知是不是玉歲的錯覺,總覺得自己姑娘這回醒來好似多了心事。

“姑娘在等等,武陌去尋世子了,估摸著很快便回了。”

作者有話說:

更啦!說到做到,有沒有很乖~

求液~另外咱再看看預收嘛~

下本開《be後白月光不要他了》

提前說一聲,明天大概率會遲,我還有份PPt沒做,哭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