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笙自始至終都蒙著頭, 由玉歲攙扶著進了花轎,她什麽也瞧不見, 隻能聽見鑼鼓聲漫漫, 稀裏糊塗的被抬上了路。

隻是鑼鼓聲募的便停了,突如其來的安靜,薑笙有些許不適應,敲了敲驕子問道:“玉歲?怎麽了, 到了嗎?”

玉歲並未答話, 是個陌生婦人答話:“還未到, 姑娘在等等。”

這婦人薑笙有些印象, 是賀昱安排過來操持她婚嫁一事的, 不知怎麽的,她心一直惴惴不安:“好,知道了, 玉歲呢?”

那婦人愣了一下才答:“玉歲先去周家安排了,今日姑娘大喜, 不能出差錯。”

不對.....

薑笙聞聲心募的一墜,手緊捏著衣裙,她太了解玉歲, 沒有她點頭,玉歲斷然不會輕易離開她身側, 她伸手挑開蓋頭, 將車簾掀開一罅隙,這路又匝窄,有少有人過, 一眼便知是個小路。

她捏了捏衣襟。腦海中百轉千回, 募的出聲:“停轎!”

那孫婦聞聲問搭理, 反倒是讓轎夫加快些。

“停下!孫媽!停下......你們這是作甚?”薑笙一把掀開蓋頭,掀開車簾看向那孫姓婦人。

孫媽側頭看向她,眼神裏的複雜一閃而過,看向薑笙道:“姑娘,這驕子今兒是停不下來的,不將你全須全尾的送進周家,老奴交不了差事。”

薑笙臉色募的煞白,看著頂小轎子,在看著一身桃紅顏色,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她哪裏是嫁與周齊楊做妻,根本是被抬進去做妾。

她募的覺得自己太過天真,也是,殘敗的身子,還奢望能嫁人為正妻,可她也不曾有過期許,是寧澤表哥一次次的給她期望。

寧澤表哥......

她默然抬頭,咬唇看向那老夫人,忽然問道:“這是誰的安排?”

孫媽早有準備薑笙會問這話,眼眸裏劃過幾分了然,將已打好的腹稿脫口而出:“姑娘當理解二公子的苦心,他實在不忍見你喝下絕子藥,那藥喝了必傷根本,才想了這麽個折.....都是為了姑娘好,周二公子一表人才,與你很是般配,雖嫁過去為妾室,但也是貴妾,與見不得人又生不得子的外室相較,實在好上很多,為女子者,便該生兒育女,等你嫁進了周家,憑著你的美貌定會得周家公子喜愛,往後想生幾個便生幾個.....”

薑笙眼眸裏溫熱漸漸被寒涼替代,心頭似破了個窟窿,疼得她無法呼吸,為她好?什麽事為她好?可有什麽是問過她願意與否。

薑笙眼眸裏忽的閃過一絲決絕,若為人妾室,被這般被人隨意□□,那不若....她咬了咬牙,往後一揚,便要重重的磕在轎柱上。

孫媽早料到了她許會尋思密會,會被賀昱派來跟著,自是因為她有些手腳功夫在身,見狀立時便掣肘住她,掐著她的脖頸一用力,薑笙便軟軟的暈厥過去。

“先停轎!”她一聲令下,方才一直不願下的轎子便落了地。

孫媽將薑笙扶穩,又替她蓋好了蓋頭,拿出一紅色綢帕將薑笙手腳束縛住才放了心,嘴角劃過一絲不耐煩唾了一聲:“麻煩。”

才又讓轎子抬起,薑笙就這樣被抬進了周府,再醒來時,並未見到周齊楊,她抬眸看去,便瞧見孫媽正扯著她的蓋頭。

“醒了?正好,我還有一事需得交代姑娘。”孫媽替她邊蓋好蓋頭邊道。

薑笙此刻猶如一隻瀕死缺水的魚,已脫力麻木到不知該如何掙紮。

孫媽見她不再鬧了,麵上帶笑很是滿意:“姑娘非處子之身這事,你需得自己想辦法蒙過去,莫讓周二公子發現....”

薑笙猛地一頓,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他不知道?

她想再問,便聽門“吱呀”一聲響,是周齊楊來了,孫媽又叮囑了兩句,忙笑臉相迎。

周齊楊一見薑笙蓋頭下的妖嬈身段,眼裏似生了火,直直的盯著薑笙看,即便如此,還仍舊待孫媽很客氣,客套的說了兩句,才將孫媽送了出去。

飄無的在半空中目睹這一切的薑笙,心頭劃過的悲涼已漸將她吞沒,後頭發生的事,她早已知曉,那曾夢到的片段一度是她久難入眠的閻魔。

耳畔間傳來她再熟悉的哭求聲音,她想逃避開,卻無處可逃,眼前發生的一切,幾乎要將飄無的薑笙活生生撕裂。

“求你放過我,求你了.....”她一聲聲,一遍遍的求饒。

賀嶼安被她的動靜驚醒,忙從軟塌上起身看她,見她不住的又哭又求的,心疼得一抽,忙上前抱住了她。

玉歲聽到動靜忙也進了屋子。

“可是姑娘醒了?”

賀嶼安此刻眼下一圈烏青,肅著一張臉看向玉歲道:“去叫府醫!”

玉歲見薑笙的動靜,愣了一下,忙反應過來應道:“欸,是,奴婢這便去。”

更深夜漏,年過半百的府醫起身直奔灝郎閣,不敢耽擱上前便診脈。

“她為何醒不來?”自方才發現她夢魘了,便喊了她好幾聲兒,可無論他如何叫喊,這人就是不醒,還是一個勁兒哭求著,說什麽不要,饒人之類的,昏睡著淚水還止不住的留。

老府醫扒開薑笙眼皮看了看,搖了搖頭道:“夫人脈象雖弱,但漸好轉,不應當阿。”

賀嶼安皺眉:“查不出來?”

老府醫在賀嶼安的目光下,倍感壓力,額頭漸漸有細汗流出,咽了咽口水道:“人會做夢是正常的,夫人醒不來應當是身子還虛著,她在夢中分不出是真的還是假的,才會一直醒不過來,我去在煎幾方補身的藥,喝下去許久醒了。”

賀嶼安眼裏頭劃過幾分不耐煩,聞聲道:“那還不去!”

老府醫聞聲忙閃身離去,是一刻鍾也不想呆,倒是玉歲卻並未離開。

“什麽事?”賀嶼安凝眉問道。

玉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了眼賀嶼安才道:“姑娘以往偶爾也會如此,應當隻是一時間被夢魘住了。”

“以前也這般過?”

玉歲想了想答道:“是,隻是已好久不發了。”

賀嶼安神色沉了沉看向玉歲問道:“從什麽時候的事。”

玉歲聞聲眼裏閃過些小心才慢吞吞道:“應當是自進了國公府後。”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章,阿笙的夢就交代完畢了

我知道少,頂鍋蓋跑,明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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