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然眼眸微冷, ,玉身長立抿唇忽問道:“殿下, 無論是誰都要滅口?”

許永承嗤笑一聲, 手搭在案牘上,眼底的陰霾與嗜血重到掩蓋不住:“無論是誰,盡數滅口!既然敢娶她,也需得思量後果。”

陸然聞聲倒是無多大的觸動, 若是旁人, 太子必說道做到, 畢竟屠戮在他手上的人幾乎數不清, 可陸然不同旁人, 身份地位皆極為特殊的,且不論自己為他效勞,單祖父曾為太子太傅, 太子便動不得他。

即便太子記恨太過而對他如何?為了賀秋濃也值得賭一把。

他躬身行了一禮,頭微微垂下遮掩住自己麵上的情緒, 沉聲回應道:“是,陸然明白。”

陸然心裏頭一回滋生出一股陌生的惡劣快意。許是因為常年服侍太子的緣故,心性也變化了許多。不再似幼時一般純善, 誠然,他莫名有些激動。頗為好奇太子若是知道他想方設法想知道的人就在眼前, 不知是何感想。

一連好幾日, 皇帝那處都無消息,宮裏頭的聖旨一日未下,宮裏宮外都吊著心放不下來, 太子不知著人斥責多少回陸然, 他卻不緊不慢的囫圇搪塞太子。

畢竟知曉的唯有皇帝與長公主, 他二人一日沉默不語,陸然便可以此為儀仗壓著不查。

這是自輔佐太子起,頭一回生了私心。

四日後,賜婚聖旨到底是出了宮門,直奔賀陸兩府,是皇後先一步知曉,著人送消息進的東宮,可到底是遲了一步,那時聖旨已出了第二道宮門,再無返還的可能。

為顯皇家重視,皇帝特命傳旨的是跟前服侍的文盛公公,他眉眼笑的慈和,看著跪在自己跟前乖巧聽讀聖旨的賀秋濃,待宣讀完,便忙將她扶起道:“賀姑娘好福氣,這般的天賜良緣,實在難得。”

這聖旨是下來了,要說也是頗怪,照理說賀秋高高濃懸著的心忽的放下,本該激動萬分才是,可出奇的是,她心裏無甚波動。

府中一幹人等皆跪拜在此,就連久不出門的老夫人與孔靈喬也依禮跪拜在此。

任誰也不敢相信,這三月未到的功夫,聖上竟來賀府賜婚兩次,這樣的洪恩浩**,眾人麵露喜氣,可這人群中,卻有兩人神色微恙。

一個是跪倒在老夫人跟前滿眼嫉恨的孔靈喬,一個是沉聲不語神色不大好看的賀昱,兩人麵上神色如出一轍的異樣,實在太過明顯。

賀秋濃手捏著聖旨,莞爾一笑麵上卻是露出幾分小女兒家的含羞,又連連笑了笑:“多謝文盛公公。”

長公主也喜笑顏開,她倒是顯得比賀秋濃還動容三分,聽讀聖旨的時候,心砰砰砰亂跳的不行,待塵埃落地便深鬆了一口氣,轉身便讓王嬤嬤取些金葉子來,打賞文盛公公。

大喜的事兒,文盛公公便沒推卻,笑著應下了,也是玩笑的問了一句:“這年下的好日子甚多,長公主殿下定要好好挑挑,為姑娘挑頂好的吉日才是。”

長公主笑著應道:“是,本也有這打算......”

兩人又笑著說了兩句,文盛還著急去陸家宣讀聖旨,便未敢在耽擱,笑著辭謝。

賀秋濃手拿著綢布緞的聖旨似有些發懵,眨了眨眼睛,一時無言。

薑笙在一旁笑著點了點她的腦袋:“怎麽了?傻了不成?”

賀秋濃看著她,伸手勾住她的長袖:“阿嫂,我當真要成親了?”

薑笙笑著睨了眼她手上的聖旨:“說什麽傻話,聖旨還抓在你手上呢,若是不信,再拿著仔細瞧瞧。”

賀秋濃又展開了聖旨,仔仔細細的瞧上頭所寫,兩個姑娘鬧著,老夫人上前一步道忽看向長公主問道:“這婚事,你可是提前便知曉了?”

長公主未答是否,上前攙扶著她道:“老夫人可還滿意陸家,覺得這婚事如何?”

陸家確實沒甚可挑剔的,書香世家,陸老先生又頗為慈和,宅院又幹淨的很,與進東宮比較,老夫人自然也屬意這家,隻是她頗為氣惱長公主隱瞞之事,若提前知曉,那便是未那她作數。

可她自己卻渾然不覺是自己的問題,畢竟這些日子光為了孔靈喬操心忙事了,哪裏還記的有個親孫女阿濃。

但長公主不答,老夫人到底未敢真的與她計較,畢竟她又不是薑笙那樣的孤女,可由著她欺負,敢怒不敢言隻輕輕哼了一聲:“好,好的很,你自有主張,便勞殿下多操勞些安排吧,我這年是漸高,即便想幫些忙,也有心無力。”

賀秋濃在一旁撅了噘嘴,躥騰三哥哥夫妻之事時,也未見她有心無力,如今卻賣起老來了。

“是,兒媳明白。”

謝婉卻未想太多,這些日子她連屋門都鮮少出,聞聲隻真當老夫人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忙應承道:“母親放心,我也會幫襯些大嫂,必安排的妥妥當當。”

老夫人被啞在原處,卻無處發泄,嘴角帶著些氣急的笑道:“好,好,那我便先回了,靈喬,扶我回去!”

孔靈喬攙扶住她:“是。”

走過至賀秋濃身側時,她忽的頓了頓腳步,隻躬身賀了一句,便跟著老夫人離去,卻無人察覺她眼底的嫉恨。

賀秋濃隻挑眉看著她離去,忽皺眉道:“喬姐姐今已二十了吧?”

這年歲竟還耽擱著不嫁。

這話也不知孔靈喬聽沒聽見,隻是身型似僵硬了一瞬,下一刻便消失在垂花門前。

長公主上前募的抬手敲了敲她的額頭,力道頗大,疼得她扶額喊了道:“母親,你打我作甚?”

“莫議旁人的事,你怎記不住!”

賀秋濃聞聲隻撅了撅嘴,看了她一眼,便將聖旨塞進了長公主懷裏,而後抱著薑笙便走:“知道,知道,這不是沒旁人嘛,走阿嫂陪我去挑挑嫁衣。”

說著便來拉著她離去。

長公主無奈的搖了搖了頭,轉身看向謝婉,賀昱麵色已恢複如常,躬身也慶賀了一句,長公主笑著點了點頭。

賀昱道:“大理寺還有事,我先去了。”

謝婉點了點頭擺手看著他離去。

“二郎是不是也該議親了,弟妹你可有瞧上的人家?”長公主看著賀昱離去的背影問道。

謝婉聞聲表情僵了那麽一瞬,才好似無事一般:“這孩子還無心婚事,便由著他去吧。”

“哪能由著他去,待忙完了阿濃,我便陪你好好替他挑挑,如何?”

謝婉眸子閃了閃才敷衍道:“到時在說罷。”

孔靈喬送老夫人回了屋,便稱累先回了屋,織羽門剛關上,孔靈喬募的便將禮桌上的東西豁了個幹淨。

“姑娘.....”織羽膽怯的喊了一聲,見她眸子惡狠狠的掃了過來,又抿唇不敢言語。

孔靈喬麵上陰森,可怖的嚇人,尚還存在一絲的理智,咬著唇未叫喊一聲,卻實在氣不下,眸光便落到裏正收拾地上東西的織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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