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嶼安聞聲不語, 隻是看向薑笙,走到她身側輕輕拉住她:“我先送你回清苑。”

薑府與賀府新宅的守衛此刻都在清苑, 此刻唯有清苑最為安全。

薑笙斂下眸子道:“我要回薑府。”

“今夜不成, 明日,我親自送你回去。”話說的斬金截鐵,不容反駁,這還是頭一回見他如此疾言厲色。

薑笙收回了被他拉住的手腕, 目光看向了別處道:“兄長病了, 需得我近身招呼, 我走不開....”

賀昱在一旁盯著薑笙收回來的手腕出神, 嘴角微微勾起。

說罷也不管他什麽反應, 朝著眾人躬身一禮道:“我先回薑府了,府上還有些事未交代完,事情有些急迫, 一時沒法扔著不管。”

在場皆是通情達理之人,自是沒什麽意見, 長公主上前交代道:“說的是,那你快回去吧,你兄長剛建宅, 確實事情多,你回去交代下也是對的, 這處有我們盯著呢, 你身子本也不好,跟著在這守著也是煎熬。”

國公爺也未說話,算是默許了。

自如此, 薑笙便躬了躬身, 朝著眾人莞爾一笑便退下了。

賀嶼安沒說話, 隻抿著唇,而後跟在薑笙身後離去。他卻未發現,轉身時身側賀昱的眸光沉的幽深、

賀秋濃挑了挑眉頭,看著兩人一前一後離去的背影,輕“嘖”了一聲,忽湊近長公主身側小聲道:“母親,阿嫂好像在生三哥哥的氣呢。”

長公主挑了挑眉頭,伸手戳了下她額頭,沒好氣道:“你又知道了?”

“母親沒瞧出來?自打方才進去,阿嫂就沒正眼瞧過三哥哥一眼!”賀嶼安這人,打小就沒誰能捏的住他,要多神氣有多神氣,眼見此刻被薑笙捏在掌心中,賀秋濃自是樂已見得。

小夫妻鬧別扭,長公主怎會沒瞧的出來,聞聲隻是好笑的搖了搖頭,隻是微微抬眉梢忽撞到了一雙正盯著自己瞧的眉眼。

眉眼的主人正是高坐於堂上的賀呈。

長公主麵上的笑意募的便淡了許多,翹起的眉梢也壓下,賀秋濃的目光在兩人身上徘徊了片刻,而後自顧自歎了氣。

今夜無月,連星星都無,整個城中除卻有燈籠照耀處亮著,其餘皆陷入黑暗之中,賀府的馬車在寬道上緩緩前行,車外夜靜深沉,車內也兩廂無話。

自打上車起,薑笙便沒與賀嶼安說一句話,好似是沒瞧見這人似的,隻抿著唇不說話。

賀嶼安看了他片刻,忽“哢嗒”一聲響,手中折扇被他收了起來,而後拿著扇柄挑向了薑笙的下巴,神色篤定道:“你在生我氣?”

薑笙抿著唇沒說話。

那便是了。

賀嶼安輕聲歎了口氣,很是坦然認錯道:“你兄長暈厥前,讓我務必瞞著你,怕你知道了傷心,我也是記掛著你的身子,才沒叫你知道,這事確實是我錯......”

“陽叔開給兄長的藥,什麽用處,我都知道了。”薑笙看著他淡淡道。

賀嶼安執著扇子的手微微一滯,揉了揉有些發僵的指腹,收回了抬著她下巴的折扇:“他的事情,他自由打算。”

“我知道。”她自然知道這點,可她卻是過不去心中那道坎,麵前這人,有太多事情都不願跟她講了。

“祖母的事情,你怎麽沒有派人來薑府找我?”薑笙捏了捏自己衣擺又問道。

賀嶼安聞聲抬眸,摸不準她為何又問到這事,皺了皺眉頭道:“你身子不好,出了你兄長的事,不想再為著祖母的事情驚動你。”

薑笙聞聲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麽,隻是對賀嶼安的情緒肉眼可見的變得疏離了許多,抿了抿唇淡淡道了聲“是嗎?”

她這話也不知是在賀嶼安還是在問自己。

賀嶼安剛想應了聲是,便又聽薑笙道:“可我們是夫妻呀,要榮辱與共的夫妻呀。”

這話說的賀嶼安啞然,話梗在嗓子裏說不出來了,他有些明白薑笙的意思了,自打成親以來,賀嶼安便自覺成了庇護薑笙的屋簷,但凡是可能影響到薑笙的事,皆叫他一力攔下,薑笙起初是被他保護的很好,可有些事情總有瞞不住的時候,當事實揭露時,她該有的傷心一分也不會少,或是更難過更自責。

賀嶼安嗓子有些幹啞,似這時才注意到薑笙有些發紅的眼尾,伸手摸了摸道:“哭過了?”

薑笙垂眸不語,微微側身避開了賀嶼安的手。

她生著悶氣,心裏有數不盡的別扭,自始至終都被蒙在鼓裏的感覺太差了,無論是兄長的事情,還是他現在所謀之事,亦或是今日祖母之事,她卻是是被保護的很好,可她是他的妻,夫妻同根,生死與共,她想知道真相,想與他共擔危機,可偏偏這人,卻是什麽都不願意與她講,什麽都要瞞著她。

賀嶼安見她這般情態,莫名軟到了心裏,伸手一把撈住了她,而後打橫便抱進了自己的懷裏,將人放在自己腿上,手已扶上了她的腰道:“好了,再不瞞你了,可成?”

薑笙叫他突然的擁抱鬧得一驚,等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攬進了懷裏,她瞪大了眸子看他,眼裏帶著些嬌憤的怒意,顯然沒想到怎就被他已這樣的姿態報警了懷裏,實在是有些羞恥了,抿了抿唇強裝嚴肅:“快放開!”

可她這副樣子在賀嶼安眼裏實在毫無威懾,賀嶼安歎了口氣人磕在她肩頭道:“為了你兄長,我已好幾夜沒合眼了,讓我靠會。”

薑笙本推拒他的手驀然一頓,側眸便瞧見他眼下的烏青,這才後知後覺,這男人神色有些憔悴了,方才是一眼都未瞧他,才未發覺這些。

即便再憋著氣,可見此心到底是有些軟了,什麽也沒說話鬆了拉著他的衣裳,由著他靠著,甚至為了讓他舒服些,人還往身後的車壁上靠了靠,賀嶼安見此勾了勾唇,往她肩頭靠的更近些了,聞著她身上的淡淡幽香,確昏昏欲睡。

約莫半刻中,馬車停在了薑府門庭,薑笙掀開車簾,低頭看了眼睡得正甜的賀嶼安,正想著要不要喊他時,府內一聲喊驚醒了他。

作者有話說:

明天加更,這章算是過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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