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劉秉晟升堂,除了師爺、文書和值勤的衙役,能徊僻的官員都想方設法徊僻了,衙門裏顯得冷冷清清。

劉秉晟:“賈師爺!”

賈師爺躬身一禮:“卑職在。”

劉秉晟:“以前的知州大堂就是這樣的嗎?”

賈師爺:“應卯的人稍微多點。”

劉秉晟:“今天為什麽人這麽少呢?”

賈師爺:“昨天大人不是說要清點陳年積事嗎?他們有了借口。”

劉秉晟:“你說他們會自己清點嗎?”

賈師爺:“恐怕為必,時間長了,大人就明白了。”

劉秉晟:“原來是這樣的。”

劉秉晟:“賈師爺,請正式通知鹽道,立即帶文書賬冊到知州衙門述職。”

師爺去後,不久就回來了,回報說:

“回稟大人,已正式通知了鹽道周武,周武說隨後就到。”

可是,劉秉晟等了一個上午,鹽道周武也沒有來。

下麵的差役切切私笑,劉大人裝著沒有看見。

當天下午,劉秉晟乘八抬紅頂大轎,鳴鑼開道,親往鹽道視察。

知州親臨,鹽道不得不出迎,周武的酒還沒有全醒,老遠就有一股難聞的酒氣,使劉秉晟厭惡得很。

進到大堂,周武往案上坐位走去,劉知州毫不客氣地搶在前麵,在案首坐下,護衛將鹽道攔住,周武不得不退到下首坐下,一點也沒有參拜的意思。

“本州島官鹽每年進出多少?”沒有一絲客套,知州直截了當問道。

“這——要看賬冊——”鹽道答。

“現時官鹽庫存多少?”知州問道。

“這——要看賬冊——”鹽道答。

“現今鹽價多少錢一斤?這總該知到吧。”知州又問道

“七十五錢。”鹽道這回答對了。

“朝庭規定官鹽每斤六十五錢,長沙怎麽就七十五錢?”知州提高了聲音。

“衙門要開支。”鹽道說。

“官吏有俸祿,公事有規費,還要什麽開支?”知州問。

“俸祿頂個屁用!一年俸祿還不夠三個月花銷。”鹽道頂嘴說。

“那你從這裏麵拿錢了?”知州又問道。

“是拿了,沒當鹽道就拿了,拿了十多年了。”鹽道理直氣壯地說。

“上午叫你帶賬冊到本州島述職,你說隨後就到,你幹什麽去了?”知州話鋒一轉問道。

這一下把鹽道問急了,二十多年裏,鹽道衙門從來就沒有象樣的賬冊,也從來沒有人敢過問鹽道衙門的事。鹽道氣急敗壞地說:

“鹽道衙門隻管老百姓有鹽吃,沒有什麽賬冊不賬冊,也從來沒有述過什麽鳥職。”

劉知州:“沒有賬冊是你頑忽職守,不服從傳喚述職是你枉法抗拒,是否——”

劉知州話沒有說完,周武就搶了過去說:

“那你要怎地——”

周武話沒說完,一躍而起撲向知州。

隨從趕忙攔截,周武兩掌一分,一招排山倒海,把兩個隨從撞出幾尺,一把扣住劉知州的皮胸,把他提得站了起來。

“你敢欺怠本州島?”劉秉晟毫無懼色。

“那又怎地?”周武緊了緊手。

“本州島今天本不打算辦你,但憑你以下犯上,抗拒督察,本州島今天不得不——

“那我今天先辦辦你!”不等知州說完,周武另一隻手扇了上來,向著知州的臉要左右開弓。

劉秉晟一招反擒拿手,捏緊扣著自己胸口的手指,低頭僻過扇來的巴掌,橫出一步,轉出案台,猛一轉身,一個大背跨,把周武從頭頂上摔到案桌後麵,同時吼道道:

“給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