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醋意驟起

“王爺有何吩咐?”一竹將手中的水壺置於地上,立刻來到渭瀾跟前。

“我聽屋頂上似乎有什麽聲響,你去看看如是野貓趕了便是,以免打擾了王妃治病救人。”渭瀾朗聲說著,聲音明亮,足以被屋頂上的那人聽到。

果然,那潔白的身影聞聲瞬間便消失在屋頂,一竹飛上屋頂後自然是什麽也未尋找到。

然而, 這邊剛趕走一個,那邊又來一個。

下人通報,太子渭沐駕到,渭瀾轉頭望向國舅府大門,麵色難看。

隻是這樣難看的神色被麵具和口罩全然遮擋 ,外人見不到。

身著明黃色太子服侍的渭沐神色擔憂地匆匆走進來,剛走到院子裏就感受到一陣冰寒刺骨的寒意。

渭沐四處尋找這股寒意的源頭,環視了幾圈下來仍然沒有找到出處,便搖了搖頭道:“國舅爺如何了?”

渭瀾厭惡地收回那冷冽的目光,不再看渭沐。

“回稟太子殿下,瀾王妃為國舅爺診治後,現在看起來平靜多了。”管家恭謹謙卑地行禮答道。

渭沐點點頭朝寢殿裏麵望了望道:“隻有瀾王妃一人在裏麵嗎?貼身丫鬟呢?”

“回太子,王妃說裏麵就她一人就夠了,其餘人都不得打擾。”管家複又行禮回道。

渭沐怎麽不知道,他早在進入國舅府之前就已經聽說了國舅得的恐怕是傳染病。

知道是白未晞在為國舅治療,正是因為擔心白未晞,他才會匆匆趕來。

“太子殿下,這是防菌服和口罩,請太子換上。”一弦將防菌服、口罩和手套捧在手上,恭順地呈在渭沐身前。

渭沐看了一眼一弦手中的服飾,這才反應過來,此時國舅府中人人都穿上了一件藍色的奇異的衣服,臉上也由一層白布遮擋。

渭沐在滿心詫異中將防菌服換上,也戴上了口罩和手套。

“王妃說太子做好防範措施後就可以進去看望國舅了。”一弦道。

渭沐理了理衣袖,立刻焦急地踏進了喬楚的寢殿。

“太子殿下。”白未晞從床邊坐起,輕盈行至渭沐跟前道。

“瀾王妃不必多禮。本宮的身體能夠康健如今,全虧了瀾王妃,今日瀾王妃又不顧自身安危前來為國舅診治,本宮感激不盡。”說著,渭沐也彬彬有禮地向白未晞回了禮。

“如此說來,我為太子診治之事也是兩月前了,太子如今身子可還好?”白未晞抬眸看著渭沐的臉,這張神似喬皇後的臉,讓她恍惚間似乎又看到了施貴妃期期艾艾地神情。

白未晞想到太子主動為她求來的賞賜,心中不禁一軟,不管怎樣,太子是無辜的,當年他也還是個幼童。

“托王妃的福,一切安好。”渭沐笑道。

“如此便好。”白未晞也淡然點頭道。

渭沐盯著白未晞看了一會兒,又朝**看了過去道:“國舅患的究竟是什麽病?為何大家都這副打扮?”

白未晞定了定神道:“此事至關重大,太子也不宜在此久留,還請盡快離開。”

“那王妃你自己的身體......”渭沐黑如黑曜石般的雙瞳因擔憂而泛起迤邐波紋。

“我是醫生,太子無需擔憂。”白未晞笑道。

隨後太子便被白未晞以還要繼續為國舅診治為由勸離了。

渭瀾在外麵等候多時也不見渭沐出來,早已是坐不住了,正打算轉動輪椅進去一看究竟,就看到渭沐款款走了出來。

“皇兄還真是關心國舅爺啊!”待渭沐行至門前,渭瀾麵無表情沉沉道。

“皇弟也很關心王妃嘛!連國舅府都還願意踏入,他曾經可是......”渭沐邪邪地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渭瀾眉峰緊擰,不再言語。

曾經的屈辱,他沒有一日忘記過,他終有一天要讓所有帶給他痛苦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渭沐離開後,他才轉動輪椅進入裏屋,來到白未晞身邊。

“喬楚究竟患的是什麽病?”渭瀾嚴肅地聲音響起,白未晞才抬起頭來看他。

“隻怕是你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白未晞站起身來,左手緊握右手緩緩在渭瀾身前來回踱步。

“是不是花柳病?”渭瀾皺著眉頭,根據喬楚平日裏的行跡,其實他早已猜測一二。

白未晞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道:“恐怕比花柳病還要更重一層。”

渭瀾身體一震,聽到這個消息,他有些許欣喜。

畢竟眼前躺在**的男子是曾經帶給他無盡恥辱的男子,他恨他,深深地仇恨。

“可有得治?”渭瀾的聲音有些期待,不知是在期待白未晞肯定的答複還是否定的答複。

白未晞搖搖頭:“此病我亦是無能為力,隻能暫且幫他控製住,但最後終仍是一死。”

“抱歉......”渭瀾頓了頓,忽然沒來由地歎了一聲。

抱歉?白未晞不明所以,但看著渭瀾真誠的模樣,也頓時正了色。

看著白未晞也忽然嚴肅起來的神色,渭瀾淡淡道:“我不該勸你來。”

白未晞怔怔地愣了片刻後,莞爾一笑。

他確實勸了她,但這也是她的本意,她非但不會因為他的勸說而抱怨他,反而是因他的勸說而歡欣愉悅了許久。

白未晞正要開口說話,一弦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王爺,王妃,要已經熬好了。”

“好,我馬上來。”白未晞麵向門口朗聲回道。

白未晞往門口走去,回頭對渭瀾燦爛一笑道:“若王爺覺得虧欠臣妾,那就欠著吧,我一定會討回來的。”

渭瀾看著白未晞的背影也咧嘴笑了笑。如此,兩人之間針鋒相對的關係便是緩和了。

“給國舅盛一碗,其餘的全部分給偏殿的姑娘們。”白未晞吩咐著管家。

管家領命後立即著手去辦了。

一時間,國舅府裏四處飄溢著一股經久不散的藥香,那氣味苦苦色色,回味時又有些許甘甜。

國舅身患傳染病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渭王的耳裏,聽聞此時國舅府就隻有白未晞一人在為國舅診治時,渭王大發雷霆。

“瀾王妃身體何等金貴,怎可在傳染病病人床前貼身治療?”施貴妃聽後也是驚得臉色大變,連忙跪在渭王跟前擔憂地說道。

“皇後,你簡直胡鬧!宮中太醫那麽多,怎可讓瀾王妃一個弱女子前去?”渭王聽到”傳染病”三個字時本就已經有所擔憂,現在寵妃施貴妃又在耳邊說起,心中更是怒火中燒。

“皇上,太醫各個都說無能為力,臣妾也是迫不得已啊!”喬皇後見勢不妙,連忙跪在施貴妃身側,神情淒然道。

“太醫就算治不了,也應該看得出來國舅所患何病!皇後娘娘明知是傳染病還讓瀾王妃去治療,這不是陷瀾王妃於危險之地嗎?”施貴妃斜視皇後一眼,眼中盡是不屑與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