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進宮求情

聽了渭王充滿憤怒的話語,渭瀾沒有停止轉動輪椅,繼續往前。

“兒臣聽聞父皇最近朝事繁雜,心力交瘁,特意帶來安神醒腦的寶物,為父皇分憂。”渭瀾將輪椅滑動至案板一側,朝渭王微微欠身,緩緩道來。

渭王俯著身子,緊緊地盯著渭瀾,似乎要將渭瀾看穿。

但渭瀾始終氣定神閑地坐在那裏,甚是坦然。

“哎......瀾兒有心了。”許久的沉默後,渭王才歎了口氣,語氣中的怒氣已有所緩解。

渭瀾從袖中取出一個精小的瓷瓶,瓷瓶上雕刻著一簇鮮豔的海棠花。

“請父皇嚐嚐。”渭瀾說著低著頭將瓷瓶舉過頭頂。

申公公看了渭王一眼,見渭王點了點頭,便滿臉笑意地走到渭瀾麵前接過了瓷瓶。

申公公掏出銀針在瓶中物上試了試,一切正常,便轉身輕輕地遞到了渭王跟前。

渭王接過瓷瓶舀了一匙送進嘴裏嚐了嚐,隨後點了點頭道:“確實不錯。”

“這海棠甘露是未晞特意為您調製的。”渭瀾似是無意地提了一句。

“鳳兒......”渭王眯著眼睛像是在細細品味口中的甘露。

“是的,她聽說父皇為了她們白府的事情,龍顏大怒,心中甚是擔憂與惶恐,特意為父皇調製了這安神醒腦的海棠甘露,讓兒臣一早給您送過來。”渭瀾的聲音不疾不徐,一步一步將白府引出來。

“難為她了。”渭王放下瓷瓶舒展了一下身子,靠在龍椅靠背上。

“她本想親自送過來,但她如今是戴罪之身,又心有愧疚......”渭瀾說到一半故意停頓了一下,透過麵具的縫隙觀察著渭王的表情。

“鳳兒有白鳳珠釵,就算白府被滿門抄斬也不會牽扯到她,她又何須愧疚呢?”渭王道。

“白府雖罪有應得,但整個白府上上下下還有那麽多條無辜的性命都要受到牽連,王妃心地善良,對此心中愧疚不已,以至於茶飯不思,都清瘦了不少。”

渭瀾的語氣波瀾不驚緩緩而來,在似是不經意中,成功將話題轉到了白府滿門抄斬上。

“你今日確實是來求情的吧?”渭王的表情忽地轉陰,冷冽的目光投向渭瀾,嗓音有些低沉,“你不要忘了,若不是鳳兒有白鳳珠釵,她也免不了死罪。”

渭瀾正要說點什麽時,渭王收回那冷冽地盯著渭瀾的目光,沉沉地說道:“你們還是顧好你們自己吧!”

“父皇!”渭瀾突然坐直了身子,朝著渭王躬身行禮道,“渭王朝幾百年來能夠繁榮昌盛,百姓安居樂業,正是因為曆代皇帝英明賢德。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若父皇能夠放過白府其他無辜受牽連的生命,他們定會感念您的恩澤,更加忠心於渭王朝!”

說完,渭瀾抬頭再次透過麵具縫隙觀察著渭王的表情,見渭王的表情有所動容後,他加重語氣近一步請求道:“請父皇三思。”

渭王起身走到窗前負手而立,幾隻鳥兒嘰嘰喳喳地從窗前飛過,玄色龍紋皇袍隨身搖晃,沉思了許久後,他才默默地點了點頭。

午後,大牢裏的白太醫、詹氏和白未淺,太子府的白未清同時接到皇上聖旨:

白太醫、詹氏教女無方,目無王法,出言不遜,明日午時處以極刑;

白未清身為太子側妃德才有失,行**之事,廢除太子側妃之名,明日午時處斬!

白未淺則被發配到了浣衣局。

傳旨公公綿長尖細的聲音在空曠的大牢裏回蕩,死亡的陰鶩籠罩著相鄰被關的白太醫和詹氏。

“不可能,公公, 你是不是弄錯了?瀾王沒有為我們求情嗎?”詹氏麵無血色,抓著牢門問著傳旨公公,就像抓著最後一根稻草。

“瀾王是求情了,不過是為白府無辜生命求的情,你們還是好好享受最後一頓晚飯吧!”傳旨公公對著詹氏輕蔑一哼,幽幽道來。

白太醫稍微存留有一些理智,頭腦中用力地整理著思緒,希望能夠找到哪怕是一絲生的希望。

“他當時確實給我保證了會為我們求情,還同我喝下了一杯酒代表承諾,”白太醫低著頭暗自嘀咕著,突然眼睛一亮,叫到,“酒......酒!是那酒有問題!”

白太醫的叫聲中夾雜著狂笑:“公公,求您轉告皇上,微臣是被瀾王陷害的!”

“我看白太醫您是糊塗了吧?你是太醫,酒裏要是有藥,你能聞不出來?我勸你還是別掙紮了。”傳旨公公將手中的拂塵輕輕一揚,朝著白太醫翻了個白眼,扭著屁股就離開了。

“不!未清不能死,她才嫁入太子府,她的人生才剛開始。”詹氏跪在地上,淚流滿麵,口中喃喃地念著。

想著想著,詹氏又像是不甘心一般抬起頭來朝著白太醫哭訴道:“你這個死老頭子,枉你看了那麽多醫書,聞了那麽多中藥材,最後竟然栽在一杯被下了藥的酒上!”

“你還有完沒完了?死到臨頭了還有時間怪我?至少淺淺還活著,以後白家還要靠淺淺東山再起。”

留下一條性命的白未淺卻早已被嚇懵,對白太醫的話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

過去,她仗著自己是白府嫡二女,在白未清的帶領下,心腸歹毒什麽都敢做,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竟會走上這樣一條不歸路。

她什麽都不知道,突然就被抓起來了。現在自己的親人全都要被處死,她也要去到浣衣局,永遠無法重見天日,生不如死地度過餘生。

“淺淺!你一定要想辦法出去,浣衣局不是你待的地方!出去報仇,讓白未晞和瀾王還我們性命!”詹氏挪動緊鄰隔壁牢房的牆角邊,壓低聲音對白未淺交代著。

“母親,女兒該怎麽做?爹爹,母親,女兒舍不得你們。嗚嗚嗚......”白未淺聽到詹氏的聲音,眼淚再也止不住了。

“淺淺,事已至此,你必須振作起來。還有濼王,你要在濼王身上下功夫!明白嗎?”詹氏雙手貼在牆上,語帶哭腔,細細叮囑著白未淺。

“嗯!母親,我知道了。”白未淺擦了擦眼淚,仇恨,仇恨已像一朵罪惡之花,在她的心裏生根發芽,即將破土而出。

太子府的思過殿裏,接到皇上聖旨的白未清就像瘋了似的猛地搖晃著鐵門,嘴裏不住地咒罵著白未晞。

“白未晞!你不得好死!我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

“白未晞!是你害我被太子誤會,害我失去清白,丟掉性命!我詛咒你在午夜夢回時看到我沾滿鮮血的臉!”

“殿下,臣妾對您是衷心的,臣妾絕對沒有做過對不起殿下的事。殿下,您一定要相信臣妾!”

“殿下,臣妾到了下麵也依然會記得殿下,臣妾會經常回來看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