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滿門抄斬

“喝下這杯酒,今日之言便是小婿對嶽父的承諾。”渭瀾吩咐一竹將兩個杯子都滿上酒,說話間便端起其中一杯,掩袖一飲而盡。

小巧的青花瓷獨腳杯被渭瀾置於托盤上,兩個酒杯微微晃動了兩下。

“好!”白太醫見渭瀾毫不猶豫地就喝下杯中酒,心中再也沒有了顧慮,也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喝了酒後的白太醫心中甚是亢奮,隻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認為今日進宮麵聖定能凱旋而歸,哈哈大笑著便上了馬車。

看著漸漸遠去急速前行的馬車,渭瀾冷哼一聲,用內力將還在喉中的酒水逼了出來。

回到瀾王府時,白未晞正在餐桌前等著渭瀾。

一桌子好菜和她最愛的綠豆糕就在眼前,她卻一直忍住沒有動筷子。

此時的白未晞已如一隻餓狼,對著這滿桌的美味虎視眈眈了。

但是,還是不能失態。

“怎麽樣?”白未晞見渭瀾坐好後,裝作若無其事一般淡淡地問道。

渭瀾斜眼掃了白未晞一眼,麵無表情,沒有說話,隻是拿起竹筷準備用膳。

渭瀾夾起一塊綠豆糕正準備往嘴裏送時,卻被白未晞快速地用竹筷擋下,語氣有些霸道地說道:“誒,這是我的!”

說完後,白未晞皺了皺眉,死死夾住渭瀾手中的竹筷。

“你的?”渭瀾轉過頭,盯著白未晞。

求人幫忙就得有求人的樣子,那冷淡的態度是怎麽回事?

“你不回答就不準吃。”白未晞一使勁,將渭瀾拿著筷子的手按了下去,渭瀾手一鬆,竹筷中的綠豆糕順勢重新滾回到圓盤中。

“已經讓他喝下了。”渭瀾見白未晞著急的樣子,心中暗自一笑,語氣卻依然冷漠。

白未晞聽後,嘴角一揚,那藥可是她親手調配而成的興奮劑,無色無味,白太醫現在恐怕已經覺得自己牛逼得都能上天了吧。

果然,沒多久,管家黃朗便前來匯報:皇上在向白太醫問責時,白太醫口不擇言,當眾辱罵皇上,皇上一怒之下,下令將白府滿門抄斬。

白未晞與渭瀾相視一笑,果然不出所料,她們的目的如此輕鬆地便達成了。

隻是滿門抄斬,似乎有些過重了。

在思過殿關禁閉的白未清心驚膽戰地等待著渭王的發落。

她早已是哭得渾身癱軟,昨日精心修飾的妝容也在一晚的翻雲覆雨和一日的痛哭流涕後變得殘敗不堪。

一頭好好盤在腦後的烏發早已雜亂地披散在兩肩。

她怎麽也想不明白,昨日明明是太子請她去的芙蓉殿,為何醒來身邊卻是另外一個男子。

她努力回想著昨晚推開芙蓉殿裏屋的門後發生的事情,可是記憶就像在此處斷裂了一般,怎麽也想不起來。

她頹然的坐在地上,臉上突然浮現猙獰的笑容。

“一定是有人設計陷害我,引我一步步走向深淵,是白未晞!一定是白未晞!”

她當初和白未淺一起給白未晞灌下了媚藥,所以現在白未晞報仇來了。想要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

白未清這樣想著,突然從地上站起來,跑到鐵門前,狠狠地搖晃著將她與自由隔絕開來的鏽跡斑斑的鐵門。

瘋狂的女子一邊搖著一邊大叫:“殿下!殿下!臣妾不是故意的,是有人要陷害臣妾啊!殿下,您要相信臣妾啊!”

鐵門被白未清搖得哐當作響,鐵欄上的鏽屑被撞得四處紛撒。

坐在書房裏的太子聽著從思過殿隱隱傳來的哭喊聲,微微皺了皺眉。

一夜夫妻百日恩,就算**之罪是死罪,但他作為太子還是有能力留下白未清一條性命。

他的初衷隻是想讓整個白府沒落,折磨白未晞。

沒想到竟觸怒了皇上,導致白府即將被滿門抄斬。

這個後果著實太嚴重了,已經完全失控,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是他命小培子將白未清引到芙蓉殿用迷藥迷暈了她,並安排了一個本來就犯下大罪的下人與之假裝苟合。

可是白太醫一向謹慎,為何會在關鍵時刻方寸大亂,在朝堂上口不擇言?

中間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渭沐百思不得其解。

白未清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猶在耳邊,他卻無能為力。

他完全沒有想到,他對白未晞的仇恨竟牽連了整個白府的性命。

用過晚膳,白未晞和渭瀾在書房商量接下來的對策。

“父皇竟然會下令滿門抄斬,這個責罰是不是有點太重了?”白未晞一動不動地站在桌子前想了很久,終於還是轉過身對渭瀾說道。

渭瀾一直安靜地坐在輪椅上,看著白未晞的背影,等著白未晞開口。

見白未晞想了許久後開口問了這個,以為白未晞是怕牽連到自己。

“你有先皇留下來的白鳳珠釵護你性命,滿門抄斬也不會牽連到你。”渭瀾緩緩說來,嗓音很溫和,讓人安心。

“但是白府還有那麽多無辜的生命,那些丫鬟下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她們也是聽吩咐辦事,而且有很多人並沒有傷害過我。”

白未晞之前就已經聽說了白鳳珠釵猶如免死金牌,所以並沒有擔心自己會被牽連,但她畢竟是一個醫生,是一個以救死扶傷為準則的醫生,怎麽能讓白府上下那麽多條性命白白地毀在她的手裏呢?

“你還在顧慮別人?你忘了你在白府是怎麽被欺負的了嗎?”渭瀾不解,這個女人不會是動了惻隱之心吧。

“不,”白未晞搖了搖頭,“在白府受到的淩辱我永遠都忘不了。該死的我一個都不會留,但我也不願連累了無辜的人。”

渭瀾抬眼盯著白未晞的雙眼,她的眼眸似一汪波光粼粼的泉水,純淨、清澈,似有洗滌一切仇怨的魔力。

“我明日一早便進宮。”渭瀾怔了怔道。

“謝謝。”白未晞見渭瀾答應去皇上麵前求情,心中泛起一股感動,真切地從口中吐出這兩個字。

聽著白未晞真誠的道謝,渭瀾有些不自在地轉動輪椅背對著白未晞,頓了頓道:“交易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說完便轉著輪椅進了裏屋。

“交易而已,不必放在心上。”當白未晞沐浴完躺在床榻上時,她的腦中不斷地回響著這句話。

是啊,她們之間的關係就是靠交易維係著,難道還有什麽好期待的?

大睜著眼睛,數著床頂紗帳上的白色小花,白未晞睡意漸襲,慢慢閉上了眼睛。

次日渭瀾進宮時,白未晞還在夢中。

渭瀾吩咐了一弦不要打擾白未晞睡覺後,便乘馬車去了皇宮。

聽聞申公公通報瀾王求見,渭王將手中的奏折“啪嗒”一聲扔於案板上,一臉神肅地等著渭瀾進來。

“若是來為白府求情的,就回去吧!”渭瀾剛進入禦書房,怒氣縈繞的渭王就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