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曆2859年10月,雷格帝國邊境。

秋風蕭瑟,吹在人的身上頗有涼意。枯黃的樹葉隨風飛起,飄飄蕩蕩的複又落下。陰霾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現在還隻是下午,但天色卻和傍晚一樣。路旁的樹林裏,不時的響起樹葉舞動時發出的簌簌的響聲,偶爾伴有一聲青尾鳥尖細的長鳴。

一隊車馬靜靜的走著。車隊不大,約有五十多人,但卻安靜的異常。五十多人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每個人的臉色都異常凝重,不時的注視著路邊的樹林,好像在戒備著什麽。

在車隊之前,有一匹白色的高頭大馬,神駿非常。全身毛發柔順而光亮,沒有一絲的雜色,一看便知是匹神駒。

馬上之人約有三十多歲,劍眉星目,滿臉英氣,一頭銀白色的長發披散在雙肩之上,隨風飛舞。雙目精光閃閃,不停的注視著周圍。

行了一會兒,在車隊後方策馬奔來一人,年齡和騎白馬的人相仿。來到白馬身後,小聲的開口說道:“老爺,我們現在已經到了雷格帝國境內,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辦?”

騎白馬的人沒有做聲,聽了來人說話,神色頓時有些黯然,又有一些無奈。歎了口氣,說道:“百年基業,沒想到竟然毀在了我的手裏。”

背後之人同樣歎了口氣,說道:“我們隻是換了個地方而已,隻要您和少爺沒事,千夜家族就不算毀了。”

騎白馬的人苦笑了兩聲,說道:“我們現在已經在布萊恩公國境內了吧。雷格帝國修習魔法成風,和巴克帝國素來不和,布萊恩公國雖然依附在雷格帝國之下,但同樣可以算作是雷格帝國的地盤。想來現在他們也不會公然在雷格帝國境內追捕我們了吧。”

背後之人沒有說話,靜靜的等待著“老爺”的下文。

騎白馬的人接著說道:“等到了巴魯城之後我們再做打算。羅恩,到了巴魯城,你盡快拿一份詳細的雷格帝國的地圖給我。”

“是。”羅恩恭敬的回答道。

車隊再次歸於平靜,馬蹄踩在路麵上,響起清脆的“嘚嘚”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原野上,顯得異常的突兀。

天空依舊陰霾,不但沒有一絲好轉的跡象,反而比起剛才猶有過之。車隊依舊在戒備中緩慢前行,他們上午才進入雷格帝國境內,雖然雷格帝國和巴克帝國素來不和,但守邊的軍隊都駐紮在距離邊境最近的布萊恩公國巴魯城內。在這荒郊野外,一個人影都難以見到,所以他們仍然不敢放鬆警惕。

時間慢慢的過去了,當天空真正要黑下的時候,變故突然來臨。

路邊的樹林裏,突然間飛起了大量的青尾鳥,發出一聲聲的尖細的鳴叫,打破了這讓人有些害怕的寂靜。

車隊前麵騎白馬之人頓時勒馬停下,右手一揮,停止了車隊的前進。

羅恩立即從車隊後方策馬來到了白馬身後,守在了位於白馬身後的那輛馬車旁邊。

緊跟著羅恩身後的,又有大約十多人把羅恩給以及他旁邊的兩輛馬車圍了起來,羅恩以及兩輛馬車被圍在了中間。

每個人都把手放在自己的劍柄之上,凝神戒備著路旁的樹林。一路走來,他們對於應對這種情況,早已經熟練無比。

不一會兒,從樹林之中傳來了陣陣的馬蹄聲,還有皮鞭抽打馬匹的聲音。聲音很急,但卻並不嘈雜。

車隊的人突然感覺到有些怪異,但卻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同,那隻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騎白馬的人臉色頓時凝重了起來,精光閃閃的雙目,緊緊的盯著樹林的方向。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安,因為在那急切的聲音之中,除了皮鞭抽打馬匹的聲音、急切的馬蹄聲以及馬嘶,還有偶爾的青尾鳥的鳴叫以外,他沒有聽到任何人發出的聲音。

不一會兒,一群黑影策馬從樹林中穿出,來到了車隊的前麵。然後一起勒馬,黑色的馬兒整齊劃一的人立而起,發出一聲長嘶,停在了車隊之前。

眾人一一向這些人打量了起來,對方總共有十八人,每個人都是一樣的裝束。臉蒙黑色麵巾,身穿黑色皮甲,腳踩黑色皮靴,背後係著黑色大氅。**坐騎也都是純黑色的黑飆馬,和位於車隊之前的白馬形成鮮明的對比。這些人全身都籠罩在黑色的包圍之中,似乎要融入這灰暗的陰霾的天空一般。

雙方都沒有開口說話,但劍拔弩張的氣氛,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

每個人都看出了來人的不平凡,這些裝備一致的敵人,和之前遇到的那些大有不同,而且對方身上自然散發出的那種殺伐之氣,讓車隊中的眾人仿佛聞到了血腥的問道。

“幽冥十八鐵騎,斯特林那老家夥還真是看的起我。隻是不知道,幽冥十八鐵騎什麽時候為奧斯家族賣命了?”騎在白馬上的人說道,言語之中充滿了不屑。現在的他必須說話,如果再不說話,雙方一直這樣沉默下去,對方身上的氣勢將會一直壓著自己的人,一旦交起手來,將會對他們大為不利。

對方聽了他的話並沒有動怒,其中一人反問道:“你就是翔·千夜?”

騎在白馬之上的人聽到對方的問話,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就是翔·千夜。”

“聽說你很了不起,已經有了劍王巔峰的實力。這倒是很讓人吃驚,三十多歲的劍王已經可以稱之為天才,沒想到你還是巔峰的境界。”之前的那名黑衣人說道。

“不是我太厲害,隻是你們那些人太廢物了而已。”翔·千夜對於對方對自己境界的估算,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不錯,那些人確實都是廢物。隻是,不知道今天你還能不能走的了?”那位黑衣人再次開口,似乎他是對方的老大,除他之外,其餘的人都似是幽靈一般,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車隊的眾人。

“那倒要試試才知道了。我也想知道,幽冥十八鐵騎是否像外界傳聞一樣恐怖。”翔·千夜回答道。

“我勸你還是把東西交出來的好,我們幽冥十八鐵騎向來尊重有實力的人。雖然那些人很廢物,但是三十多歲的劍王,足以讓我們敬佩。我們不想和你動手。”黑衣人說道,言語之中對翔·千夜已經頗為尊重。

翔·千夜仰天大笑,好像聽了天大的笑話一般,直到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才慢慢止歇,說道:“交出來?你認為可能嗎?廢話少說,要動手就來吧。”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們了。”

黑衣人話音剛落,十八人同時一夾馬腹,向車隊中衝來。如此近的距離,對於強壯的黑彪馬來說,隻是一眨眼的功夫。車隊中的眾人也都紛紛拔出了自己的劍,和幽冥十八鐵騎戰在了一處。

幽冥十八鐵騎在整個天雷大陸聲名赫赫,沒有人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多大的年紀,因為沒有人見過他們的真麵目。人們隻知道幽冥十八鐵騎中的每個人,都已經達到了劍師的境界。而且十八人異常團結,不管對手是一個人,還是千軍萬馬,一向都是十八人共同進退。幽冥十八鐵騎中沒有魔法師,每個人的兵器都是一柄黑色長劍。一身黑色的打扮,便是他們最主要的特征。

千夜家族也是尚武成風,整個家族中幾乎所有的人都是劍士,隻有很少的人會選擇成為魔法師。和同樣全部是劍士的幽冥十八鐵騎交手,便不用擔心魔法師的威脅了。

一時間,嘈雜聲一片,各色鬥氣光芒五彩繽紛,煞是好看。翔·千夜直接被兩個黑衣人給纏上,兩名黑衣人聯手攻擊翔·千夜,但卻沒有占到任何便宜。翔·千夜手中的銀白色長劍仿佛是一條毒蛇一般,每一次的攻擊都淩厲無比。兩名黑衣人的寬背巨劍,吃力的招架著翔·千夜的攻擊。一名黑衣人看中翔·千夜左側的空擋,一劍平削而來,勢大力沉的長劍帶起了呼呼的風聲。正在和另一名黑衣人戰在一起的翔·千夜頓時蕩開對手的巨劍,然後上身往右下方前傾,腰腹用力,以左腳為支撐,右腿直甩而上。這一下不但避開了削來的長劍,甩起的右腿也踢到了對方的右肩上,把黑衣人踢的一個踉蹌,向後退了三步。

這邊翔·千夜一直壓製著對手,其他人則是被對手壓製著。雖然千夜家族的眾人實力都不弱,基本上都達到了劍師的境界。但幽冥十八鐵騎成名十幾年,經曆大小戰鬥數不勝數。他們身上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以及彼此之間的配合,都是在生死邊緣磨礪出來的,又豈是千夜家族的人可以相比的?

兩三個千夜家族的人對付一名黑衣人,還不至於落敗。但總是在不經意間,被別的黑衣人一劍斃命。幽冥十八鐵騎追求的是一擊斃命,一旦出現可以讓敵人斃命的機會,不管自己的處境如何,他們都不會放過,即便自己受傷也在所不惜。這是一種信任,一種共同經曆過生死才建立起來的信任。自己的對手要麵對的不僅僅是自己,而是在他周圍所有的幽冥十八鐵騎的成員。

剛一交手,千夜家族便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十多人在出其不意之下,斃命於幽冥十八鐵騎的劍下。眾人頓時心驚,剛一交手便損失那麽多人手,這讓他們在心底深處,已經產生了一絲絲的害怕。

突然間,無數的火球、冰錐突然從天而降,攻向了幽冥十八鐵騎,地麵上也出現了許多的地突刺。突然的魔法攻擊,讓幽冥十八鐵騎措手不及。

一陣小小的慌亂,幽冥十八鐵騎便回過神來,重新穩住了陣腳,十六名幽冥十八鐵騎成員全部向馬車靠攏。久經沙場的他們,早已學會怎樣應對魔法攻擊,況且這些隻是三級魔法,並不能給他們造成多少傷害。隻是在措手不及之下,有個人受了些輕傷而已。

千夜家族的人全力抵擋,仍然不能阻止幽冥十八鐵騎靠近馬車,還不時的有人倒下。羅恩率領眾人在馬車前拚命抵擋,眾人形成了一個大的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