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辰一看莫桃和映梅下去,自己也想跟下去,被拜克日一把拉住:“我都不敢下去添亂,你更不行,kao一邊去。”淩辰大怒,又差點和拜克日打起來,好在被八風拉住。淩辰朝旁邊的尼沙罕看看,才再一次把脾氣壓下去。

尼沙罕很擔心,隻盼望鎮妖井下能一切順利。

荷lou也非常擔心,又幹著急幫不上忙,焦急地問蕭瑟:“先生,究竟劍鞘上的寶石變紅是什麽意思?這些寶石是不是和月光石一樣是人造的?”

蕭瑟又仔細看看劍鞘,歎道:“最大這顆是人造的,裏麵蘊涵有非常多的陰魂。誇父的力量很大一部分就是來自這顆紅寶石中的陰魂。幸好一是有鎮妖井的阻隔,二是劍鞘上其餘寶石都的天然的,辟邪用的,作用類似當初左頓活佛給天悚的那快紅布,是為阻礙陰魂隨便出來而鑲嵌的,這些陰魂還出不來。這些寶石絕對不是當初誇父自己鑲嵌上去的,隻不知道是前輩天師做的,還是三玄島做的。”

尼沙罕憂心忡忡道:“天悚從《天書》最後一章學會的咒語能破壞寶石的辟邪作用。我始終覺得天悚脾氣越來越古怪,就是不要別人幫忙,把邪惡的幽煌劍鞘當寶貝,是因為他受到誇父的影響。真怕他越拖越嚴重。”

這樣一說眾人還更不明白了,都圍著蕭瑟等他解釋。

蕭瑟道:“寶石之所以能引得無數人的喜愛,皆因很多寶石都能通靈辟邪,護佑魂魄,由不得人不喜歡。是人皆三魂七魄。三魂一名胎光,為太清陽和之氣,屬之於天,令人心清靜,絕穢亂之想,為人延壽添算,主命;二名爽靈,乃陰氣之變,屬於五行,使人機謀思慮,多生禍福災衰刑害之事,主財祿;三名幽精,陰氣之雜,屬於地,使人好色嗜欲,穢亂貪睡,主災衰。七魄為身中陰氣,其名為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主生理功能。”

淩辰愕然道:“好像這三魂七魄除胎光外,都是屬陰的,要不就和陰相關聯。”

尼沙罕道:“的確是這樣的。我自己就是胎光受損,始終不得複原。聽說最開始桃子見到的刑天元神麵目不清,想來也是三魂中胎光不在的緣故,因而特別怕熱氣等一類陽性的東西,後來他得回桃樹下的頭顱,其實就是胎光回到他身上去,不僅是麵目清楚,也不怕雷陣了。傳說中誇父逐日失敗後,炎帝曾經鍛煉過幽煌劍。具體過程我不清楚,隻猜測炎帝也是在胎光上做了手腳,所以誇父始終不得複原。當日我還在撒裏庫兒,第一次遇見被紅布裹住的幽煌劍,就感覺極為不舒服。後來才明白,那塊紅布在左頓大師給天悚的,目的是幫助幽煌劍鞘上的寶石辟邪。其實不光是劍鞘上的大紅寶石,幽煌劍也能積聚陰魂。幽煌劍每殺一人,依附在寶劍上的陰魂就多一個。左頓大師早已經看出幽煌劍很不妥當才給天悚那塊紅布。因而我一直擔心天悚得很。”

拜克日失聲道:“怪不得你聽媽一說天悚有難,就認定天悚是真的有難,堅持要自己去棱格勒看望天悚。原來你是怕天悚步你後塵。”

尼沙罕輕聲道:“像我這樣人不人鬼不鬼kao別人活著的,真不如死了幹淨!”

拜克日怒道:“阿喀,你怎麽又說這話?你已經別從前好多了。若你沒看錯幽煌劍,那這次救了天悚,說不定也可以找到方法幫你。”

淩辰冷哼道:“我說你們怎麽如此熱心,原來還是為了自己!你既然在撒裏庫兒就看出來,為何不提醒三爺一聲?”

拜克日一聽又想翻臉,尼沙罕忙拉他一把,苦笑道:“這種事情很縹緲,我當時也不敢肯定。高明如八風先生,開始不也看不出來嗎?”

淩辰怒道:“你還推卸責任!”荷lou也急忙拉拉淩辰的衣袖,岔開問:“先生,你還是再說說胎光發光和劍鞘上的寶石有什麽關係吧!”

蕭瑟忙解釋道:“若誇父胎光被抑,那他複活的首要條件就是讓自己的胎光重新強壯起來。所謂吃什麽補什麽,要讓胎光強大,必得尋找胎光來進補。一般人的胎光是十分強大的,誇父弄不著,隻好依kao陰靈的胎光。他應該一直在吸食劍鞘中陰靈胎光。今天誇父被鎮妖井壓住,劍鞘上的陰靈胎光得到解放。這麽多鬼魂,不比一個人身上佩帶的寶石不顯,寶石受到感應,看著自然比平日光亮。這說明尼沙罕的話是對的,誇父的確是一直和陰兵連在一起的。天悚非常寶貝劍鞘,是受誇父的影響。他的情況比表麵顯示出來的還要嚴重。”

淩辰喃喃道:“既然胎光為太清陽和之氣,那一定屬陽。怪不得中乙要找一個男子之身,純陰之體的人出來。這幫道貌岸然的家夥果真了得,暗算起人來愣是讓你被暗算了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荷lou急忙又拉淩辰一下,輕聲道:“淩爺!”淩辰和她一起在西域找了莫天悚好幾年,倒是很聽她的話,又覺得尼沙罕和拜克日也真是為莫天悚好,終於不再出聲。

一天道晚都難得說上一句話,總讓人忽略的何戊同忽然小聲道:“三爺的體質決定他胎光不壯,刑天曾經失去胎光,張天師才會想到利用刑天引誘誇父,但是此刻刑天已經得回胎光,誇父還會上當嗎?”

蕭瑟沉吟道:“刑天即便是得回胎光,總不會太強盛,對於誇父來說應該是求也求不著的美食。誇父一定會非常在意刑天的,刑天也必定會為保護自己而奮起反擊。張天師這一手很高明,在鎮妖井下那樣一個特殊的環境中,利用超級大鬼去對付超級大鬼。”

淩辰又擔憂地嘟囔:“真如此,他們不上來,總留在下麵做甚?難道那下麵很好玩嗎?”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鎮妖井下還是沒有動靜。不僅僅是蕭瑟等一幹人,天師府的張家人也開始沉不住氣。伏魔殿失去往日的寧靜,人越聚越多,得到消息的石蘭也趕過來。

太陽落下去,月亮升起來。荷loukao在石蘭懷裏,又開始默默淌眼淚。淩辰抬頭看看天色,最少也是四更,實在沒道理開始的莫天悚、張天師沒消息,後來莫桃和映梅下去又沒有消息。決定不再幹等下去,但剛才所有想下井的人都被張宏棠父子阻止了。張宏棠沉穩得過分,做任何事情都一板一眼的絲毫不走樣。總說以此刻井下陣容之強還有應付不了的情況,再下去人也是枉然。淩辰猶豫良久,悄悄給蕭瑟打個眼色。

蕭瑟會意,離開伏魔殿和淩辰來到角落裏,不等淩辰開口就道:“看來下麵是出問題了。你下去沒用,我下去也沒用。張老道可能預料到情況不順利,事先囑咐過他兒子。看那龜兒子的樣子,即便是他老爹死在下麵也不會出手。現在隻有一個人可以幫我們,就是身兼正一道和神霄道兩派之長的光範真人。”光範是張宇源的道號,從前沒人這樣稱呼光範真人,但他主持鬼穀洞以後,這樣稱呼他的人越來越多。

淩辰點頭道:“我也是想到去找他。這裏麻煩先生照看,我騎三爺的挾翼去,保證快去快回。可就不知道他的功力能不能應付?還要不要請其他人過來?”

蕭瑟道:“找他來是不過是想逼張家的其他人出手的,功力深淺倒是次要的。”

淩辰急忙跑了。蕭瑟又朝人群中走去,走一半就看見前麵**起來,急忙加快腳步跑過去,就見拜克日正和張家人拉拉扯扯地吵架。炎風低聲告訴蕭瑟,尼沙罕也等不及,趁人不備跳了下去,拜克日想跟下去,但被人拉住了。蕭瑟皺眉,還是隻有過去勸架。

尼沙罕雖然跳下井,卻不會破解雷陣,小心又小心,還是讓井壁上的三十六雷都炸起來。一時間電光閃爍。上麵的拜克日和張家立刻不吵了,一起趴在井沿朝下看。忽然聽見莫桃大聲道:“別擔心,下麵好好的,大家都沒事。你們別再下來了!”水聲嘩啦一陣響,電光沒了,可井下又沒聲音了。

拜克日很生氣,自己一個人嘀咕道:“瑪達的兄弟也是瑪達!”幸好沒人能聽懂,不然八風說不定又得和拜克日吵起來。

有張家人虎視眈眈在一邊,拜克日是不可能再下井了,心裏實在的搞不懂,鎮妖井下已經有那麽多人了,張家人為何就是不準他下井?卻不知道鎮妖井原本是上清宮的禁地,素來不準人隨便下去,且下麵空間狹小,人多了隻能是礙事。

然而沒有一個人知道,此刻鎮妖井下麵的地方不是太狹窄,而是寬闊得過分,以致於莫桃和映梅下去半天,竟然還沒有找到張天師和莫天悚等人。

剛從裂開的“≡”形下到下麵的中央石室,原本一目了然的石室霧蒙蒙的,居然四麵都看不到邊。鎮妖井下的陰魂都在莫桃帶走刑天那次被三十六雷陣消滅,莫桃就知道他們遇見從前被薛牧野收進葫蘆的道路鬼了,又奇怪又擔憂。要知道道路鬼應該是和刑天一起,被禁錮在蕊須夫人做的那個巨大翡翠葫蘆裏麵的,正常情況下,是沒能力離開葫蘆的。

抓鬼實在不是莫桃的強項,也非映梅擅長的事情。映梅隻好沒有目標地胡亂施展出手印。迷霧還沒有散開,莫桃和映梅同時聽見莫天悚痛苦地慘叫一聲。兩人麵麵相覷,還是不敢再造次。

莫桃記得這個石室不大,和映梅手牽手四麵尋找,同時大聲呼喊莫天悚的名字,找了許久,既沒看見一道石門,也沒看見任何一個人,更沒聽見絲毫聲音。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鎮妖井上的雷陣忽然響了。莫桃急忙出去,將尼沙罕接住,雷陣才重新平靜下來。

正一道的這個雷陣是專門針對鬼魅設計的,上次田慧也曾經觸動雷陣,不過受了一點輕傷。可尼沙罕卻傷得很重。莫桃一看就著急起來,就怕再有人下來也受傷,急忙先衝上麵叫一聲,然後才輸氣給尼沙罕療傷。天一功治傷的確是非常了不起,不過片刻時間,尼沙罕就緩過氣來。映梅鬆一口氣道:“桃子,你累半天,先歇一歇,我把尼沙罕送上去!”

尼沙罕搖頭道:“我已經好多了。此刻已經是四更天,拜克日和淩辰都氣得很,我怕他們看見我受傷,立刻就能和上清宮打起來。找到天悚一起出去就無礙了。快說說下麵的情況怎麽樣,為何總沒有消息。”

莫桃猶豫著還是把情況說了,又要送尼沙罕上去。尼沙罕卻道:“對付鬼魅我還有點經驗,你們帶我去下麵,讓我試試。”

映梅和莫桃正一籌莫展,見尼沙罕精神還可以,也隻好勉強同意。三個人一起來到下麵的石室中。尼沙罕但覺心浮氣燥,難以把持,什麽都施展不出來,不禁非常奇怪。

莫桃一見倒是明白了,苦笑道:“這間屋子的牆壁上都是符籙。阿喀,你幫不了我們,還是先上去吧!”

尼沙罕喃喃道:“怪不得張天師囑咐我情況再危急也千萬不可下來。”原來張天師事先囑咐過尼沙罕,尼沙罕卻不服氣張天師同意莫天悚和莫桃下井,就是不讓他下來,很不願意被人當成沒用的廢物,同時心裏也擔心得很,才會趁淩辰和蕭瑟溜出去,吸引張家人的注意力的機會,自己跳下來。此刻他聽莫桃一說,還更是不服氣,哪裏肯自己上去?

莫桃始終勸不了尼沙罕隻好作罷,但他知道已經過去如此長的時間不免更是擔心,靈機一動,緩緩閉上雙眼,回到從前失明時的黑暗世界中,迷霧果然離他遠去。莫桃仔細辨別一會兒方向,後退幾步,一下子撞到牆壁上。大喜,道路鬼果然不能再影響他。

忽然聽見映梅大聲叫道:“桃子,你在哪裏?”

莫桃答應道:“你們後退幾步就能看見我了!”等片刻,他卻沒有感受到映梅和尼沙罕的氣息,又叫幾聲,也沒聽到回答,知道他和映梅、尼沙罕也失散了。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一間小小的鬥室中他們也會失散,說給別人聽肯定沒人相信。莫桃隻好自己一個人摸索著牆壁朝前走去。

隻走一會兒莫桃就覺得不對勁,記憶中奇門石室為八角形,每一邊的牆壁中間都是一道門,門的兩側隻有一尺左右的寬度就需要轉彎。可他已經走出幾十步,竟然一直都是光滑的牆壁。看來他們早被道路鬼送進哪道門裏麵,而不是在中央是石室中。

莫桃猶豫一陣子,大聲叫道:“刑天,我知道你被張天師放出來了。是我們兄弟對不起你,你若要報複我們沒話說,但你讓我見見天悚。”還是沒有睜眼,幹脆連牆壁也不扶著了,不管不顧地大步朝前走去,終於一頭撞在一道木門上。莫桃毫不猶豫地一拳搗出。隻聽“哢嚓”一聲,木門被他打出一個大洞來。

莫桃摸到洞邊緣僅僅抓住,用力一陣搖晃,又聽見幾聲木頭碎裂的聲音,整道木門終於被他卸下來。莫桃抓住木門用力拋出,感覺前麵什麽阻擋也沒有。微微一愣,明白他是走錯方向了,前麵是每道門後麵都有的那個大廳,掉頭就朝回走,幹脆拔出無聲刀握在手裏,又大聲道:“刑天,你始終躲著不lou麵就以為我找不著你?”

這回終於有反應了,一個很陌生的聲音道:“二爺,我帶你去見三爺,你可要幫幫刑天。”

莫桃停下來睜眼一看,麵前跪著一個土黃色的小鬼,看起來瘦骨伶仃的,不知道怎麽的就有些愧疚和憐惜,垂下無聲刀道:“你起來吧!先帶我去見天悚。這次我一定另外找人超度你們。我們是在哪裏?我爹和尼沙罕阿喀呢!”

道路鬼抬頭看看莫桃臉色,才小心翼翼站起來,低聲道:“二爺放心,我不敢也沒本事傷害他們。他們兩人此刻都在生門裏麵,沒有任何危險。這裏是開門。二爺真是大貴人,剛進來,六合就出現在天盤上。六合會開門,行兵百人即可守險,萬夫難敵。張天師和嗤海雅、瑪依萊特都在休門裏。三爺、刑天和誇父目前在中央石室中。”

莫桃皺皺眉:“張天師怎麽可以把天悚自己丟下?”看看門就在前麵不遠,急忙加快腳步跑過去。

道路鬼跟在他身邊,囁嚅道:“是刑天被張天師放出來後氣不過,趁張天師在抵擋誇父沒空,先給了張天師一下重的。瑪依萊特和嗤海雅本來就被誇父陰氣侵體,不得已隻好先護著張天師退到生門裏。他們剛進去,誇父就鑽出來。也是張天師把刑天折磨得太狠了,刑天敵不過誇父。張天師和嗤海雅隻好又出手攻擊,連累三爺也跟著一起遭罪。”

莫桃又愣一下,心裏更是愧疚擔心,急忙問:“天悚怎麽了?你們在葫蘆裏很不好受嗎?你為何不讓我見到天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