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曹橫尋找烏曇跋羅花的時候也讓謝慕謝兒幫忙留意,自己沒辦法回西域,尋找女兒的事情也是拜托謝慕謝兒幫忙的。

謝慕謝兒做事情死腦筋,探聽到綠珠為逃出飛翼宮以後生了一個女兒,但他又探聽出這個女兒離開西域去中原尋父,在路上被一個畫眉精給害死了。致使曹橫開始始終沒有將他在幽煌山莊看見的小蟲子和他的女兒聯係在一起,反而因此更恨玉麵修羅,下定決心不要莫桃過好日子,開始到處尋找烏曇跋羅花。

謝慕謝兒打聽烏曇跋羅花異常順利,無意中聽人說火焰山上有一株。此時已經有人先在珠穆朗瑪峰找到一株帶回孤雲莊。曹橫自己是不敢去碰那種東西的,便心生一計,故意告訴羅天無涯子需要烏曇跋羅花;同時指示謝慕謝兒把此消息泄lou給懸靈洞天。計劃通過羅天將此消息傳到三玄島,給懸靈洞天樹下一個強敵,自己漁翁得利。不想羅天貪功,自己一個人來了西域。曹橫的目標隻實現一半,羅天從此和懸靈洞天結下深仇。

謝慕謝兒和曹橫半友半徒,對曹橫的事情不過是幫忙的性質,在懸靈洞天和羅天爭奪烏曇跋羅花的時候曾經lou過麵,但什麽也沒做。事情過去後,他覺得火焰山是個練習天焰掌的好地方,在火焰山住下來。他很有練武的天分,領悟力也高,學曹橫的功夫學得比曹橫還好,也會天焰掌,且這些年專心練武,功力的確比曹橫還深。

正是由於謝慕謝兒和曹橫的鬆散連接,從前文沛清一直沒察覺謝慕謝兒的存在。曹橫不希望文沛清知道的事情都是通過謝慕謝兒完成的,包括收吳氏為徒在內。因吳氏是在遙遠的西域完成武功的學習,當年文壽才一點也不知道吳氏和曹橫的關係,把吳氏迎娶回家,最後害得文沛清中毒。

梅翩然在謝慕謝兒打聽她和綠珠的消息的時候,就知道西域有這麽一個也會天一功的人,離開幽煌山莊後下決心幫助莫天悚報仇,回到西域就開始尋找真正教導吳氏武功的人,但一直沒有消息。後來元亨失蹤,莫天悚怎麽找都找不著,梅翩然就猜到很可能又是此人在起作用,於是事先囑咐袁叔永,做戲讓莫天悚趕走袁叔永。曹橫果然又讓謝慕謝兒來傳授袁叔永和元亨的武功。

梅翩然在京城再次見到元亨和袁叔永後,終於知道了謝慕謝兒的確切消息,一直就想回來解決他,不過是被曹橫盯著回不來。

莫天悚和林冰雁住在布依魯克從來沒有刻意隱藏過行蹤,行為又甚是古怪,很多當地人都知道他們。薛牧野若非顧慮謝慕謝兒幾乎不來吐魯番,早該知道莫天悚的行蹤。

謝慕謝兒真是死腦筋,幾個月前才終於將“難書”和莫天悚聯係在一起,立刻寫信去告訴了曹橫。曹橫是惹不起莫天悚才要把女兒女婿扣在手裏當人質的,回信告訴謝慕謝兒隨時注意情況即可,千萬不能驚動莫天悚。

梅翩然在無意中看見謝慕謝兒的來信,知道莫天悚的消息,按捺不住,連孟道元也沒有告訴,豁出去自己偷偷跑了。到火焰山後和謝慕謝兒打一架,才知道kao自己一個人贏不了謝慕謝兒。好在謝慕謝兒也不想傷害他恩公的女兒,拿梅翩然沒辦法,隻好躲著梅翩然,自薦去了曼粟爾府上。梅翩然跟來吐魯番,果然不好再公開去找他。

魯侖迪尼一路上頻遇凶險,曼粟爾就怕他在吐魯番出事,回來就讓謝慕謝兒去熱依拉家保護魯侖迪尼,頓時讓伊拉洪很不滿意。晚上淩辰來挑釁,伊拉洪追出去,謝慕謝兒卻動都沒動,伊拉洪就更不滿意,決意要留著淩辰去會會謝慕謝兒,因此沒出全力。淩辰是想保存實力,也沒出全力,無意中讓莫天悚糊塗老半天。

謝慕謝兒去找曼粟爾不過避禍,哪是真心效忠?因此沒去追淩辰,不過怕梅翩然趁火打劫,也很小心注意著外麵的情況。後來果然看見梅翩然來了,卻又和薛牧野一起走了。很奇怪,終於忍不住也上房頂來看情況。看半天什麽也沒有看見,正想回去的時候,聽見一個低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在下莫天悚,在東門外等你!敢不敢出來見我?”一種獨特的低啞聲音,任何人聽過一次都再也忘不掉,的確是莫天悚在用傳音入密召喚他。

謝慕謝兒居住得很荒僻,以往難得看見人,因此武功雖然高,名氣卻不大。莫天悚名滿西域,謝慕謝兒心裏發怵,即便是沒有曹橫的回信,他也沒打算去鬥莫天悚,可莫天悚的話滿含輕蔑,他多少也有些不服氣,猶豫一陣,還在決定去看看。不知道怎麽的有點緊張,下意識稍微整理一下衣服,伸手握住刀柄,才跳下房頂,朝東門走去。

深更半夜,城門是關著的。謝慕謝兒長長鬆一口氣,給自己找到一個不見莫天悚的好理由,掉頭朝回走。卻又聽見莫天悚用傳音入密道:“怎麽?門關著就出不來嗎?”

謝慕謝兒甚怒,咬咬牙,繞過城門,翻上城牆,踴身跳下。就見莫天悚一邊拍手一邊緩緩走近,吊兒郎當笑著道:“好身手。你的輕功幾乎和桃子一樣好了,不知道你的刀法比他如何?”謝慕謝兒愕然,輕聲道:“別把我和莫桃比!我和你無冤我仇,素不相識,你叫我出來有什麽事情?”

莫天悚越走越近,攤開雙手大笑道:“看你把刀柄握得那麽緊,顯然已經認定我是找你來打架的!何必還要問我?既然我們素不相識,怎麽我一叫,你就乖乖地出來了?其實我叫你出來,不過是想問問翩然的情況而已。”

笑得謝慕謝兒訕訕的有些尷尬,手也不好意思再握住刀柄,低頭小聲道:“你還想知道小姐的事情?她的兒子孟恒已經一歲了!”

莫天悚喃喃道:“孟恒?”

謝慕謝兒點頭道:“永恒的意思。小姐說她要永遠和姑爺在一起。”瞥見莫天悚神色大變,遲疑道,“三爺,你沒問題吧!”

莫天悚不急不徐來到謝慕謝兒身前停下,搖頭道:“我當然是沒問題!不過你有問題!”迅雷不及掩耳地拔劍刺出。謝慕謝兒雖然是高手,比莫天悚終究還是要差兩個級別,更何況莫天悚還是說著說著的偷襲!謝慕謝兒右手去拔刀,左手本能地擋在胸前。

靈犀劍一劍刺進謝慕謝兒的左小臂,莫天悚順勢一拖,拖出一道近半尺長的血淋淋的傷口。謝慕謝兒大聲慘叫,右臂終於拔出彎刀劈下,可惜這個姿勢正好將自己的右手精靈穴賣給對方。當然一般人是不可能點中躲在彎刀護腕後麵的精靈穴,可莫天悚不是一般人。嘖嘖讚道:“反應滿快的,不錯!”真氣湧出,封閉氣場早鎖住謝慕謝兒。謝慕謝兒的動作不由得慢下來,靈犀劍輕而易舉點在精靈穴上,勁力卻是含而未放。

這個穴道被點中,整個左手都可能廢掉。謝慕謝兒舉著刀一動也不敢亂動,瞪眼道:“我好心才告訴你小姐的情況,你卻偷襲!你究竟想幹嘛?”

莫天悚表情輕鬆,笑嘻嘻地問:“你沒聽龍王提過我嗎?誰讓你不防備的?翩然既然給孟道元生了一個兒子,和他永遠不分離,為何不帶兒子和相公一起回聽命穀?”靈犀劍不收起來,還是緊緊點在精靈穴上。

謝慕謝兒氣得很,不肯回答。莫天悚劍尖用力,謝慕謝兒瞪眼道:“龍王也在京城,小姐和姑爺、父親住在一起,不過是來吐魯番辦點事情,帶上姑爺和小公子一起回聽命穀幹嘛?”

盡管莫天悚早有心裏準備,一次又一次被證實他還是受不了,靈犀劍一下子垂下去。謝慕謝兒意外得到一個反擊的機會,左手忍著疼,傾盡全力拍出一道天焰掌,右手彎刀再次舉起劈下。

莫天悚大怒,青蓮寒勁狂湧而出,一瞬間裹住謝慕謝兒,將他的天焰掌全部逼回去。謝慕謝兒如墜地域,在冷熱夾攻下縮成一團倒在地上。莫天悚踏前一步,沉聲道:“說,曹橫在京城裏都幹了些什麽?桃子為何能容忍他?”這些都不是什麽了不起的秘密,謝慕謝兒是想回答的,然太難受,蜷縮在地上隻是呻吟,什麽也沒能回答。

“天悚!天悚……”另一個莫天悚無力抗拒的聲音突然從上麵傳來。

莫天悚愕然抬頭。梅翩然和薛牧野從城牆上飛降而下。然梅翩然隻落下一半,忽然長出翅膀,又飛回城牆上,並背轉身子。隻有薛牧野成功到達莫天悚身邊,激動地張開雙臂緊緊抱住莫天悚,喃喃道:“你為何要躲著我們?桃子和荷lou、淩辰一起千裏迢迢來找你,找不著你才不得不回去。但是荷lou和淩辰發誓,不找著你絕對不回去。他們已經在西域各地找你一年多的時間了!你跟我回去吧!”他和梅翩然其實並沒有離開熱依拉家多遠,也沒放鬆熱依拉家的情況,看見謝慕謝兒獨自離開,就跟了過來。

薛牧野的這一大通話莫天悚基本上一個字也沒聽見,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城牆上的背影上,癡癡地問:“翩然為何不下來?還要背對著我?”

薛牧野苦笑:“這麽長時間了,你還是記著她?她和道元成親了,答應過道元永遠不見你!”

莫天悚仰天大笑,放開嗓子大吼:“翩然,你以前也曾答應過陪我一輩子!為何不守約?為何不守約?為何不守約!”

薛牧野被嚇住了,鬆手放開莫天悚,喃喃道:“天竦,你要諒解翩然。她也是不得以!”

莫天悚冷冷一笑,忽然爆喝一聲,青蓮寒勁再次湧出。謝慕謝兒本來就正難受,如何能抵擋?成了一個出氣筒,被莫天悚一劍劈下謝慕謝兒的頭提在手裏。

薛牧野駭然大叫道:“天竦,你幹什麽?你會增加誇父的魔力的!”又想過來拉住莫天悚。

莫天悚早用力朝前拋出靈犀劍,同時飛身躍起踏足劍脊,再一次施展神奇的禦劍飛行術,迅速遠去。

薛牧野看傻了,居然不知道追,眼睜睜看著莫天悚消失在夜色中。

梅翩然終於飛下城牆,停在薛牧野身邊,吃驚地問:“靈犀劍真的可以禦劍飛行?天竦什麽時候學會這種道法?”

薛牧野搖搖頭:“我這是第二次看他用。上次還是幾年前在聽命穀裏呢。後來我問過他,他說這是誇父會的法術。”

這辦法真是誇父才會的法術,不過莫天悚還仿佛記得上次的狀態,心裏隻想能早點離開,學著用出來,自己也沒想到能成功。然而他僅僅是仿佛記得從前誇父禦劍的狀態,是利用靈犀劍的特殊構造,先將內力灌入劍中,再朝後噴發。學著一弄,飛是飛起來了,但搖搖晃晃的一點也不穩定,於是自作聰明利用禦物術去控製靈犀劍。不想他的禦劍飛行原本就極不熟練,禦物術也尚未大成,兩者參合在一起,真氣先就亂了,立刻從空中掉下來,摔了一個大跟鬥。

莫天悚翻身爬起來,才發覺他又回到布依魯克了。禦劍飛行的速度還真是快!看來薛牧野和梅翩然也追不上來,不如去找林冰雁離開西域回中原。正要朝穀口走,又想起荷lou和依麗來。猶豫一陣子,還是返身朝布依魯克深處走去。

遠遠地就看見荷lou和依麗正在和冰魄銀蟒糾纏。

冰魄銀蟒是異種靈蟒,因為誇父的關係,這兩年早被莫天悚馴化,平時林冰雁出門,莫天悚不願意見外客,就是冰魄銀蟒守門的。這次莫天悚和林冰雁一起出門,也是讓冰魄銀蟒來守護小屋。

荷lou和依麗傍晚時分進的布依魯克山穀,很容易就打聽到莫天悚和林冰雁的住處,不成想找過來就遇見冰魄銀蟒擋在外麵。一方要進去,一方不讓,耗了半夜,雙方都有些不耐煩,最後冰魄銀蟒首先發起攻擊。

依麗不會武,荷lou是跟著向山練過一陣子,奈何一是起步太遲,二是心太柔,總覺得學打人的功夫不好,所以僅僅將身體練得很強壯,在莫天悚眼裏,從來沒將她算成會武的人。這樣兩個姑娘遇見冰魄銀蟒,哪有勝算?

沒多久,冰魄銀蟒就將依麗卷住,依麗大叫救命。

荷lou嚇得魂飛魄散的,又不能丟下依麗不管,蛇頭她不敢去碰,再說她又知道這是莫天悚養的寵物,不能真的傷害,一邊大哭可勁地淌眼淚,一邊用一柄大約四寸長的匕首去紮冰魄銀蟒的尾巴。

可惜冰魄銀蟒的尾巴極為靈活,荷lou紮來紮去也紮不著,自己還被冰魄銀蟒掃著好幾下,火辣辣地疼。身上一疼,眼淚也就越發流得歡暢,骨子裏的倔強還不讓她就此認輸逃跑,一直用匕首去紮冰魄銀蟒的尾巴。

冰魄銀蟒受驚,將依麗約纏越緊。依麗經受不住,昏迷過去了。

莫天悚躲在巴旦木後麵,看得又擔心又好樂。冰魄銀蟒纏住依麗後,身上隻剩下尾巴還能攻擊人,荷lou偏偏就去對付它的尾巴,不知道平時武功是如何練的?她隻適合待在屋子裏沏茶做按摩,眼見依麗已經快不行了,忙衝出去大聲呼喝道:“放開那姑娘!”

荷lou愕然回頭,見一人一手提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一手拿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寶劍跑過來,一時不僅僅是忘記冰魄銀蟒,就是眼淚都被嚇回去,舉起匕首護在胸前,一步一步朝後退去,聲音顫抖著大聲道:“你是誰?別過來啊!你再過來蟒蛇可要咬你了!告訴你,這條蟒蛇是我三哥養的!”

莫天悚一愣停下,想起自己不僅僅是容貌變了,就是聲音也變了,連從前的標誌幽煌劍也沒有了,另一個標誌銀發簪也因為九幽劍被毀,好長時間沒再簪過,荷lou是認不出他來。倍覺悲切,既然梅翩然已經不認得他,他又何必多事去打擾荷lou的清靜?又掉頭朝後走去。

荷lou很奇怪,突然意識到什麽,這下就連依麗也忘記掉,大聲叫道:“三哥,你是不是三哥?”拔腿就朝莫天悚的背影追過去。莫天悚走得越發快了。

冰魄銀蟒才不管荷lou和莫天悚的心情如何,鬆開依麗後正好荷lou又撞上來,幾下就將荷lou纏得緊緊纏的。荷lou大聲尖叫,眼淚又嘩啦啦流下來。莫天悚急忙又一次回頭叫道:“放開那姑娘!”不想冰魄銀蟒剛才幾乎到口的美味被莫天悚喝止,這次不聽莫天悚的了,還越發纏得緊了。

莫天悚大怒,快步過去,想到冰魄銀蟒乃是誇父心愛的寵物,而自己被誇父害得如此淒慘,有家歸不得,有親認不得!突然間氣不打一處來!手起劍落,一劍刺進冰魄銀蟒的七寸,用力一旋。冰魄銀蟒的鮮血狂湧而出,濺了荷lou一身。莫天悚抽出寶劍,深深凝視荷lou一眼,掉頭又朝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