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鞘的無聲刀拿在莫桃手裏還是烏禿禿毫不起眼;沒出鞘的烈煌劍捏在莫天悚手裏卻龍吞夔護,珠寶晶瑩,猩紅醒目。回來以後莫桃沒有上藥包眼睛,自己主動閉著雙眼,嘴角掛著一個溫和的笑容;莫天悚雙眼瞪得溜園,緊緊咬著牙關,像要吃人似的。越看莫桃的笑容越有氣,爆喝一聲,跳起來一招“白雲蓋頂”壓下去。氣隨意動,並不像從前那樣需要準備運氣,逼人的熱浪便鋪天蓋地席卷整個院落。原本盛開的石榴當即幹枯,酥脆的葉子和朵朵紅花一起舞上半空,院子中隻剩下光禿禿的枝幹。

和戎和向山嚇一大跳,忙不迭地跑到回廊裏麵躲起來。熱浪中心的莫桃也暗暗詫異,不過是去了一趟冥劍塚,莫天悚的功力明顯長了一長截,幸好他今天也有領悟,不然說不定會出醜。淡淡笑一笑,閃身避開劍鋒,大刀輕輕巧巧畫一個圓圈,將莫天悚的劍勢帶到一邊,高聲吟唱道:“力拔山兮氣蓋世……虞兮虞兮奈若何!奈何人生處處忍!朝也忍,暮也忍。恥也忍,辱也忍。苦也忍,痛也忍。饑也忍,寒也忍。欺也忍,怒也忍。是也忍,非也忍。方寸之間當自省。心花散,性地穩,得到此時夢初醒。君不見如來割身痛也忍,孔子絕糧饑也忍,韓信**辱也忍,閔子單衣寒也忍,師德唾麵羞也忍,不疑誣金欺也忍,人生在世百般忍。好也忍,歹也忍,都向心頭自思忖。囫圇吞卻栗棘蓬,憑時方識真根本!”

莫天悚從小到大一直在忍,現在可算是功成名就,實在不願意再忍,滿腔怒火化成連環劍勢,一口氣劈下三十多劍。莫桃隻用畫圓圈一招卸開,就把莫天悚的全部勁力引到一邊,卻沒有趁勢反擊,我守我疆,觸處成圓,不拿而自拿,深得太極拳法“纏絲勁”要詣,進纏、退纏、左右纏、上下纏、裏外纏、大小纏、順逆纏,“縱放屈伸人莫知,諸勁纏繞我皆依”。盡管莫天悚氣勢如虹,還是隻能被莫桃牽著鼻子走。

太極拳、劍、刀都流傳極廣,一般練武的人都會耍上幾手,但軟綿綿地看不出什麽威力。這時候和戎和向山才知道,沒威力隻是因為沒練對而已。看得是眼花繚亂,目不暇接。莫天悚終於停下來,劍鞘指著莫桃,氣哼哼地道:“別念了!你用的不是刀法是拳法!”

莫桃笑道:“我拿著刀怎麽不是刀法?就像你彈奏的《清心咒》,誰能說那不是《清心咒》?”

莫天悚又瞪眼,氣不順地問道:“你什麽時候自己偷偷學會太極拳?”

莫桃再笑一笑,伸手在空中緩緩畫一個圓圈,淡淡道:“何為太極?陰陽之母,動靜之機也。原始反終,斯其至矣!陰極陽生,陽極陰生;寒極生熱,熱極生寒;怒極未生笑,何也?蓋因陰陽失調,偏衰偏亢,氣血逆亂,髒腑功能失常,麵部肌肉不協,手指勁力亂冒,琴弦遭殃……”

莫天悚啼笑皆非打斷莫桃道:“行了!你冷不丁冒幾句出來,能把人氣死!喂,你什麽時候把太極拳練得這麽好了?”

莫桃道:“就是你去冥劍塚的時候。我這個太極拳其實不算什麽。太極是一個圓圈,但這個圓圈不是閉合的,而是一個開口的圓圈。天悚,屈老太爺說得很對,太極動而生陽,動極生靜;靜而生陰,靜極複動。陰者寒也,陽者熱也。寒極生熱,熱極生寒。太極應該是你修羅劍法中幽煌烈焱和青蓮寒勁快速轉換的竅門。”

莫天悚一愣,半天才道:“原來你心裏想的是這個!”

莫桃道:“練武者練的是真氣。氣由靜而觀,由鬆而來,由養而得,惟求鬆靜平和。”

莫天悚又有些啼笑皆非的,眯著眼睛打量莫桃,沒好氣地道:“你說完沒有?原來你兜一個大圈子,在這裏等著我呢!”

莫桃莞爾道:“我反正沒說錯什麽吧?”莫天悚失笑,抱拳道:“厲害厲害,在下甘拜下風!”莫桃也抱拳道:“承讓承讓!”莫天悚大笑,搶下莫桃手裏的無聲刀,連著烈煌劍一起丟給向山,拉著莫桃道:“你別假模假樣不喝酒,陪我一起喝一杯,好不好?”

莫桃稍微猶豫,點點頭。和戎急忙道:“我去炒菜!”

莫桃開戒後酒喝得很快,但他還是沒有莫天悚喝得快。莫天悚一杯一杯把酒灌進嘴裏,很少說話,也很少吃菜。莫桃憋得難受,終於忍不住沉聲問:“天悚,你是不是打算放棄翩然?”

莫天悚瞪眼,緩緩問:“怎麽會這樣問?我說了嗎?你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和翩然在一起?”

莫桃淒涼地笑笑,輕聲道:“冰冰走的時候,我也痛得很。你剛剛得回真的幽煌劍鞘,又不知道在冥劍塚裏得到什麽好處,武功也前進一大步,眼看去飛翼宮的把握大不少,不是想讓翩然離開,怎麽會痛成這樣?她不過就是燒掉兩頁紙,你真就不能原諒她嗎?”

莫天悚淡淡道:“她還讓飄紅瘋了!桃子,告訴我心裏話,你喜歡翩然嗎?”

莫桃笑一笑,緩緩道:“阿曼說,這世上不僅僅隻有黑和白兩種顏色。我很不喜歡我娘,娘去世我才知道我不能沒有她;我很喜歡我爹,但他破**戒奪友妻。天悚,你是不是在冥劍塚裏得到好處?”

莫天悚點點頭,又想起莫桃看不見,開口道:“是。開始把淩辰和屈老太爺都逼出冥劍塚的熱浪是幽煌烈焱。幽煌烈焱,你取的這名字聽起來滿威風的!它一定跟你更親,也沒問問我,自己就灌到我身體裏麵去了。我現在的九九功絕對在六重以上。本來以為這下可以贏你了,沒想到你居然弄個纏絲勁出來,又不和我硬碰了。這可不是顛倒了嗎?以前一直是你硬我軟的。”莫天悚不知道,儲存在劍鞘裏的幽煌烈焱已經聚集過千年,比他感覺到的多很多。他目前的層次還比較低,能用出來的僅僅是相當於是在“望梅止渴”,剛剛聞著一點點梅子的酸味而已,真正要把梅子吃進肚子,必須要在調神結胎,養就元神之後。正是對劍鞘上巨大的能量感覺恐懼,前輩天師才如此嚴密地把劍鞘藏起來。

莫桃失笑,輕聲道:“‘疎惰一半開’。這種結果又和你的體質有關,對不對?黃蛇洞是直接通到外麵的,爹當年進過冥劍塚,知道你去能得到大好處,才把劍鞘留到今天等你來取。他還怕你得不到母匙,曾經希望張天師能收養你,方便你學會正一道的道法。爹的形象曾經在你心裏一度沉沒,但此行又讓爹高大起來。你惦記著爹的布置,也就容不下翩然了!”

莫天悚瞪眼看著莫桃,惡狠狠地道:“我發誓,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把你的眼睛治好!”

莫桃莞爾道:“也許你的願望不久就能實現。我現在能看見光!冰冰的醫術看來是比你高明一些!”

莫天悚再次瞪眼看著莫桃,接著跳起來,欣喜若狂地拍著桌子叫道:“阿山,快,換大碗!請屈老太爺和淩辰都一起來。吩咐小二去酒樓請個好廚子過來。叫和戎別炒菜了,也來喝酒。大家都喝。一醉方休!”

莫桃皺眉道:“天悚,你幹嘛?我隻是能看見光而已。”

向山一直在門口伺候,一直沒聽見房間裏有任何聲音,忽然聽見莫天悚大吼非常奇怪,推門進來問道:“三爺,什麽事情這樣高興?”莫天悚和莫桃都沒出聲,房間裏顯得異樣的寂靜,向山覺得很怪異,訕訕的也不在多嘴,轉身朝外走。就見梅翩然靜靜地站在門口,手裏捧著一塊玉石板,玉石板上是一個鮮紅的紅玉筒子。不禁非常吃驚,回頭看一眼莫天悚,沒出聲,快步從梅翩然身邊走出去。

莫桃站起來也打算出去,被莫天悚一把摁在凳子上,隻好笑笑道:“翩然,原來你一直都在附近,過來一起喝一杯吧!”

梅翩然走進來,在莫天悚和莫桃中間坐下,輕輕放下玉石板,賠笑道:“天悚,你忘記拿回這個。”

莫天悚略微猶豫,把自己的飯碗放在梅翩然麵前,拿起酒瓶在碗裏斟滿酒,端起酒杯起身道:“大家一起幹了這杯酒。”莫桃和梅翩然都起身端起杯碗和莫天悚碰一下,一口喝幹。

三人重新落座,梅翩然輕鬆多了,笑著道:“天悚,恭喜你功力大進。剛才你和桃子說話,我一句也沒辦法聽見。你們都學會傳音入密?”

莫桃笑道:“和我沒關係,是天悚弄的玄虛。他整天就想著怎麽破我的非法八式,針對我的虛無氣場,弄了一個封閉氣場出來。”

梅翩然拿起酒瓶斟酒,笑著道:“總之是好事,值得慶賀。”

莫天悚弄封閉氣場和莫桃關係不大,乃是在大研遇見羅天以後怕的是被羅天知道行蹤弄出來的,聽莫桃一提才隱約覺得這個氣場還有其他用處,不過他心裏正亂,也沒深思,伸手捂住酒杯,正色道:“翩然,當著桃子的麵,我答應你日後再也不問爹究竟寫了些什麽給我,不過日後逢場作戲的事情肯定還會有,你得答應我再沒有類似飄紅的事件!”

梅翩然猛然放下酒瓶,冷冷地道:“莫天悚,我已經在不斷讓步給你賠禮了!燒掉那兩頁紙的我永遠不後悔。我不管你是不是逢場作戲,如果你再去眠花宿柳,誠心就是想氣我,我也沒打算忍下這口氣,看著吧!全天下的婊子都會發瘋的!”

莫天悚大怒道:“我沒有讓步嗎?沒有爹的布置,你以為我就對付不了飛翼宮!孟綠蘿上次遇見我,結果如何?說不定她今後一輩子都得躲在屋子裏烤火!”

莫桃忙拉莫天悚一把,不悅地道:“天悚,將心比心,翩然維護飛翼宮也沒有錯。”

梅翩然搖搖頭,厲聲道:“你們根本就不明白。當年我父母都狼狽逃離飛翼宮,而我隻在飛翼宮裏待過三個月,還是半軟禁的三個月。我從小最大的願望是殺回飛翼宮,奪下孟綠蘿的寶座,把她也趕出去。要是實現不了,我也情願一把火燒掉飛翼宮。你們看我以前可曾幫過飛翼宮?但是玉麵修羅的布置毀的不是飛翼宮,而是水青鳳尾!天悚,我幹脆對你明說了,哪怕你今後再也不理我,天天換不同的女人,我也不會說出那兩頁紙的內容。除非你下狠心殺了我,不然我一定會去吹一曲天魅音。我看今後哪個婊子還敢接你的客!”

莫天悚氣得火冒三丈,朝莫桃看一眼,竟然忍著沒有出聲。梅翩然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和緩不少。

莫桃淡淡道:“你們慢慢吵吧,我出去透透氣!”起身朝外走去,這次莫天悚沒有攔著他。莫桃走到門口,又回頭道:“天悚、翩然,我已經盡了我最大的努力來勸解。我的忍耐力還從來沒有這麽好過。你們自己怎麽慪氣我都不管,但日後再牽連無辜,別怪無聲刀認不得人!”帶上房門走了。

莫天悚悶悶地自己倒酒一口喝幹。梅翩然幽幽地道:“你還是怕桃子會給我一刀是不是?”莫天悚沒好氣地道:“他沒做過嗎?你別以為他現在當你是自己人就會隨便你胡作非為。他失明以後,行事越來越謹慎,武功越來越高,但其他什麽也沒有變。幸好飄紅原本就不是他認為的好人。”

梅翩然嫣然一笑道:“天悚,你要是害怕,今後別故意氣我,更別以為我無法忍受就會說出來。我再說一遍,我情願讓桃子一刀宰了!”

莫天悚放軟語氣道:“可是如果因此讓我們沒辦法進飛翼宮,你讓我今後拿什麽臉去麵對大哥他們?我為你曾經給我最恨的龍王解開九幽之毒,即便是去飛翼宮,也不會做得很過分的。翩然,告訴我吧!”

梅翩然搖搖頭,道:“我會盡力幫你對付飛翼宮,但不管你求我還是威脅我,我也絕對不會說出來。天悚,我和你一樣認為別人的好心和施舍總歸不大保險。我們別在這問題上糾纏好不好?”

莫天悚怒火又熾,沉聲道:“我是那樣信任你,才叫你來念信!”起身拿出黃蛇的內丹放在桌子上,冷冷地道:“看看這個。它的主人已經被我宰了!你覺得我和孟綠蘿比如何?我用不著你幫我對付飛翼宮,你一定不肯告訴我,今後我們一刀兩斷。”

梅翩然嫵媚地笑道:“我剛才又去過冥劍塚。黃帝陵鎮在誇父的咽喉上,你手上的東西不過虛有其表而已。別用這個嚇唬我。我知道你和桃子現在武功都比我高,沒想和你們打,也打不過你們。

“你是真正的男人,從來也沒想過kao女人幫忙打天下,留下我也不是為了讓我幫你對付飛翼宮。但是請你好好想想,我認識你以後,一直都在幫你。你就當玉麵修羅沒有給你寫過信。今後我還是會幫你的。

“孟綠蘿不可怕,然我上次提到過的曹蒙武功真的非常高。以前曹蒙一直被孟綠蘿壓著無法翻身,這次雪笠救駕有功,曹蒙大約也終於熬出頭了!

“我看見玉麵修羅留下的字,敗者當真是‘蟲介不能免’。黃蟒是誇父黃蛇的後裔,早已通靈,卻因誇父咽喉被鎖而不能變化成型,不過虛有其表而已。正一道將幽煌劍鞘放入冥劍塚後,黃蟒聞到氣息,前來謀取,費力另外打通一條通向冥劍塚的道路,卻一直沒辦法拿走劍鞘,隻是給玉麵修羅提供一條進入冥劍塚的捷徑。

“玉麵修羅也修煉九九功,但他空負功力,卻因體質關係和其他人一樣被幽煌烈焱灼傷,無法取下劍鞘。他怕日後也有人從蛇洞進入冥劍塚,用大石頭堵住入口,還給你留下書信。意思很明白,你若有能力找到這封信,不妨去飛翼宮看看;若找不著,最好就不去飛翼宮。他的確也很愛護你。

“屈士逸非常高明,知道冥劍塚的關鍵在蛇洞入口,直接帶我們過來,但他不了解幽煌劍。天下隻有你能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劍鞘,還能增長功力。就像乩語所言,飛翼宮和文家的恩怨將在你手裏終結。我對你深感恐懼,不能把水青鳳尾的命運交到你手上。”

氣得莫天悚站起來朝外走去。淩辰守在門口,躬身道:“三爺,廚子已經到了。屈老太爺也過來了,二爺陪著他呢,你是不是也過去喝一杯?”

莫天悚又喝得酩酊大醉。梅翩然搬去和戎的房間。莫天悚早上睡醒後總覺得身邊少點什麽,賴在**一直等到中午,梅翩然也沒進房間來看看,可歡快的笑聲卻一陣陣從院子裏傳進來,似乎梅翩然正在教和戎踢毽子,莫桃和十八衛都在旁邊鼓掌湊興,全體都把他忘記一般。莫天悚氣得要命,也徹底死心。昨天梅翩然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不管是軟求硬逼還是賭氣發狠,梅翩然都不會屈服,他竟然拿梅翩然沒辦法,簡直是失敗到家了!

下午,屈士逸過來辭行。莫天悚不好再賴在**,穿上衣服出來把屈士逸應酬走。莫桃親自抱著一大堆文書進來,笑道:“我是服了你們兩個!招術都夠奇怪的,你逛窯子她踢毽子!喏,今早送到的,你快點看,信使等著回信呢!”

莫天悚一點心情也沒有,接過文書隨手丟在桌子上,悻悻地問:“翩然怎麽會突然想起教和戎踢毽子?還把你、淩辰、格茸、阿山、十八衛都搭進去?一群大男人,跟著兩個小姑娘踢毽子,可真夠好看的。”

莫桃莞爾道:“翩然說這是流行在飛翼宮的一種遊戲,叫做踢火毽。每隔五年飛翼宮就要舉行一次踢火毽比賽,勝利者等同於中狀元,從此就可以飛黃騰達。火毽是先用牛尾巴上的毛編成辮子,再把辮子紮成束,浸上油,點燃火。誰踢得持久,花樣多誰獲勝。大家都準備去飛翼宮後給孟綠蘿lou上一手。”

莫天悚瞪眼道:“聽你話裏的意思,我們是去飛翼宮遊玩的?”

莫桃淡淡道:“當然不是去玩,但我也不想再一次殺得血流成河。天悚,現在已經是萬事具備,明天我們就去飛翼宮如何?”

莫天悚低頭道:“去飛翼宮當然可以,但走之前我想進京一趟看看央宗。”

莫桃道:“這是自然。但我覺得你最好是寫信讓央宗出來見你。萬一被萬歲爺知道,又該派你差事了,你現在可是駙馬爺呢!”

莫天悚聽著別扭得很,不想再理會莫桃,坐下隨手翻看文書。才發現裏麵竟然有一封文玉卿的信。因為狄遠山最多隔五六天就有一封信,文玉卿有事都是叫兒子說,還沒特意寫過信來。莫天悚拿起信正要拆開,愕然發現信的封口已經打開,皺眉問:“桃子,阿媽的信你看過了?”

莫桃搖搖頭道:“我怎麽可能看信嘛?你一直沒起床,東西是送到淩辰手上的。翩然去找過淩辰,可能是她先看過。阿媽從來沒寫過信,翩然大約也是擔心。信裏說什麽?”

莫天悚心裏很是不舒服,看完信就更是不舒服,提高聲音叫道:“翩然,你來一下!”梅翩然進門笑道:“信是我拆開的。玉卿夫人從來不寫信,我以為是你告訴她你正和我在一起,想看看她的態度。”莫天悚大怒道:“這你就可以拆我的信嗎?”

梅翩然輕聲道:“天悚,從前大哥的不少信你都給我看。我沒有動一份泰峰的文書。隻是不知道我現在連看看家書的權力也沒有了!算了,我再留下一點意思也沒有,這就走。”轉身出門。

莫天悚很著急也很舍不得,可也氣得很,並不去追。

莫桃頭疼得很,苦笑道:“家書?原來她早就和你是一家人!天悚,我到真但願從此你能和梅姑娘一刀兩斷,可不知道她真的走了你是不是能舒心!到底阿媽在信裏說什麽?”

莫天悚低頭道:“映梅禪師和八風先生一起去榴園看我們和大哥,被阿媽趕出來。阿媽說不準你日後再叫禪師爹!她不喜歡你娘還是永遠站在爹一邊,無法原諒禪師。”見莫桃簡直聽傻了,把信塞到莫桃手裏,起身道,“信你收著。我不能讓翩然今後像阿媽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