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莫天悚忽然被一陣呻吟叫聲驚醒,掙紮著想動卻發現身體是被綁住的,睜開眼睛一看,才知道自己坐在一個高高的樹椏上,身體和四肢都被人用綢子綁在樹枝上。看不見莫桃和狄遠山的蹤跡。透過樹枝的縫隙,又見羅天五花大綁跪在地上,前麵站著羅夫人和小妖師父。不知道她們對羅天用了一個什麽手段,羅天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不斷地在呻吟。羅天旁邊躺著同樣是五花大綁的程榮武,一點氣息也沒有,不知道是昏迷了還是幹脆就去見了閻王。

莫天悚很奇怪,發覺綢子綁得並不很緊,而且僅僅是普通繩結。莫天悚精通天羅結,這樣的繩子根本捆不住他,他開始掙紮著想拖出束縛,忽然聽見一個細細的聲音道:“別動!動了就看不成好戲了!”又是傳音入密的手法,很像是昨夜羅夫人的聲音。莫天悚想自己多半是也打不過下麵的兩個美麗夫人,不如等著看看有什麽好戲也好,果然不再掙紮,屏息靜氣專心朝下麵看去。可惜羅夫人和小妖師父都是背對著他的,他隻能看見羅天的表情,看不見羅夫人和小妖師父的表情。

羅夫人輕輕拍拍小妖師父的肩頭,輕聲道:“姐姐,看開一些,反正你也和龍血真君反目這麽多年了,用不著為他傷心。”

小妖師傅搖搖頭,歎息道:“再怎麽說我們也是夫妻一場,看著他就這樣被自己的徒兒殺死,我實在是煙不下這口氣。今天要不是你正好在,連我也被羅天害死了。就這樣弄死他實在是太便宜他了,你的辦法一向比我多,你說我們怎麽處置羅天?”

羅夫人沉吟道:“羅天背後真有中乙撐腰,我看我們教訓教訓他就可以了,還是別做得太過分。”

小妖師父氣哼哼地道:“中乙!我諒那老不死的也不敢來我這裏撒野。”

羅夫人低聲道:“平時他自然是不敢的,但現在是非常時期,他來了我們也沒有辦法。而且羅天費了這麽大的力氣才找著姐姐,也許並不是中乙要他來的。”

小妖師父沉默片刻,低聲問:“那你說我們怎麽處置羅天?”

羅夫人嘻嘻一笑道:“這個姐姐何必問我,你這裏不是就有一種極品佳肴,給羅天品嚐一下不就可以了嗎?”

小妖師父失聲道:“你是說拿羅天喂黑螞蟥?”

羅夫人點點頭笑道:“姐姐,你知道外麵的人說羅天是什麽嗎?他們說他是少女殺手,沒有女人能抗拒他的魅力。林冰雁那傻姑娘不就被他騙了嗎?你想想,假如羅天日後若是變成一個肥豬,還有沒有女人能喜歡他?日後中乙若是問起來,你一口咬定是羅天自己不小心掉下黑龍潭的,中乙那傻蛋也不能怪你。”

小妖師父失笑道:“你的鬼點子就是多。隻是我估摸著這兩天天悚也該來這裏找黑螞蟥了,如果給羅天用掉,天悚該沒有用的了。”

莫天悚大驚,小妖的師傅連他會來找黑螞蟥也知道,和文家的關係似乎很密起,凝神朝下麵看去。就見羅夫人似乎一愣,遲疑道:“姐姐是說每一次文家人來黑龍潭就是為了黑螞蟥?”

一直都在呻吟的羅天忽然忍著疼大叫道:“夫人,你上當了,這女人是和莫天悚一夥的,她在幫莫天悚探聽你的秘密。莫天悚已經來了,就在你身後的樹枝上偷聽。”

小妖師傅猛地回頭,目光與莫天悚對個正著,甚是吃驚的樣子。莫天悚被捆著無法動彈,隻好燦爛地一笑,道:“夫人,你好!晚輩給你行禮個粽子禮。”一邊說一邊悄悄動手自己解開繩索。

小妖師父不悅地道:“別在我麵前油腔滑調的!就你一個人來的?”

莫天悚又聽見一個細細的聲音道:“別說實話。”可是這次還沒有等莫天悚回答,小妖師父已經寒著臉怒道:“羅夫人,我一直當你是姐妹,你這是什麽意思?”竟然是聽見了羅夫人傳引入密的樣子。

羅夫人尷尬地笑笑,朝羅天指一指,輕聲道:“姐姐別生氣!我是想此地還有外人。”

羅天急忙叫道:“夫人,這女人是飛翼宮的人,弟子和你才是真的自己人。”

小妖師傅回頭看著羅天,冷哼道:“誰和你是自己人?我倒是把你給忘記了。說,你是怎麽發現天悚的?我昨天才警告過你別在我麵前役鬼,你竟然不聽招呼。”頭發中忽然飛出兩根細細的紫色絲線,像是雙手一樣靈活地纏上羅天,朝樹上一送,便把羅天倒吊在樹枝上。然後紫色絲線伸進羅天的懷裏,再出來的時候已經纏著一個翡翠葫蘆。

莫天悚目瞪口呆,這兩個絲線一樣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麽,表麵上很細,可是力量一定不小。

小妖師傅接住翡翠葫蘆,收回紫色絲線,森然道:“羅天,既然你那麽喜歡役鬼,那麽你也到這翡翠葫蘆裏麵去玩玩吧。”又像是早知道莫天悚已經解開身上的綢子一樣,回頭叫道,“天悚,下來!把你的幽煌劍借我用用。”

莫天悚大喜,看來小妖師傅對他也是沒有惡意的。大聲答應著翻身跳下,正好落在小妖師父的身邊,一點猶豫也沒有就把手裏的寶劍恭恭敬敬地遞給小妖師傅。

羅天卻是神色大變,駭然大叫道:“蕊須夫人,隻要你放了我,我就告訴你龍血真君的下落!”

莫天悚剛剛知道名字的蕊須夫人冷然道:“死都死了的人,你說給我聽又能如何?”緩緩拿掉烈煌劍外麵的紅布,再緩緩地拔劍出鞘,淡淡道:“天悚,你一定還不知道,若是用這把寶劍刺中敵人的心髒,這敵人就永世也不得超生了。真是一把好劍。”挺劍緩緩朝羅天刺去。

羅天知道蕊須夫人的寶劍來勢如此之慢,是要替昨夜的小妖報仇,有意讓他先著急難受,偏偏他還是很著急。他平時也是口若懸河的人,此刻竟然也找不著一句話來說,直急得出一身冷汗,可又毫無辦法。莫天悚卻是看得十分痛快。

眼看寶劍就要刺中羅天的心髒了,天空中忽然飛來一大群閃閃發光的蝴蝶,分成兩群,一群直撲蕊須夫人,蕊須夫人回劍撲打,驚叫後退;一群弄斷倒吊著羅天的繩子,托著羅天朝天空飛去。

這分明是飛翼宮的絕技暗夜破,難道是羅夫人想救羅天?莫天悚一下子懵掉,僅僅注意到暗夜破及身的時候羅天似乎也昏迷了,什麽掙紮也沒有就被閃光蝴蝶帶走。莫天悚扭頭朝羅夫人望去,就見羅夫人緊緊咬著嘴唇,臉色一片慘白,不過稍微猶豫片刻,背後就長出一對翅膀來,飛起來追著羅天而去,似乎還真是她救的羅天。可是羅夫人一直對莫天悚幾兄弟很照顧的樣子,剛才還在幫蕊須夫人想辦法懲罰羅天,何以突然轉變態度?莫天悚更是發懵,目光追著羅夫人和羅天消失在天空的盡頭,直想也追過去看看,忽然聽見蕊須夫人叫道:“天悚,別發呆,救我。暗夜破用烈煌劍法能破。”

這是第一次有外人叫出幽煌劍法的正確名稱!莫天悚愕然回頭,蕊須夫人竟然擋不住那些閃光蝴蝶的樣子,整個身體已經被蝴蝶叮滿,左撲右打也打不掉身上的蝴蝶,連拿在手裏的烈煌劍也掉在地上。

莫天悚拾起地上的烈煌劍,暗忖這麽好的機會,不好好利用一下真是大傻瓜,並不上前去救人,反而抱著雙手悠然道:“要我救你也行,你先告訴我你是什麽人,和我爹有什麽關係。”

蕊須夫人勃然大怒,厲聲道:“你果然是一個和文沛清一樣忘恩負義的小雜種!我不要你救了!”帶著一身的閃光蝴蝶踉踉蹌蹌進了榕樹中間的樹洞。

莫天悚又驚又疑,也急忙跟進去。榕樹中間的樹洞是一個直徑大約三尺的空洞,上接天光。對於一棵樹來說是很大的了,但對於人來說,這裏也不過勉強能容納下兩三個人而已。可是莫天悚卻沒有看見剛剛才進來的蕊須夫人。

莫天悚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四周的榕樹樹幹上敲敲打打,希望能發現機關暗道。可是他腳下是尋常泥土,四周是鮮活的樹幹,什麽機關也沒有。莫天悚找半天也找不出來,不覺惱將起來,舉起手裏的烈煌劍一劍刺進榕樹中。大吼一聲,握著寶劍在樹洞中轉一個圈,已經把樹洞周圍的榕樹樹幹全部削斷。

莫天悚鑽出樹洞,用力去推已經被他砍斷的榕樹。然而榕樹十分奇妙,整片樹林都是連成一體的,這裏的樹幹雖然全部斷了,其他地方的樹幹卻沒有斷,被莫天悚推一下,居然並不倒下,氣得莫天悚夠嗆。最古怪的是,從樹幹中流出的汁液居然是像血一樣的鮮紅色。

莫天悚一呆之後叫道:“狗屁蕊須夫人,原來你是榕樹成精。你出來不出來?你再不出來,我把這一片榕樹林全部砍倒!”

等片刻,四周卻沒有任何動靜。莫天悚提著寶劍殺氣騰騰地又來到旁邊一棵粗壯的樹幹出處,再次一劍刺進去。烈煌劍鋒利無比,切樹幹如同切豆腐。莫天悚握著寶劍輕輕拖出,又切斷一根榕樹的樹幹。然後氣哼哼地道:“蕊須夫人,你是不是還不現身?我可真要把這片樹林都砍倒了啊!”

依然沒有聽見蕊須夫人的聲音,可是莫桃的聲音卻在他的頭頂響起來:“天悚,是不是你在下麵?快上來鬆開我。”

莫天悚朝樹上看看,卻沒有看見莫桃。跳上樹枝以後才看見莫桃同樣被被人用綠色的綢子捆在樹梢上,急忙再朝上跳到莫桃的旁邊,替他解開綢子後和他一起跳下大樹,問道:“你怎麽樣,剛剛才醒嗎?”

莫桃活動一下手腳,道:“我沒事。我是被你的吼聲驚醒的。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在叫誰出來?大哥呢?”目光四下巡視,沒看見狄遠山卻看見地上的程榮武,愕然道:“程榮武也在這裏,是你把他綁成這樣的?羅天呢?”

莫天悚這時候才顧上程榮武,朝著程榮武走過去,搖頭道:“不是我綁的,是我們昨夜看見的那個羅夫人和小妖的師傅叫蕊須夫人一起綁的。羅天好像被羅夫人救走了。”

莫桃也快步朝程榮武走去,疑惑地道:“羅夫人救羅天?羅天怎麽了?他不是和那蕊須夫人有關聯的嗎?羅夫人不是你的梅翩然的師傅嗎?昨夜好像也挺照顧我們的,怎麽會救羅天?”到達程榮武身邊後,蹲下稍微檢查一下就皺眉道,“他昏迷了。天悚,你來看,他身上的繩結可是你會的天羅結?”

莫天悚早看出綁著程榮武的還真是天羅結,想起小妖就會天羅結,他推斷這個繩結應該是蕊須夫人綁的。一邊檢查程榮武一邊道:“我也被他們之間的關係弄胡塗了。蕊須夫人還知道我們來這裏的目的是黑螞蟥。可是我們從來沒有聽阿媽提過蕊須夫人。我估計大哥也在哪棵樹的樹枝上,我們好好找一找。”

正說著呢,他們身後就傳來狄遠山的呻吟聲:“少爺,你在哪裏?快來救救我啊!我的手腳都麻了!”

聽聲音,狄遠山就在他們身後的大樹樹杈上。莫天悚和莫桃一起躍上樹杈,看見狄遠山也是被綠色的綢子捆在樹枝上的。可是他受到的待遇最差,不像莫天悚和莫桃身上的綢子都捆得不很緊,他身上的綢子深深地勒進肉中。手上應為血液循環不好,已經變成烏紫色。莫天悚來不及慢慢地解開綢子,直接用劍割斷綢子,帶著狄遠山落下地麵,皺眉沉吟道:“羅夫人為什麽會對這樣對待大哥?”

狄遠山問:“究竟都發生了什麽?”

莫天悚苦笑著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一遍。暗忖程榮武和羅天在一起,說不定知道什麽,一邊說一邊割斷程榮武身上的繩子,又仔細給他檢查一遍,竟然找不出他昏迷的原因來,不禁非常迷茫。莫桃見狀道:“林姑娘的醫術很好,我們把程榮武帶回去讓她看看,說不定能救醒他。”

莫天悚點點頭道:“也隻有這樣了。”站起來朝不遠處的黑龍潭走去。

剛才莫天悚的目光和心思全部被榕樹和羅天吸引,此刻才有心思仔細觀察黑龍潭。黑龍潭的潭水的確漆黑如墨汁一樣,不算大的水潭平靜無波,死氣沉沉。因顏色太深而顯得十分深邃,看不見潭底。

狄遠山跟著莫天悚來到黑龍潭的邊上,低聲道:“黑龍潭的潭水是有毒的,不小心沾一滴在人身上都會引起潰爛。這周圍幾乎沒有什麽動物,就是因為黑龍潭水有毒的緣故。我從來也沒有聽說過潭水中還有螞蟥。天悚,你確定你需要的黑螞蟥就在潭水中嗎?”

莫天悚緩緩搖搖頭道:“我不能確定,僅僅是剛才聽那兩個夫人說起的,而且聽蕊須夫人話中的意思,潭水中的黑螞蟥數量並不是很多,隻夠一個人用的。大哥,你知道我是想我們大家都不受九幽之毒威脅的。”

莫桃焦急地接口道:“我和大哥都還無所謂,但是黑螞蟥的數量不夠的話,秋秋怎麽辦?我們不是沒辦法抓到足夠的黑螞蟥回去給她解毒?天悚,要不我們先給秋秋解毒,你……”

狄遠山叫道:“桃子,少爺經常需要擺弄九幽之毒,本身沒有對這種毒素的抗力你知道有多危險!”

莫桃叫道:“隻要小心一些不是就沒事了?天悚擺弄九幽之毒這麽多年了,不是也從來沒有出過事?而且當初爹不是也沒有抗力?”

狄遠山叫道:“可是爹最後就是把性命斷送在九幽之毒上!莊主,你是不是也想少爺那樣吧?”

莫桃氣憤地叫道:“那是因為爹自己先在曹橫身上用了九幽之毒!不僅連累他自己,還連累秋秋。如果少爺今後不用這種害人的毒藥,自己就不會有事。用毒藥害人手段卑劣,贏了也不光彩。”

狄遠山忍不住叫道:“你就是說我和少爺都沒有你光彩了?玷汙了你大俠的名聲?”

莫桃急道:“我沒有那樣說!”

狄遠山氣哼哼地:“你就是那樣的意思!少爺用毒,我用機關,用你的話來說都不是光明的手段!”

莫桃大怒道:“你強詞奪理。我知道你心裏就隻是和少爺親近!你看不起我!因為我母親就是你們要對付的飛翼宮的人!你恨我,在幽煌山莊就總是針對我。我以前還不知道原因,可是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你恨我是因為是我娘讓你娘守活寡的!你和你阿媽還有這整個榴園中人都當我是外人!”

狄遠山氣得不行,吼道:“誰拿你當外人了?我們……”

莫天悚突然大叫道:“別吵了!昨天我們的血脈才融合在一起,今天手腕上的傷口還沒有愈合,你們吵什麽吵?”

莫桃和狄遠山互相看一眼,都不再出聲,然後一起看著莫天悚。

莫天悚歎息一聲,降低音量,緩緩道:“桃子,我知道你最關心素秋。我其實和文家並沒有關係,素秋是我唯一的親妹妹,我不想她擺拖九幽之毒嗎?可是我們誰也不能肯定黑螞蟥的功效,更沒有看見一條黑螞蟥,自己先就吵成這樣,值得不值得?”

莫桃遲疑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先抓幾條黑螞蟥出來看看效果再說?”

莫天悚回頭又朝榕樹看了看,惆悵地道:“我最開始是這樣想的,可是又牽扯到黑螞蟥的數量問題。大哥說湖水有毒,抓黑螞蟥看來也並不容易。羅夫人曾經想過用黑螞蟥來處置羅天,可見黑螞蟥也是有毒的。解毒如果不成功,或者數量掌握過好,可能會反而惹上黑螞蟥之毒。因此我不敢在沒有任何把握的情況下就拿素秋來做試驗。你們都知道能利用黑螞蟥產生對九幽之毒的抗力,可是並不知道具體的做法。得到這種抗力的第一個步驟是先用九幽劍自刺,讓自己中九幽之毒。這種毒如果不清除幹淨,你們都知道那嚴重的後果。最主要的是,剛才我沒有找到蕊須夫人,不知道她看見我們抓黑螞蟥會不會阻止。”

狄遠山遲疑道:“天悚,那你的意思是我們該怎麽做?”

莫天悚幾頭為難,甚是頭疼,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這時一個黑影迅速撲進黑龍潭中。莫桃眼睛最尖,失聲叫道:“是曹橫!他偷聽了我們的談話,知道了九幽之毒的解藥。不能讓他抓走黑螞蟥。”也撲通一下跳進潭水中。莫天悚不甘落後,緊隨其後也跳進漆黑的潭水。潭水看著深,其實很淺,水深僅僅隻達到人的小腿。莫桃和莫天悚都看見曹橫在潭水中撈東西,一起朝著曹橫跑去。

狄遠山的動作要慢一些,正要也跟下水。兩道細細的須蔓纏上他,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道:“你想讓文家絕後嗎?”狄遠山愕然回頭一看,一個滿身銀飾的苗家婦人出現在他身後。他雖然從來也沒有見過此人,但從打扮看來,她就是剛才莫天悚描繪的榕樹精小妖師父蕊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