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攀上了高枝

“送走了?”

夏心悠一進餐廳,秦父就直截了當地問道,他麵上的神色少了傅子謙在時的小心翼翼,反倒多了一絲理所當然的長輩的強硬。

見夏心悠並不答話,他再次以一種隱隱帶著逼迫似的口吻問道。

“你和他到底是個什麽關係,我知道你離了婚,這是要再婚?”

“你怕是想太多。”

夏心悠冷笑著嘲諷道。

她眼裏諷刺的神色像是一把刀,剜過在座所有心思不純的人的心髒。

秦父被戳中了心裏隱秘的心思,那一瞬似乎是被手中的熱茶燙到手指,茶杯被扔在了桌上,微黃的**滴落下來,浸濕雪白餐巾。

“怎麽和你父親說話呢?心悠,你這是攀上了高枝,但也不能因此就嫌棄起我們這些人不是。說到底,你一個才離婚的女人,配得上人家嗎?還不是要靠我們這些娘家人幫忙?”

秦夫人見秦父動怒,連忙出言勸阻。

但這勸阻倒不如不說,她一反之前的熱情和殷切,現在又端起了秦夫人的架子,麵上倨傲神色重新回歸,而說出的話語更是字字諷刺。

秦素素也冷聲冷語地插了一句。

“留不住第一個男人,第二個怕也留不住。我是不知道傅子謙哪根神經搭錯偏要嚐嚐你這清粥小菜,但男人啊。”

她頓了一頓,整張臉都因為肆意地笑容而顯得有一種張狂的扭曲。

“喜新厭舊是再尋常不過了,你現在得勢,過不得幾天就要被掃地出門,到時候再來巴結我們可就晚了。”

“對對,心悠,我們可都是為你好。”秦夫人說著還優雅地微笑著,眼裏滿滿都是關懷。

夏心悠險些叫這三個人唱出來的大戲給逗樂。

若說方才對這些人如此明顯的態度變化還有些許不解,現在她也一清二楚了,這是覺得她做了傅子謙的情婦,正受寵,所以一麵討好一麵又要打壓。

心是真的大。

這是要把她攥到手心裏,榨幹身上的最後一滴油水。

他竟是她的父親。

夏心悠想著就說不清淒涼還是苦澀地笑了出來,她悶聲笑著,眼裏嘲弄的眼神掃過在場每一個人的臉龐,把那些動搖和躲閃一一看見。

“我有時候真懷疑自己是不是這個家的人,現在不用懷疑了。”

“我和傅子謙有什麽關係用不著你們去猜,而我和你們也一早就沒有關係了,我有什麽娘家人,搶我丈夫的娘家人嗎?無福消受。”

夏心悠說著就冷笑,笑得眼淚都從眼角滑了出來,她越說越諷刺,越說自己心越苦澀,到最後幹脆丟了碗筷把凳子碰地一聲丟在了餐桌下麵。

“告辭吧還是。”

她話這樣說著,人卻並未離開,終究是礙於之前爺爺的話……若是真的就這樣含憤離開,事後這家人定然會在老人麵前添油加醋地說些混賬話,爺爺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可順著他們?

夏心悠越想越覺得這些人像是蒼蠅一般,讓人從心底裏作嘔。

“你們想知道我和傅子謙是什麽關係?”她諷刺地說著,眼裏流露出兩分不懷好意,更是定定地看著幾人的神色。“那你們直接去問傅子謙好了。”

秦父碰地一聲摔了酒杯,他勃然大怒,手指直指著夏心悠的眉間,不斷地顫抖,麵上的皮肉也因為憤怒而猙獰扭曲著。

“好,好,你就是個孽障,我當初就不該讓你生下來。”

他說著,到底是礙於夏心悠如今身份的改變,舉在空中的手由指變掌,卻又生生地僵在了半空,沒有落下。

秦夫人連忙上前勸阻,她也顧不得端莊形象,一下子撲到秦父麵前。

“消消氣,心悠是你女兒,你忍著些氣能怎麽樣?她不說便不說,到底是你女兒,早晚的事,偏你性子急!”

她三言兩語挑撥,眼裏也閃過一絲精光。

夏心悠看在眼裏恨在心底,她從前在這個家時就是這樣,無論自己做了什麽,秦夫人寥寥兩句過去就變成了她這個做女兒的不是,秦父那個做父親的寬容。

而且……

隨著秦夫人的動作,她脖子上一條纖細的白金項鏈**出來,鏈子的尾端串著一隻一指寬的天鵝,天鵝的眼睛是鑲嵌的黑鑽。

那是夏心悠的生母最喜歡的項鏈,也是她和秦父的定情信物。

現在這項鏈就如此堂而皇之的掛在了秦夫人的脖子上,秦父也仿若未聞,或者說無所謂的模樣。

夏心悠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她心底更加的怨恨,恨秦夫人的挑撥是非,恨秦父的無情無義。她捏緊了手指,指甲尖端陷在了掌心柔軟的皮肉之中,尖銳的疼痛挑撥著她岌岌可危的理智。

“吃飯吧。”

她聲音都顫抖起來,似乎是憤怒,或者是悲傷。

沒有人給出任何的回應。

夏心悠壓抑不住地大喊:“我說,吃飯!”

那雙素來彎彎的笑眼現在瞪大了,眼裏紅色的血絲鮮明,仿佛憤怒和憎惡凝結成一雙怨恨的眼。

秦夫人蒼白了臉,而秦父則麵色複雜地拿起了之前拍在桌上的筷子。

“吃飯吧。”

他額頭青筋暴起,但到底是理智回歸,想起了夏心悠如今的地位與權勢不同以往,勉強以這種息事寧人的態度結束了這場爭執。

這頓飯眾人吞咽的似乎並非是精心烹調的美食,而是難以下咽的木頭石塊一般,桌上的湯生生放冷,進食的聲音幾乎聽不到。

終於飯局過半,夏心悠的電話鈴聲響起。

“我接個電話。”她沒什麽歉意地說了一句,抬手就按下接通,人便起身向著餐廳外麵走去。

秦父隻咬牙切齒地問了一句:“誰的。”

“與你無關。”這話到底被夏心悠咽下了喉嚨,她麵目僵硬了一瞬,才冷冷回答:“傅子謙。”

說完便不在意在座眾人各色的神情,轉身離開。

隻坐她旁邊的秦青青冷了一晚的目光突然轉變讓她多看了一眼,但也沒看出什麽,索性拋在腦後。

“什麽事?”夏心悠無所謂地開口。

對麵男人的聲音微微沙啞,在如水的夜色下多了一絲難言的性感。他仿佛覺察不出曖昧,聲音低沉而比平日多了一絲柔軟。

“一會兒我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