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者從外麵走進來,拿著一份文件遞給沈褚弦:“沈管家,這是魏先生的遺產繼承書,已經全部弄好了。”

沈褚弦點點頭,伸手接過來翻看。

另外一隻手自然而然撫摸上了宋允軟乎乎的頭發輕輕蹭,指尖捏了捏他的耳垂。

宋允:“!!”毛骨悚然。

文件看了半天,發現被他摸的小孩不敢吃飯了:“你吃你的,我喜歡在看文件的時候摸著什麽,您會介意嗎?”

“不,不會。”宋允鼓鼓嘴巴,一口吃掉了最後一塊雞蛋以後不動了。

沈褚弦掃了一眼文件,徒然冷聲開口:“手續都齊全了?”

老者點頭:“齊全了,隻差……”他的目光落在了宋允的身上:“繼承人的簽字。”

沈褚弦嗯了一聲。伸手,老者將筆遞過來:“配偶順應第一位繼承人,魏遠沒有子女,不,他情人的兒子都做掉了嗎?”

“聽您的話,昨夜已經埋在郊區……”

“噓,小先生害怕這些,不要說,會嚇到人的。”沈褚弦在唇邊比了一個讓人閉嘴的姿勢。

老者點頭,退到一旁給宋允鞠躬九十度:“宋先生,對不起。”

宋允緊緊攥著自己的睡衣,吸了吸鼻子。

好,好可怕……

嗚……他好想媽媽,真的好想。

來者顧叔已經處理好魏遠所有的事,整個魏公館好像並沒有他的消失而停止任何運作,反而井然有序。

沈褚弦將文件過目,放在了桌子上給宋允看:“小先生看一眼就可以簽字了。”

這是遺產的繼承書,隻要宋允立刻生效。

他也不明白這是什麽東西,讓簽他就跟著簽了,乖乖的不敢不聽話。

字跡娟秀,有點小家碧玉的模樣,在紙張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以後,沈褚弦誇他一句乖,便讓顧叔去辦了。

魏遠去世,整個魏氏都在變天,本來蠢蠢欲動想要進行分割股份的人卻一下都停止了動作。

唯一情人生下的兩個兒子,也在前一夜不知所蹤的消失,沈褚弦代替管理公司多年,所有人都蒙上了一種莫名的情緒,因為他,是個瘋子。

都悄悄的誰敢露頭那就是個死字。

而宋允,莫名其妙出現了一個魏遠的合法伴侶,多半也是出自了沈褚弦的手筆。

他之前在一次宴會上見過這個小孩,唯唯諾諾倒是很適合操控。

選他,不僅僅是順眼而已。

而是宋允和那個男孩很像……

小時候,陪著他在那個充斥著肮髒和辱罵的貧民窟中,分享給他食物的男孩,很像很像,甚至鼻尖都有一顆小巧的痣。

可宋允是宋家的小少爺,怎麽會是在貧民窟裏和他相互取暖的人呢?

一場大火,那條街已經不在,男孩也就此消失。

沈褚弦怎麽找也找不到。

他記得,小男孩和他說:“沈哥哥,以後我出名了,一定要賺錢養你,再也不讓你受凍了哦~”

“小屁孩……”

那時候,父親剛剛入獄,他和母親無處可逃,高利貸逼迫,隻能藏身在貧民窟的破房子裏,鄰居家的孩子,好小好小,臉也白淨,脖子上帶著一串水晶貝殼項鏈,看起來……很乖。

知道他沒有飯吃,就從自己的學校裏偷帶出小包子給他。

“沈哥哥,你也沒有爸爸嗎?我也沒有唉……”

“沈哥哥,你是不是冷呀,為什麽在抖,我抱抱你,媽媽說抱抱就不冷了哦。”

“將來我長大了,一定要保護你!誰也不能欺負你!”

高利貸追到這裏,毆打他和母親,小男孩就會偷偷去藥店求消毒的藥品幫他擦藥,還哭了,小聲說:“看起來好疼啊,沈哥哥你疼不疼?”

父親去世那麽久,這個小男孩是第一個問他疼不疼的。

那是唯一黑暗中的一顆小星星。

像是幹淨的茉莉花粉,帶著他獨特的香,永遠的就在心中一聲“沈哥哥”

可是貧民窟都是最低等的人,甚至女人還要出去做黑暗的生意養活一家。

小男孩叫孫鈺,他的母親更多的時候叫他崽崽,或者是小寶。

是在這裏生活了好幾年的人家,沒有什麽朋友,在這肮髒扭曲的城市裏,被母親保護的留下最後一分天真。

小鈺……

聽說那裏一場大火,燒死了許多人。

這麽多年過去,孫鈺就像是人間蒸發,再無消息,成為了沈褚弦狠辣內心當中唯一的柔軟和甜蜜。

直到一次上流舞會,他看到第一次被宋總帶出來社交的宋允。

他怯懦的目光和小鈺一樣,模樣也相似,隻是身份不同,是個少爺。

沈褚弦在魏遠麵前一手遮天,是忠犬,計劃好了一切,想要將魏氏和男孩,全部攥在手中。

宋允就算是小鈺的替身也好,就當找到他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