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忙的下床,開門,眼神閃爍看著穿著一身休閑裝束的男人。

摘下眼鏡的模樣要比平日裏多了幾分清冷的味道,本來板正梳到後的頭發也散落下來,這個人好像比平日裏更好看了,像是妖精。

“你…怎麽下來了。”宋允問到。

“我猜您不敢上去了,所以我帶著枕頭來求小先生收留,並且唱個搖籃曲或者講個小故事賠罪,好麽?”沈褚弦溫聲說。

不過他的作風一慣霸道,壓根還沒等房間主人的同意,直接就抱著人輕鬆的壓倒在床。

手肘撐著肩膀沒有讓體重壓的太過,大手一揮將被子蓋在兩個人的身上:“準備好聽故事了嗎?”

“你剛才…還說的唱歌。”他小聲的回複道,卻心髒蹦蹦跳,好像小鹿要從中離家出走一樣。

“啊,我並不拿手。”沈褚弦笑著哼哼了兩聲。

他隨口唱了兩句簡單的童謠,音調有點像是一閃一閃小星星,聽起來沒有什麽引人入睡的念頭而已。

宋允忍著笑:“你還是講故事吧。”

“小先生終於帶入主人的角色了,會命令人了?”沈褚弦摟著他,聲音柔和成水,特別溫柔。

“或許吧。”

“有一天,生活在城鎮裏的女孩想要去找自己已經失蹤的父親,卻不巧遇上了藏在森林當中的野獸,漂亮的女孩被關起來……”

宋允打斷到:“我知道,這個野獸是王子,隻是被女巫下了詛咒,所以才變得醜陋,說他一輩子找不到真愛,沈管家,你怎麽用小朋友的童話糊弄我。”

沈褚弦搖搖頭:“要哄睡服務的一般都是小朋友啊。”

“……”這句話,好像也莫名有點撩人。

“還有另一個版本,這頭野獸並不是被女巫下咒,而是因為他本身邪惡黑暗,見不到光明,企圖要強大的力量而放棄了外貌。”

“真的會有天生邪惡的人嗎?那看不見光的日子會不會很難熬……”宋允說出這句話,心思恪純。

“難熬嗎?”沈褚弦念念到,用很低的音量繼續說,仿佛是給自己聽:“或許吧……”

他仰著頭枕著沈褚弦的臂膀,覺得自己看不透麵前的這個男人。

他時而溫柔似水,會像現在這樣說點好聽的話逗逗自己,時而令人心驚不敢靠近,如同披著羊皮的狼卸下偽裝。

可宋允心裏清楚明白,這人絕對不是一個好人,但是沈褚弦從未傷害過自己,讓他潛意識裏認為…

他或許另有隱情呢?

每一個人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像是女傭姐姐是被自己的父親抵債送到了魏公館,再如自己的處境又有何不同。

表麵上和沈褚弦是主仆關係,內裏自己才是被操縱的那個人。

宋允一生卑微,無法翻身,他認命,卻不忍命。

夜幕沉沉,沈褚弦在外忙碌了一天,仿佛很是疲憊,美人與野獸的故事還沒有講完,才一半就睡著了。

他看著這個男人的麵孔。

指尖輕戳在黑長的睫毛上微動:“沈褚弦,你到底有什麽樣的過去呢?”

讓一個男人變得偏執,陰晴不定,被一層別人無法觸碰的薄膜覆蓋,看不清楚本來的他。

就算這個人吻自己,說自己甜,叫自己小先生,卻仍然無法拉進兩個人的距離。

神秘,總是會讓人喜歡。

好奇,也總是會讓人想要靠近。

宋允想了想,在他的胸膛裏微動,鑽進去,熱乎乎的一團沒一會也睡著了。

如果他能夠再有些防範意識,就會發現已經沉睡的沈褚弦下身卻沒有睡著清醒的很。

半晌過後,懷中的人不再動彈時,他才睜開眼。

目光深邃的看著他。

這個對自己意圖不軌的小先生。

所謂竊聽,監視,那隻不過是掌控的手段罷了。

他深知宋允的身份不會幹淨,來到魏家自然而然也是有自己的任務。

可這些日子相處以來,他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心,無法辨別這人到底是心機深沉的裝天真,還是涉世未深的初戀。

沈褚弦聽見自己的內心裏唯一的聲音在狡辯。

或許他的這一份天真,太像孫鈺了。

作為一個勾人的男孩,他很完美,漂亮的臉蛋和柔軟的身材讓人看了就忍不住的激起占有欲作祟。

這是自己養在魏公館的小寵物。

不是愛人,沈褚弦的心裏總是會下一些莫名其妙的決斷。

*

第二天一早起來的時候,也是在男人的懷裏。

公館中的女傭和顧叔看見沈褚弦牽著他從房間裏出來,也沒有任何人露出震驚的表情。

反而宋允臉紅的一塌塗地,他害怕別人以為。

以為自己和沈褚弦那個了……

“小先生不必臉紅,她們不會以為我們上床了。”沈褚弦早餐的時候,站在桌邊為他夾菜淡淡說。

宋允差點一口牛奶噴出去:“什麽?”

“你的房間裏沒有套子,我不是一個不注重安全的人,而且如果我做了,你今天就不會這個時間坐在這裏吃早餐了。”

他說的實在是輕鬆淡然,仿佛這句話簡單到隻是為他換一件睡衣一樣輕鬆。

“…………”

…………

他的這兩句話,讓宋允的臉徹底紅的像蘋果:“你,你在說什麽啊……”

卻免不了心虛:“我才沒這麽想。”

“是嗎?撒謊的人要多喝一杯牛奶哦。”沈褚弦拍拍他的小腦袋。

讓顧叔又遞過來一杯牛奶放在眼前。

宋允嘟囔了一句:“牛奶不加糖,不好喝。”

“知道您喜歡喝甜的,不過多吃會蛀牙。”

“管的好多哦。”

“我是為了您好,如果肆無忌憚的噬甜,牙疼的時候不要哭哦。”沈褚弦附身下來在他的側臉親了一下:“上學快要遲到了,親我一下給你加糖。”

宋允想都沒想,氣鼓鼓的拉著他的領帶在嘴唇上親了一下,雖然臉色緋紅,還是忍不住在意其他傭人會不會看見的心理,卻也大膽起來。

“我要喝甜的,很甜的。”他覺得自己剛才被調戲了。

沈褚弦的眼角彎彎,勾了勾手指讓別人把方糖送上來。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