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園。
這是一片草地,位置夠高,風景十分優美。
海浪聲一陣接著一陣,白石墓碑前是黑色正裝的冬裏和一眾氣氛沉重的城堡仆人。
他眼睛紅紅,沉重地把花束放上,悲傷之意揮之不去。
冬裏以為自己足夠成熟,親人離去的事實輕而易舉擊垮了他。
阿碗痛哭流涕,威爾先生像長輩一樣關心大家,失去的時候才知曉他的好。
有什麽困難,威爾先生必然是可依賴的那個人,隻要向他傾訴,沒有不能解決的難題。
羅姆心中沉痛,威爾先生真心期望他們變得出色,指責時的生氣也是恨鐵不成鋼。
一些仆人茫然無措,他們有時會埋怨,實際上早習慣威爾的存在。
高文拍拍冬裏的肩膀,他這位好友心思敏感,威爾的離開不知會造成多大的打擊。
他說不出鼓勵的話,盡可能的打理好領內工作,讓冬裏擁有一點時間來治愈。
安妮滿臉擔心,她怕冬裏承受不住親人逝世的打擊,雅典娜歎一口氣,希望冬裏能盡快走出陰影。
“值得尊敬的老先生。”
貞德手持勝利戰旗,威爾不願苟活於世,作出那樣的決定。
這位老先生太驕傲了,明明猜到貞德有能力解決加諾托亞,但他不想冬裏受他人恩惠。
從墓園回來。
那個活潑的冬裏從此不見了,他說他需要一點時間。
尤其是安妮,她才知道手裏的那些賬本,竟是尾月堡的積年老賬。
威爾預感到時日無幾,想把尾月堡的財政理清楚,這件事已經持續半年多。
安妮沒費多少力氣做完,因為她接手的是收尾部分。
她把賬本拿出,尾月堡仆人們的態度更加尊敬,一些雜事務都拿來請教。
這其中的含義很重要。
冬裏向來聽話,威爾對他影響深遠,日後誰也不好說。
安妮心憂冬裏,一手接過城堡內務大權,倒也井井有條。
“他生日後就走。”
待了這麽久,王宮那邊要追過來了,安妮最多隻能待到冬裏的生日。
再說了,他正需要人安慰,怎能說走就走。
“公主殿下,我們得想好對策,玩著玩著跑到海邊來,跨度有點大。”翠絲嚴肅道。
“瞞不住了。”
誰家公主千裏迢迢跑到同學家城堡,沒有貓膩鬼都不信。
“國王陛下必定生氣,王後的態度也差不多,您可能麵臨數月的禁閉。”翠絲猜測道。
公主是要嫁人的,嫁到顯赫世家,萬一這樁事被發現,公主的名譽就完了。
這不是戲劇,美好的結局隻在故事裏。
“我知道,參加他的成人儀式,我就心滿意足了。”安妮說。
“您上次不是這麽說的啊,學院表白就該完了。”翠絲狐疑道。
安妮小臉一紅,好像真是這樣,她也不知怎麽回事。
人的欲望不斷膨脹,上次表白後斷掉聯係,一切不會發生,這回是重要的成人儀式,下一次呢?
“對了,咱們的禮物?!”安妮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還有一周是一月二十八號,冬裏人生中最重要的儀式。
然而禮物她們沒有準備,那時匆忙離開王宮,沒帶幾件貴重物品。
翠絲皺著眉頭,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現在去挑選禮物還來不來得及。
成人儀式一生隻有一次,許多貴族將禮物保存一生,鎮上的普通玩意不太夠格。
一主一仆苦思冥想,雖說湊合一下冬裏不會在意,公主送禮怎可落入平凡。
“有了!”
安妮何等是冰雪聰明的主兒,想到一件既有意義又富有心意的禮物,隻需材料易於保存即可。
……
安妮用心處理城堡事務,確實的幫到他,這讓她很滿足。
自己是滿足了,那個少年正傷心著,有什麽方法能讓他再次露出笑容嗎?
安妮來到廚房,她會一點廚藝,不算精通,偶爾給父王和母後做一道菜的程度。
傍晚,亮著燈的大廚房內。
這幾天城堡開心果的阿碗沉默不少,她一手撐著下巴,坐在小板凳上發呆。
阿碗有用不完的食材,最近鼓搗出三樣美味,創造過大量黑暗料理的她,正準備一雪前恥。
裹麵粉的雞肉,炸過的土豆條,夾熟肉餅和蔬菜的麵包。
阿碗錯把麵粉裹到雞肉塊上,本著試試就試試的原則下鍋一炸,怪好吃的。
土豆條也是,阿碗在做東大陸名菜酸辣土豆絲,結果土豆晾幹了才想起,本著將錯就錯的原則下鍋一炸,怪好吃的。
夾熟肉和蔬菜的麵包,純粹是為了增加口感度和維生素,阿碗覺得造型像座城堡。
“安……安妮殿下!”阿碗一副見鬼的表情。
這是除冬裏外,大廚房迎來的最尊貴的人,可公主怎麽會到廚房來,這和戲劇裏的不一樣啊。
且容阿碗想一想,哪個故事裏的公主到廚房來過。
“要點心的嗎?讓仆人說一聲就行了。”阿碗連忙站起來。
安妮一身簡單俏麗的裝扮,就是看到廚房值班是阿碗她才過來的。
阿碗是個可愛的女孩子,總是麵帶燦爛笑容,極具感染力,她做的料理也很棒。
安妮有分辨人心的能力,阿碗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我不要點心,我想讓阿碗妹妹幫我一個忙。”安妮說。
“您請說。”阿碗受寵若驚。
安妮躊躇片刻,眉宇間浮現一抹憂慮之色。
“今天晚上你也看到了,冬裏他吃得很少。”
阿碗作為主廚自然了解,這幾日冬裏食欲不佳,做什麽好吃的都沒用。
少爺憔悴不已,日益消瘦,把城堡仆人們愁壞了。
“我想安慰他,但我不能這麽做。”安妮歎道。
“所以我想從其他方麵下手,比如愛心蛋包飯。”
安妮做一份夜宵送過去,就算不能讓冬裏振作起來,至少讓他吃飽飯。
再傷心,身體不能垮。
阿碗眼中亮起光芒,公主親手做夜宵,少爺怎麽著得賞臉吃一口。
安妮對自家少爺可真好啊。
“安妮殿下,您是第二個對冬裏少爺這麽好的女孩。”阿碗認真地道。
先前那個瞳色滲人,大家有些討厭她,但她對冬裏真沒得說。
“能告訴我是誰嗎?”安妮緊張道。
她就知道,不可能隻有她一個女孩發現冬裏的好和特別。
“是少爺原先的侍女,他們感情很好,生活了許多年,像兄妹一樣。”阿碗說。
“有天來了個怪女人,把她接走了,去到很遠很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