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您，叔叔。”
莫森表示感謝，他知道叔叔不會坐視不管。
騎士頭盔中，一道冰寒的目光掃視莫森，冷哼一聲後憤然離去。
他仍對莫森弑兄一事極度別扭，但紅葉領大敵當前，這些事情先放一邊。
月牙軍隊迅速撤退，繼續攻打可以突破，那種傷亡卻是冬裏不想要的結果，把莫森逼急了也不好。
奮戰兩小時半，士兵們顯出疲態，也差不多該退了。
正麵戰爭中，士兵確實能戰鬥四至六小時，但那是很少的情況，戰鬥一天一夜以上更是罕見的例子。
試想一下，在高強度的戰鬥中，以人的身體怎麽可能持續長時間。
一場戰爭，決定勝負是靠將軍的本領和雙方的博弈，真正的戰鬥隻占一小部分。
傷亡率較為理想的狀況下，冬裏撤兵既能保證己方戰鬥力，也能對防守方施壓。
進攻方的月牙軍隊稍顯疲態，防守方的紅葉軍隊瀕臨崩潰，若非最後關頭大地騎士馳援，防線半麵瓦解。
這樣的馳援效果隻有一次，下次就算有大地騎士參加防禦，月牙軍隊一樣能攻破。
不少士兵們喜氣洋洋地奔回，腰間掛著圓滾滾的事物，那正是敵軍士兵的頭顱。
冬裏微微一笑，令後勤士官挨個挨個記下，當場宣布十三畝土地的歸屬，羨煞一眾士兵。
沒能帶回戰功的人後悔不已，同時對下次戰鬥生出極大熱情。
反觀防衛牆，紅葉士兵個個神色黯淡，滿臉血汙。
傍晚。
防守方派軍官出牆，到軍營恭恭敬敬的詢問冬裏，問會不會在夜晚進行攻擊。
冬裏當即否認，大雪到夜晚會加重，出帳篷會把將士凍成僵屍。
“你們回去安心睡覺吧，我們也要好好休息呢。”
得到冬裏的保證，那名軍官苦笑著離開。
夜晚來臨，風雪之聲更甚，軍營一片寂靜。
白天行軍一上午，下午又打仗，士兵們八點就累得呼呼大睡。
最大最豪華的帳篷中，冬裏迎著溫暖的燈火看短篇小說，不時打趣下諾米，把他逗得滿臉通紅，倒也挺有意思。
“諾米，你覺得小說主角為什麽能戰無不勝呢？”
“我想……他有好運氣吧，少爺你看，遇難時總會有奇遇，之後就能打敗強大的敵人。”
冬裏也想發生點奇遇，可惜一沒有好運氣，二沒有旅行機會。
什麽樣的人才有資格成為主角，他不禁思考起這個問題。
這個社會，大家都希望自己是主角，往往做了別人的配角。
假如觀眾是身邊的一切人，在好學生麵前，差生成了配角，在成功人士麵前，屌絲成了配角。
配角不配受到關注，孤獨又如何，痛苦又如何，默默無聞不知什麽時候就退場。
至於那些平凡的普通人，早已淪為npc。
“你要放棄嗎？”
冬裏捫心自問，他不願甘於安樂，想見識更廣闊的世界。
冬裏在月牙領是毫無疑問的主角，在濱海地區是一個讓人記得住名字的角色，在太陽庭公國，則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把舞台放得更大，在四國、在南陸、在奧利哈剛，冬裏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凡人。
每每念及此，冬裏黯然神傷，但他不會放棄，總有一天要到大陸中央去看看。
至深夜。
諾米打算熄燈，叫冬裏晚安，帳篷外走來一個人影。
“是誰！”
“鷹眼。”
諾米請這位隨軍的鷹眼少年入內，迷迷糊糊的冬裏一下子清醒過來。
“何事。”
“少爺，鷹眼於下午三點在尾月堡附近抓獲一名行跡詭異的男子，該男子聲稱有重要情報。”
鷹眼在上月鎮有張看不見的網，幫助冬裏掌管領內局勢，抓獲一名異常人士很正常。
來上月鎮得知大軍出征，這名男子十分焦急，怕情報沒了價值，所以露出馬腳。
“說下去。”
“該男子說自己是紅葉堡仆人，要向少爺售賣多倫已死的情報。”
冬裏哈哈一笑，他已經知道了，不用再靠內奸。
這個仆人多半是看紅葉堡大難臨頭，要出賣情報換取平安和財產保護。
“該男子來上月鎮之前，上午還去過石嶺鎮。”
冬裏表情凝固，這個家夥竟敢把情報同時賣給兩家。
等等。
為何這個橋段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據石嶺鎮方麵匯報，今日黑石堡有召集軍隊的動向。”
鷹眼少年把情報交待完，默默地告退。
冬裏一頓頭大，讓格戰知道了的話，還不跑來分一杯羹。
明明下次開戰，月牙軍隊大概率攻破防衛牆，他率軍一來就不好收拾了。
第二天。
格戰果然來了，攜帶全領的軍隊，人數不比冬裏少。
月牙軍隊戒備森嚴，看著黑石軍隊在對麵的空地駐紮下來。
格戰嘴角擒著一抹微笑，似乎在說不能吃獨食。
冬裏抱著胸，用警告的眼神表示一人一半。
兩人都沒說話，也沒結盟，在敲詐紅葉堡這事兒上達成默契。
本來應付一家就要大出血，現在還多了一個格戰，紅葉領徹底走向衰落，率先被踢出棋局。
紅葉堡書房。
莫森麵沉如水，讓人意外的沒有太過生氣。
“老爺，叛徒已查出是誰，這個周隻有一個人請假外出……”
早年莫森打罵仆人，有人心懷不滿，見他上位哪還有好日子過，便出賣情報。
“報！黑石軍隊至鎮外。”
一支軍隊都守不住，何況是兩隻軍隊。
莫森明白，紅葉領到了危急存亡的緊要關頭，他眼中布滿血絲，把自己關在書房思考破局之法。
從多倫口中得知，當時的冬裏采用離間之法，使二者投鼠忌器。
有沒有什麽辦法，能離間冬裏和格戰，甚至互相攻擊。
……
兩軍涇渭分明各打一邊，勢如破竹占下防衛牆，小葉鎮盡收眼底，這下真是任人擺布了。
當然莫森還能頑抗，這片平地將是騎士對戰的空間，鎮上也還有一場巷戰要打。
冬裏站在牆頭，凝視小葉鎮以及最遠處的那片楓林。
“莫森，我們該親自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