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消不去的疤痕
餘子江連錢包都不帶,他隻帶了手機和必要的證件,終於走出門去了。他猜到,今晚鐵定是要喝酒的,於是打了一個車,前往了餘爾短信裏的目的地。
餘子江站在西餐廳門口,他望了望頭頂橙紅色的燈牌,徑直走了進去。
他並不知道餘爾具體在哪裏等自己。可是他剛走進門,就有服務員認出了他。
一定是餘爾提前招呼好的。
“請問您是餘子江,餘先生嗎?”服務員問。
“是我。”餘子江點了點頭。
“佟小姐讓我出來接您進去。”服務員說。
“她已經到了啊。”餘子江順勢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七點十分,他還早到了二十分鍾。
“她在裏麵等您好一會兒了。”服務員回答。
真沒想到,餘爾好像更迫切地盼望著這場重逢。
“餘先生這邊請。”服務員走在前方,禮貌地給餘子江領路。
這家餐廳裝潢得華麗,服務員的態度又出奇地好,一看就知道這裏有多高檔。
餘爾果然是出手闊綽,已經是今時不同往日。
“到了,裏邊請。”最後服務員停在了一個包廂前。
餘子江走了進去。
裏麵有一張大桌子,一頭一尾擺著兩張銀白色的椅子,幾個服務員正在上前菜。
餘子江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她畫著紅唇,穿著正式華麗的紅色禮服,實在是美麗動人。
服務員扯開了另一張椅子,讓餘子江坐了上去。
“真是的,早知道我就該穿一身西裝,配你這身禮服。”餘子江輕咳了一聲,往後挨了挨椅子道。
“你隨意一點就好了。”女人笑了笑說。
“好久不見了,佟爾。”餘子江開口道。
“你還是叫我餘爾吧,也順口一些。”女人說。
服務員為兩人倒了紅酒,醇香的牛排也被端了上來。
“這麽多年不見,我都要不認識你了。”餘子江笑道。
“是——這麽多年不見,你都要忘了我了吧?”餘爾開玩笑道。
牛排鐵板上的蓋子被打開,黑椒的香氣與肉香混合在一起。
迷迭香被餘熱烤香、溏心蛋被熱油煎熟,鐵板上冒著火光,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
“我剛回來不久,也不知道R城都變成什麽樣了。朋友告訴我這家西餐廳是全城最佳,你試試好不好吃。”餘爾笑著,輕輕舉起了手邊的紅酒杯。
“說起來,我還真來過這,但這裏的牛排我是一口沒吃上。我上次到這來是為了抓一個貪汙的罪犯。”餘子江打趣道。
餘爾莞爾一笑,她舉起酒杯的動作優雅又溫柔,橙紅的燈光襯得深紫的酒,在餘爾手上慢慢地搖晃。
餘爾想輕餘子江和自己碰一杯的。
“其實你何必破費請我到這種地方吃飯,在我看來,這些繁雜的食物還沒有路邊十五塊的豪華烤冷麵吃得痛快。”餘子江笑了一聲。
他的話打斷了餘爾的動作。
“再加一杯奶茶,簡直快樂似神仙。”
餘子江雙手環抱著架在胸前,麵前牛排鐵板裏的火焰漸漸燃盡了。
他沒有要舉杯的意思。
餘爾聽罷,原本舉起的紅酒杯又緩緩放下了,她隻是輕輕提了提嘴角。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從前我們很喜歡一起去喝學校門口的奶茶,烤冷麵也是我們的最愛。”餘爾說。
餘子江聳了聳肩,隻是幹笑了幾聲。
“可惜啊,也回不去了。”餘子江翹著二郎腿,在這個優雅的地方,格格不入地感慨。
“我請你和我見麵,不單隻是敘舊的,還想聊聊近況。”餘爾接著說。
“行,我今晚就陪你聊聊天。”餘子江放下了環抱的手,往前探了探身,姿勢也坐正了。
他順勢舉起了紅酒杯,先是往前遞了遞杯子向餘爾示意,然後將杯裏的幾口酒一飲而盡了。
從餘子江重新見到餘爾開始,他的心裏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堵著,這幾口酒下去,似乎清爽了不少。
“你是不是快要結婚了?”餘子江第一句便這樣問道。
餘爾一愣:“你怎麽看出來的?”
“你右手無名指上有一顆戒指。”餘子江說。
餘爾的目光順勢瞥到了自己的右手無名指上,那顆鑽石不算大,但非常精致紮眼。
“戒指也有可能隻是單純的裝飾不是嗎?”餘爾笑了笑說。
“婚戒的樣式和單純的裝飾戒不同,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的。”餘子江說。
餘爾最後感慨了一聲。
“你猜對了,我就要結婚了。”她說。
餘子江這才意識到,他聽到這個消息,情緒已經毫無波瀾。
他隻是想要感慨,自己在少年時光裏那麽鍾愛的女孩,時間久了,也就變成了短暫出現在生命中的普通人。
“還有,你的手怎麽了?你手掌上有條疤痕。”餘子江又問。
餘爾張了張自己的手掌,一條棕色的疤痕爬在她的掌心裏,它是如此醜陋,簡直是她這雙纖細美手的敗筆。
餘爾也有些詫異,餘子江的觀察力可真不是媒體吹出來的。
她明明一直握著刀叉,他還是敏銳地發現了她手掌裏的疤痕。
“很久之前的傷了,疤痕一直消不下去,大概是一種懲罰。”餘爾感慨道。
七年前,餘爾離開R城的那天,那把被她藏在手心裏的刀子深深劃破了她的手掌,最後留下了這條疤痕。
餘爾覺得當年的自己真是可笑,居然還動過傷害餘子江的念頭。
現在,這條疤痕似乎是永遠都消不掉了。
這個永久的印記,仿佛時刻提醒著餘爾,這傷是怎麽留下的。
它濃縮著所有的往事,刻在皮膚上,刻在腦海裏,刻在心中......
“我的老公其實你也認識。”餘爾沒有繼續關於這條傷痕的話題。
餘子江張了張嘴,一個名字卡在了他的喉嚨裏。他聽到餘爾這麽說,就已經知道對方是誰。
“湯淩晨。”還沒等餘子江開口,餘爾就給出了答案。
“他前不久向我求婚,我答應他了。”餘爾又說。
餘子江這才想起來,高考過後湯淩晨也被送出了國去,他應該是恰巧和餘爾到了同一個地方,又這麽有緣地重新遇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