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選擇

“什麽?”

“第一,去自首,承認自己的錯誤。你沒有真正動手殺人,無非就是幾年牢獄。第二,你一走了之,從此我們形同陌路。你做你的公主,我當做我從沒有見過你。”餘子江咬著唇,對餘爾說道。

他還妄想著餘爾能給自己滿意的答複。

餘爾先是沉默了一陣,最後低下頭,冷冷笑了一聲。

“我該走了。”餘爾說。

“我爸派了人來接我,我不好讓人多等我。”她說。

果然,餘爾毫不猶豫選擇了第二。

餘子江的心碎成了渣子。

他是太高看自己了,否則怎麽會勇敢到將自己與一個富有美好的生活放在一起做比較。

“你倒是順口,這就叫上了?”餘子江顫抖著質問。

餘爾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瀟灑地轉頭走了。

“你會後悔的!”餘子江衝著餘爾喊道。

“帶著罪孽繼續生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兒!比你曾經被霸淩還要痛苦!你一定會後悔的!”餘子江繼續喊。

可是餘爾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她像是什麽也沒有聽見一般,繼續往前走。

餘爾根本不在乎腳上亮白的新鞋,隨意地踩進了工地的泥濘裏。

她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跨過幾塊破碎的磚頭,最後推開了遮擋去路的臨時鐵門,消失在了餘子江的視線裏。

餘子江再也說不出話了,餘爾重新把鐵門決絕地關上時,他的心髒痛的撕裂成了渣子。

他曾認為最美好的女孩,怎麽會變成這樣的人?

他顫抖著,凝望著眼前的斷垣殘壁,淚水很快模糊了餘子江的世界。

餘爾走到了路邊,順勢走到了路邊的樹蔭底下。

當她停下來,忍不住回頭往向了自己來時的路。

餘爾知道,就在這扇藍色的鐵門後,有一雙失望的眼睛正凝視著自己。

她本麵無表情,漸漸餘爾控製不住自己,開始發起了呆,眼角竟然微微發澀起來。

溫熱的血開始從她的掌心裏滑落下來......

餘爾的手裏握著一把鋒利的小刀。

尖銳的刀片被她藏在手裏,原本隻是縮在她虛握著的手中,可她緊緊凝望著身後的鐵門,拳頭攥得越來越近。

直到最後刀子觸碰到了她的皮膚,劃開了她的皮肉。

餘爾甚至覺得自己感覺不到疼痛,任憑濃稠的血浸滿了她的掌心。

這刀是餘爾一直藏在褲袋裏,她早就猜到了餘子江要和她說些什麽。

所以她藏好了刀,做好了隨時了結餘子江的準備。

可她還是無法下手——

當餘子江說出她的破綻,餘爾甚至已經將刀子握緊了手裏。

可男孩一個抬頭,充滿淚水的眸子、還有他那句——“你放心,我是不會用這個去揭發你的......”

他的任何悲痛、任何動作,都莫名觸動著餘爾的心。

原來,直到他們決裂的這一刻,餘爾才知道餘子江對自己來說有多麽重要。

餘爾說不清自己此刻的感受。她不停在告訴自己——現在,就是迎接曙光的時刻。

可她卻沒有已經想象得開心。

“算了,就這樣吧。”餘爾輕歎了一口氣,終於重新轉回了頭。

這時她看到了馬路對麵一個熟悉的身影——易衷。

易衷將案子的資料重新複盤了一晚上,她想通了許多事兒,發現自己犯了嚴重的錯誤。

餘爾,才是背後真正的操盤者!她追了過來,就是想把始作俑者帶走。

餘爾沒想到易衷會來。

可她也沒有什麽好怕的,事實上,她已經贏了。

餘爾看到易衷想起蠢蠢欲動想要邁開雙腿,朝自己的方向走來。

她看著易衷,坦然又自信地笑了起來......

易衷猛地一愣,她想要走向前去跨越馬路的腳步一下停住了。

她的目光被女孩的笑吸引。

餘爾就站在路邊的樹蔭下,對她提著嘴角微笑著。那笑容是多麽溫柔,大樹下斑駁的陽光灑落在女孩的身上,她白皙的臉頰透著溫和的紅潤。

可這個笑又讓人一下背脊發涼。

易衷覺得奇怪,自己怎麽會覺得這笑容如此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是杭瑞!”易衷心裏一磕。

餘爾臉上的笑,易衷在杭瑞的臉上見過!這種溫柔和藹,又藏著萬把利刀的笑,她在杭瑞臉上見了太多次!

易衷看著餘爾,忽然有些令人膽寒的錯覺——杭瑞又回來了。

她忽然有些分不清,現在的餘爾還是不是餘爾。或許在杭瑞死的那天,餘爾已經成為了杭瑞。

就在這時,一輛拉風的加長林肯迅速停在了餘爾麵前。

等易衷緩過神來,那車子又開走了。

餘爾也不見了,易衷麵前隻剩下了一片安靜的樹蔭......

她倒吸了一口氣涼氣,凝視著那輛漸漸消失不見的豪車,直到最後它再也找不著了。

等易衷反應過來,她才記得自己要跑過馬路去。

她沒想到餘爾會從這扇因為施工加裝的藍色鐵門後走出來,這後麵是發生了什麽嗎?

她加快了腳步,匆匆從人行道跑去了。

當她跑過那片餘爾站過的樹蔭,一個不經意地低頭,竟看到了光線斑駁的地板上,滴著好幾滴新鮮的血。

“血?這怎麽會有血?”易衷猛地一愣,不安感迅速地侵襲而來。

“這個地方有血,就證明——餘爾手上有血!”易衷心一緊。

【不是吧?餘爾不會......殺人了?】易衷腦子裏忽然一片空白。

她猛然想到剛剛餘爾站在樹蔭下,那個溫柔又帶著殺氣的笑。

她聯想到杭瑞,聯想到無數血腥恐怖的畫麵。

“出事了!”易衷的腦海裏隻重複浮現著這句話。

她並不知道這地上的血其實來自於餘爾本人,除了手中藏著的小刀將餘爾的手掌劃破了以外,再沒有發生其他見血的事。

她立刻奔跑起來,奔向那緊閉著的藍色鐵門。

易衷本已經做好了麵對又一個慘烈現場的準備,但她推開門,不顧一切地從泥濘的施工地跑過,隻看到了一個平靜的校園操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