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所有人都愛你的故事

更具體的計劃餘爾就沒有再提了。畢竟,她沒有下手。

“但你最後沒有殺我。”餘子江倒吸一口氣。

餘爾真的動過要殺他滅口的心思!此時的餘子江已經失望得心如死灰。

雖然他做過接受這一切的心理準備,可是這個答案真正到來,餘子江還是覺得崩潰。

“我不舍得殺你。”餘爾笑了笑。

餘爾的笑還是和從前一樣的弧度,可是餘子江已經全然不認識這個笑容了。

“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不可多得的溫暖,我很珍惜你。所以我把針管舉在半空,最後又放棄了。”餘爾搖了搖頭道。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已經看出了端倪。”餘爾又說。

“杭瑞帶著白銳佳跳樓自殺那天,我本來以為最先跑向我的人會是你,可是你卻愣著,眼睛裏寫滿了害怕。”餘爾抬了抬眼眉,看著餘子江繼續說。

餘子江的思緒一下被餘爾帶回到了恐怖的那天。

餘爾明明覺得,餘子江應該是最在乎自己的人,可到頭來,隻有餘子江一個人沒有跑向摔倒在地的餘爾。

“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知道你心裏有了芥蒂。所以我承認,我早就計劃過要除掉你。但我做不到。”餘爾聳了聳肩,無奈地笑。

“原來你一直都知道我懷疑你......”餘子江瞪著眼睛,急促地呼吸著。

餘爾判斷餘子江是否有疑心的方法再簡單不過——感情。

如果餘子江沒有超越所有人奔向自己,沒有向從前一樣關心愛護自己。

那他就是心生了芥蒂。

感情的質變實在是太容易被察覺了。

而且它一旦發生了質變,便毫無疑問是信任分崩離析的鐵證。

“但我還得謝謝你,直到現在,也沒有向易衷揭發我。”餘爾又笑了笑道。

“這句謝謝,我是真的沒有利用你的感情......我沒想到你願意為我保守秘密。”

“我不是不想揭發你。我是希望你能自己認識到錯誤,不要一錯再錯下去了。”餘子江說。

餘爾又苦笑了一聲。

“我以為你是真的愛我,才會不阻止我奔向美好的未來。”餘爾說。

“我就是真的愛你!”餘子江篤定地大喊。

他緊閉著雙眼,用進了勇氣了力氣。

對於一個少年來說,講出【我喜歡你】,興許是件簡單的事,它不過是需要一些年少的衝動和赤誠。

而說出【我愛你】,就是一件很難的事了。

出了衝動和赤誠外,還有太多太多深刻又複雜的感情。

如果不是經曆了生死慘案,餘子江不會現在就了解這種深沉的情感。

“就是因為我愛你,我才不希望你繼續步入深淵。我希望你去坦白,希望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餘子江說。

“錯誤?我不覺得我有錯。”餘爾冷冷說道。

她的話讓餘子江更加失望了。

“她們每個人的死狀都這麽慘,這樣女孩也有家人也有父母,也怕疼也害怕死亡......你就沒有一刻覺得她們可憐嗎?”餘子江問。

他的淚滴落著,胸口仿佛被撕裂一樣的疼。

“可憐?我去可憐她們!誰來可憐可憐我?”餘爾壓低了聲音,怒氣一下衝了上來。

她的激動讓餘子江心裏一緊。

“嗬,餘子江......我也不怪你無法理解我。”餘爾沉默了一陣,低下頭輕輕地笑了一聲。

“我怎麽會沒辦法理解你?你被欺負我都看在眼裏,我隨時隨刻都可以為你挺身而出......為什麽你都感受不到我的存在呢?”餘子江深吸了一口氣,忍住自己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對餘爾說。

餘子江的語氣急促,他就是不甘心——餘爾怎麽會成了這樣黑暗的人。

“你來R城第二中學一年都不到,你隻看到了冰山一角,你懂什麽!”餘爾立刻大聲回懟道。

“在你沒有出現的這些年裏,她們破了我多少墨水,撕了我多少書,剪破我多少衣服,給我書包裏倒了多少發臭的牛奶、汙蔑我偷錢、打架、還說我在做不幹淨的勾當。”餘爾越來越激動。

“下課了也不敢去上廁所的生活你有過嗎?走進教室就會被冷水潑的生活你有過嗎?上課故意被球砸的生活你有過嗎?”餘爾喘了一口氣。

“是!你覺得所有人都厭惡你!”餘子江大喊一聲,打斷了餘爾。

“你覺得你的生活,就是所有人都討厭一個女孩的故事。但你為什麽不相信,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對你有惡意。”餘子江的話讓餘爾心裏一顫。

隻是她麵無表情地看著餘子江,像是不曾有任何的觸動。

“我、湯淩晨、易衷、姚楠、佟安、甚至是杭瑞......你沒發現嗎?我們所有人都很愛你。”餘子江說。

確實是這樣——所有牽扯進這樁案子裏人都很愛餘爾。

這令人膽寒的高校連環殺人事件,乍一看是一個【所有人都厭惡一個女孩】的故事。

可是細細想來,這其實是一個【所有人都愛這個女孩】的故事。

所有人都因為對餘爾的感情,做著這樣那樣,複雜又矛盾的事。

從刑警——到殺手,所有人都被感情糾纏著......

可眼前的女孩,已經完全被仇恨衝昏了頭腦。

“的確,我真的心軟過。”餘爾沉默了許久,終於冷冷一笑。

“特別是當我看到發瘋的方圓跪在我麵前一遍一遍磕頭,看到她抱著我的腿像一隻狼狽的狗一樣哀求。我的確是心軟了。”她接著說。

“她真的好可憐,膝蓋和額頭都是因為求饒而磕碰的淤青,她哭得也是這麽悲慘,讓我想起從前我經曆的每一個絕望的黑夜。”餘爾說著,眼神忽然迷離了幾秒。

不過很快,她的目光又恢複了犀利。

“可每當我想起她們戲愚的臉,想到她們在我身上做過的所有殘忍又惡心的事,我就覺得她們是死有餘辜!”餘爾激動地說。

“你不用在勸我善良了,這不過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