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栩栩如生的假故事

餘爾聽著,竟然輕輕提了提嘴角。

餘子江說得真是頭頭是道,讓人根本無法反駁。

“這種種喪氣悲觀的情緒加在一起,就達成了你的目的。”餘子江說完,搖了搖頭。

很難去想,麵前這個長得毫無攻擊性的女孩,竟然有一顆如此複雜的心。

她將人的感情輕鬆地玩弄於股掌之間,所有人都成了她把玩的道具。

一個又一個謊言,最終堆砌成了血淋淋的事實。

“白銳佳情緒的崩潰也是同理。”餘子江說。

“我在白銳佳死之前不久,去她家裏見了她一麵,你是如何威脅她的,我也全都聽她說了。”餘子江又說。

“她隻是表麵上看起來瘋瘋癲癲,實際上每一句話都是真話。”

“讓假話變成真話,這可是她們教我的東西。”餘爾說道。

“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為了給白銳佳扣穩【瘋狂野蠻、失去理智】的帽子,你甚至不惜雇人要自己的命。”餘子江深吸一口氣,提了提嗓子說。

“那個在暗夜裏刺殺你的人,根本就不是白銳佳找的,而是你自己的逢場作戲。白銳佳所做的其實隻有這麵牆而已。”餘子江接著說。

他忍不住又望向了眼前這攤淩亂的廢墟。

與其說它是汙蔑之牆,不如說它是已經被摧毀的真相之牆。

“白銳佳雖然蠻不講理,卻沒有這麽大膽,心智也沒有這麽成熟。”餘子江說。

“她隻想讓你嚐盡被唾罵的苦頭,沒有想要你的命。隻是警方先入為主的思想不小心冤枉了她。而白銳佳甚至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被冤枉了。”餘子江忍不住苦笑了一聲。

任何人在處理自己所聽到或者看到的信息時,都會帶有一些主觀的想象,並下意識地進行一些信息的修正和補充。

就算是看起來鐵麵無私的刑警,也免不了如此。

所以,隻要兩個人談論的話題足夠相似,就算他們所說的其實牛頭不對馬嘴,卻依然能靠自己下意識對於話題的想象和補充,而繼續對話下去。

餘爾正是利用了這一點,完成了她的栽贓。

“麵對這樣一個蠻橫無理,處理事情不著邊際的白銳佳,警方當然不會相信她說的任何一句話,還會覺得她是個實打實的瘋子。”餘子江深吸了一口氣道。

“不被信任的恥辱和恐懼,讓白銳佳繼續崩潰,而你——成為了那個楚楚可憐的【受害者】。”餘子江說。

“隻要你看起來足夠弱小,惹人同情,就不會有人注意到你有多危險。”餘爾笑了笑道。

“而那些看起來就凶悍的人,很容易就會被推上風口浪尖。”

“熊貓。”餘子江苦笑一聲。

“你崇拜這種動物,最終也變成了這種動物。”他說。

餘爾昂著脖子,似乎沒有任何一點愧疚。

餘子江狠狠歎了一口氣。

“你撒的謊,一個接一個,白銳佳也是你的謊言害死的。”餘子江說。

“你應該把話說準確一些,是杭瑞帶著她殺了。就算她最近心情不好,也不是我把她逼得跳樓的,白銳佳的死和我沒有關係。”餘爾搖了搖輕蔑地說。

“白銳佳墜樓的那天,你就在樓頂的現場,你敢說和你沒關係?”餘子江苦笑了一聲。

“杭瑞為什麽能脫離易衷的監控跑到學校裏來鬧事,你敢說這些都和你沒關係?”餘子江越發生氣,聲音也如同爬階梯似地越來越大。

“我隻是個被脅迫的受害者罷了。”餘爾說。

餘子江諷刺地一個冷笑,猛得搖搖頭。

“杭瑞說,從我和易衷接到電話開始算,我們有三分鍾的時間找到他和白銳佳在哪裏。”餘子江說。

“可是時間根本沒有到三分鍾,他就已經帶著白銳佳,從樓頂跳了下來。”他看著餘爾,接著說道。

“在這短短的幾分鍾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又做了什麽,根本沒有人會知道。”

“我做了什麽?”餘爾冷冷一笑。

“我端著手機,電話那頭就是你,我說了什麽你都聽得一清二楚,這種情況下我還能做什麽?”他質問道。

“能傳達信息的不隻有語言,還有肢體動作,甚至一個眼神。”餘子江立刻回答了餘爾。

“樓頂上我所經曆的一切,我都已經在案發當天告訴了易衷,所以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早就已經都告訴你了。”餘爾說。

“是嗎?你對易衷說的故事確實栩栩如生。”餘子江苦笑了一聲。

“可是那也隻是你一廂情願描繪出來的故事,全靠你一張嘴,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麽。其實根本就沒有人目睹過這一切。”他說。

“你想說我撒謊?”餘爾一笑。

“難道不是嗎?”餘子江又一下提高了音量。

“杭瑞不過是一個任憑你操控的木偶,他最後帶著白銳佳一起跳下樓去,真的不是你指揮的嗎?”餘子江質疑道。

餘爾沒有說話,但她輕輕提了提嘴角。

“讓我在乎的還有白銳佳最後說的話——別相信任何人,特別是......後麵半句她沒來得及說完。”餘子江說。

“我猜,她是想告訴我們,特別是不要相信你吧!”他歎了一聲。

“可惜啊,她還沒把話說完,就掉下去了。”餘爾說。

這其實已經是一種變相的承認。

“其實你已經不是第一次撒謊了。”餘子江深吸一口氣道。

“你為了完成自己的計劃,都要被謊言吞滅了。”餘子江說罷,一陣鼻酸。

“所以你身上......到底還有什麽是真的?”他顫抖著發問,心在滴血。

沒有了,他覺得沒有了!

直到他說出自己的推理,餘子江也還是很難接受麵前這個虛偽的餘爾。

“你永遠也不會知道,從前她們往我身上潑髒水,說我有病,說我肮髒。這些假話我根本沒有機會反駁,沒人願意相信我的真話......那個時候,我有多絕望。”餘爾低了低頭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