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胸膛的槍傷
姚楠的死,韓凡的手......這已經是易衷人生的痛。
這個脆弱的傷疤,輕輕觸及也會滲出血來。
“對不起。”易衷說。
“不是......你有什麽可對不起的?”韓凡愣了愣。
他意識到了易衷情緒的不對勁。
“對於我來說,這不過是開啟了一段新的生活罷了。”韓凡說。
他借用了餘爾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易衷猛得抬起了頭,凝視著韓凡還留著傷疤的臉。
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此刻連眼神都是空洞惶恐的。
“你這樣看著我幹嘛。”韓凡看著臉色不太好的易衷,忍不住笑出了聲。
易衷還真是詫異,現在的韓凡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她知道韓凡不過是在強撐著罷了,他越是這個樣子,易衷就越是心疼。
“我這不還好好活著嗎?我命這麽大,你該替我開心。”韓凡說。
“但你的手......”易衷深吸了一口氣。
“還好吧......那吊牌砸下來,居然還給了留了隻左手,也不算太糟糕。”韓凡依舊如此樂觀。
隻是這種樂觀讓人覺得心酸。
易衷皺了皺眉頭,沉思了幾秒:“你爸知道這件事了嗎?”她問。
“他?我告訴他有什麽用嗎?這罪又不可能讓他替我受。”韓凡聳了聳肩。
“況且,我爸遠在X城,工作又很忙,也不可能過來照顧我。”他說。
“你心也太大了。”易衷無奈道。
“這件事還是要告訴他。你的身體是你的,更是你父母給你的。”易衷歎了一口氣。
“知道了知道了。”韓凡不耐煩似地回答。
易衷低了低頭,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又沉默了起來。
“姚楠怎麽樣了?”韓凡看著低頭的易衷,尋思了很久問道。
“他在太平間裏。”易衷說。
韓凡沒有說話,他抿著嘴唇,重重點了幾下頭。
“不容易啊,我的千辛萬苦沒有白費。”韓凡歎道。
“為了姚楠的身體,你真的值得嗎?”易衷沉默了許久,終於問出了口。
她當然是希望姚楠的屍體被完好保存下來,但為了一具屍體,搭上韓凡一隻右手。這種的兌換真的值得嗎?
“活人已經死了,但屍體是能說話的。如果姚楠的身體保不住了,很多疑點就永遠沒有答案了。”韓凡說著,眼神失落了起來。
提到去世的姚楠,病房裏的氣氛又變得壓抑沉默起來。
“把他運回局裏,交給法醫驗屍吧。”韓凡重新開口道。
“你是覺得姚楠的屍體有什麽蹊蹺嗎?”易衷看著韓凡的眼神,一下猜中了他在想什麽。
“他死的那天,我草草看了一眼姚楠胸膛上的槍傷......”韓凡皺了皺眉頭。
“那塊皮膚的灼傷麵積很大,槍口的角度也很奇怪。”韓凡說著重重喘了一口氣。
易衷聽著韓凡的語氣,突然不安起來。
“從傷口的特征初步看,那是姚楠自己開的槍。”韓凡猶豫了一陣,終於說出了口。
“不可能。”易衷驚了一聲,立刻反駁道。
“我隻是草草看了一眼,判斷可能不太準確。所以才需要更具體驗屍。”韓凡立刻說。
他連連搖頭,【自己開槍】明明是韓凡的推斷,但連他自己都無法接受這個推理。
“絕對不可能,姚楠沒有理由自殺。如果他真的是自己開槍,那也是杭瑞逼的。”易衷狠狠咬著牙,聲音低沉又憤怒。
“一定是杭瑞殺了他。”易衷說。
韓凡點了點頭。
“隻是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麽手法,才造成了屍體上這樣的創傷。”韓凡說。
“你真的什麽也沒有看到嗎?”易衷突然問。
“我?”韓凡苦笑了一聲。
“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看到了姚楠電腦上的信息,我以為你們兩個會在一起的。”易衷解釋道。
她不想讓韓凡覺得自己多想了什麽。
“可是我去的時候,隻看到了姚楠的屍體。”易衷接著說。
“我原本確實和他在一起,隻是工廠太大,最後我們選擇分開行動。”韓凡說。
“我不知道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就是很後悔......我為什麽沒有跟著他一起走。也許他把後背交給我,就不會發生現在的悲劇了。”韓凡苦笑了一聲。
“我一定會讓杭瑞付出代價。”她咬牙切齒地說著,眼神裏仿佛藏著冰冷的刀刃。
韓凡感受到了易衷身上恐怖的恨。
“你好,麻煩病人親屬出來一下,醫生找。”護士敲了敲門,對裏麵的易衷說。
韓凡的親人都遠在x城,正在休息調整期的易衷像姐姐一樣整日照顧著她。
其實易衷早就把韓凡當成了一家人。
韓凡順勢轉頭看向了那位護士,隻見她手上拿著一份厚厚的病曆報告,看起來是想要鄭重地向家屬宣布一些事情。
“行了,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易衷起了身。
“不用麻煩了,有什麽事就直接當著我的麵說就好了。”韓凡一下叫住了易衷。
易衷停下了腳步,她錯愕地看了看病**的韓凡,又看了看門口的護士。
護士手上的資料看起來厚得嚇人。
“不好意思......我想這個還是......”護士有些為難起來。
“你先把手上的東西給我看看。”易衷皺了皺眉頭,拿過了護士的資料。
韓凡坐在病**,他抿著嘴,遲遲沒有說話。
易衷草草地將報告翻了幾頁,越往後看呼吸就越急促。
“我很快就回來。”最後易衷“啪”一聲合起了報告文件夾。
她的臉色陰沉,裏麵寫著的東西都讓她難以接受。
“你去醫生那,他無非就是告訴你——現在擺在你麵前的有兩種選擇,我的右手,截還是不截。”韓凡終於說話了。
“我知道,我的右手神經全都斷了,救也救不回來。”韓凡說這些話的時候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易衷知道他是在艱難地故作輕鬆。
易衷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