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英雄的歸宿
他極力阻止著易衷去見韓凡,其實是擔心剛收到情緒衝擊的易衷,根本無法接受韓凡斷手的事實。
“你讓開!”易衷吼了一句,直接把餘子江嚇住了。
易衷走到病房前,顧不上勸阻,直接推開了韓凡的病房門。
隻見裏麵一動不動躺著一個自己最熟悉的夥伴,監控身體指標的機器閃著藍光,波動的曲線顯示著韓凡的體征狀態。
韓凡的右手被包裹著,**的上身除了貼著監視機器,還有一塊一塊貼著紗布的灼燒傷口。
易衷一下重新關上了病房門。
她看到了——韓凡右手的傷勢最不容樂觀。
那一秒,易衷的情緒徹底決堤了。
她痛苦地將額頭抵在了病房門上,本妄想著自己能夠忍住悲痛的淚,到頭來她還是高看了自己。
易衷先是大口大口的喘氣,心髒想被什麽狠狠地捏住了。然後她開始抽泣,最後崩潰地挨在門上大哭起來。
“易警官,您先回病房吧?”醫生趕緊走了上來,他又不敢言辭嚴厲,隻能試探性地問。
易衷的情緒已經受到過一次毀滅性的衝擊了,她可經不住在被刺激一次。
“你告訴我,他的手怎麽了?”易衷轉過頭,看著醫生說。
醫生沒有說話,他是不敢說話。
“你別瞞我!”易衷怒吼道。
所有人都被她嚇了一大跳。
醫生為難地回頭,像是在尋求領導們的意見。
反正現在,想瞞也瞞不住了。
“主體的組織是保住了,但是神經......”醫生搖了搖頭。
“我們得期待奇跡的發生。”
奇跡——
一個在此刻顯得多麽虛無縹緲的詞。
隻有絕望的人才會去依附所謂奇跡。
它是那麽的無用,甚至連任何一點寬慰的作用有起不了。
易衷愣了幾秒,苦笑著仰起了頭。
“他是個法醫,你現在告訴我,他的右手沒了?”易衷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以後還怎麽拿手術刀?”
“易衷,你別太激動了。韓凡的情況是沒辦法繼續做法醫了,但這不代表他就會離職。我們討論過了,以後他將會成為一名法醫科的特聘顧問。就和你差不多......”一位領導趕緊走向前安慰道。
“他隻是不能親自上解剖台,但他還是能有所作為的。韓凡的能力局裏都看著呢。”
邰局隻是默不作聲地靠在牆邊,注視著走廊裏情緒失控的易衷。
易衷顫抖著,最後也隻能抬著頭,深歎了一口氣。
“他不該有這樣的下場。”易衷說。
“如果我沒有不相信姚楠......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了?”她呢喃著,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
“事情已經發生了......光是自責是沒有用的。”一直站在牆邊的邰局終於發話了。
而易衷好像沒聽見他說的話似的,繼續呢喃著誰也聽不到的話,轉身離開了......
她的腳步是如此的沉重。
易衷扶著牆,哽咽地往前走。但她沒有回到自己的病房裏,一個在不遠處被警員安慰著的女人吸引了易衷的注意。
那個女人易衷很麵生,但易衷看到了她滿臉的沮喪,還有哭紅的雙眼。
在這個走廊裏喪著臉的人,一定是和受害者有關的人。
韓凡的家人不在R城,所以這個萬分難過的陌生女人,應該就是姚楠的家人。
易衷顫抖著,踱著步子緩緩走向了那個女人。
“易警官......”警員看著易衷,一下欲言又止起來。
女人和易衷對視著,兩雙充盈著淚水的眼睛相互凝望,誰也沒有說話。
這種默契的無言讓氣氛更加悲傷。
“這位是姚楠的朋友,名叫湯玫。”警員開口打破了沉默,向易衷介紹著麵前的女人。
易衷忍不住仰起了頭,苦笑了一聲。
這位所謂的朋友其實是姚楠的妻,她與湯淩晨同姓。姓氏和眼淚都印證了她和姚楠的關係,也印證了姚楠和湯淩晨的關係。
“對不起......”憋了許久之後,易衷開口說道。
她心裏充滿了愧疚,甚至無法麵對湯玫。
湯玫或許已經知道了易衷曾經把湯淩晨當做犯罪嫌疑人的事,這是易衷犯下的最大錯誤。
“你為什麽要說對不起。”湯玫顫抖著喘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因為很多......很複雜的事情。”易衷思考了一會兒,最後隻憋出了短短的一句話。
猜忌、爭吵、糾葛......無數錯綜的過程,最後都濃縮在了一個無力的詞語裏——很多複雜的事情。
她無法向湯玫解釋,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一步一步被凶手引導著走到了今天這些的境地。
易衷想起很多過往,那些回憶裏,驕傲和悲傷混雜、默契和爭吵混雜、信任和多疑混雜......
這些回憶已經變得無法言傳。
“姚楠是個工作狂,他整個人沉浸在他的案子裏,讓我總覺得他理我很遠很遠。我以為他不愛家、不愛我,隻是一台冷冰冰的工作機器。我和他分開,最初就是因為這個。後來我不愛他了,也嫁給了別人。而他還是死性不改......”湯玫哽咽了。
“一直到了生命的最後一秒。”
湯玫已經聽說了,姚楠是為了追凶才去了北倉製藥廠。
“我真的很抱歉,如果不是因為......”易衷一下噎住了。
“湯淩晨,一直都把姚楠當做英雄。”湯玫看著易衷,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現在他為了案子而死,其實是一個英雄最好的歸宿。”湯玟說著,吸了吸鼻子。
“我隻是惋惜——他為什麽死得如此不明不白......是誰殺了他,為什麽要殺他,為什麽要引爆工廠試圖毀屍滅跡......我不知道自己應該求助誰,才能得到一個答案。”她看著易衷,眼神裏充滿了無助。
真相石沉大海,是讓受害者家屬最絕望的事情。
“易衷,你能幫我嗎?”湯玫最後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