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盼坐在床頭慢慢的看著,逐字逐句。
【曾經年少輕狂,曾經不知所謂,曾經以自我為中心,如今我已經是個父親,便懂得了家庭和老婆的重要性。盡管你在心裏從來都沒有承認過你是我的老婆,但不可抹滅的我們就是這種關係。我傷害過你,我很抱歉。我確實想要彌補贖罪,前半生浪**夠了,現在就想著好好的生活,和你和孩子。
讓我慢慢的贖罪,你慢慢的原諒我,我們有很長很長的時間。我貪得無厭,想要全部的你。ps:睡著的你,美得讓我很想犯罪,可我不能打擾你,畸變想你想的我要瘋了。】
左盼前前後後看了兩遍,心裏有股說不出來的滋味。
她抬頭,洗手間的門沒有關,她這個沙發的位置剛好對著鏡子,那滾燙的三個我愛你,像是流動的紅色的流蘇,帶著潤物細無聲的力量無形裏進入到了她的心頭,燙燙的,很麻。
文字不多,也沒有花言巧語,直白。偏偏這種文字是具有殺傷力的,他的態度他的堅決都在寥寥數語裏。
……
遲禦不在外麵,左盼出來的時候,隻有傭人在照顧睡在搖籃裏的女兒,遲瑞這個時間應該在樓下的花園散步。
他每天都會健身,聽夏天說,她說的她現在已經有了孫女兒,不能那麽早早的就一身的毛病,無論遲瑞這個人怎麽樣,但對這個孩子真的是百分之百的好。
“小姐,您醒了。是現在吃飯嗎?”一個生活傭人,一個負責孩子起居的傭人,兩個。
“遲禦呢?”她問。
“先生一大早就起來去機場,說是回國給孩子掙奶粉錢。”
走了?留下幾句話,又留下一個素描畫就走了?
左盼抿了抿唇,這是後門開了,遲瑞進來。他看了眼左盼,就去了自己的房間。
“那小姐我去給你弄早餐。”
“好。”
左盼歎口氣,然後去孩子那裏。她正跟著一個大眼睛,手裏拿著一個長長的磨牙棒,正聚精會神的聽著傭人給她講故事。
左盼把她抱起來,親了親她的小手,總算是長了那麽一點肉……白白嫩嫩的。
“寶寶。”左盼對著她的臉,托著她的後腦勺跟她說話,“左十安,爸爸給你取的名字,喜歡嗎?”
孩子小小的啊了一聲,似乎是在回應她。眼睛裏帶著星星般的燦亮笑容。左盼讓傭人下去,她抱著孩子。
看著孩子,她才猛然驚醒,方才她說“爸爸給你取的名字”,這種說法好像就已經把他歸位了一家人,雖然兩人本來就是一家人,可麵上的和心裏,那是不一樣的。
她愛憐的摸摸孩子的臉蛋,真嫩。一般六個月的孩子會爬會表達自己的需求了,比如從你手裏搶東西。
可現在孩子還不會,每天除了吃睡,就是哭。願她健康成長吧,若是還有什麽苦難,都給她,她來承受。
一會兒遲瑞換了一身衣服出來了,前幾天還有遲禦在這裏,現在遲禦不在,夏天也不在,兩個人就隻能麵對麵了。
兩個人的關係一直都不好,那麽僵硬著。遲瑞伸手,“把孩子遞給我吧。”
左盼其實並不願意給,但……想了想,還是把孩子遞給他了。
“吃了飯就好好的散散步,或者想去外麵商場逛逛也行,孩子你就不用管了。”
這話在左盼聽來,就覺得對方刻意的不想讓她和孩子親近。但其實遲瑞並不是很想和左盼相處,之前兩人之間很不愉快,現在自然說不摻合她和遲禦,但是也沒有那麽快,融入到一家人的氛圍當中。
“遲伯伯。”左盼道,“謝謝您幫我照顧孩子,我想孩子在自己的父母身邊才是最好的成長,您說是麽?”
“當然。這麽說來,你和遲禦是什麽事情都沒有,可以冰釋前嫌好好的撫養孩子?”
左盼看著遲瑞的眼睛,反問,“您願意接受我,讓我和遲禦成為一家人,從此不在幹涉,並且真心祝福?”
一句話就把遲瑞給噎到了,現在就算是為了懷裏的孩子,遲瑞願意讓他們兩個好好的在一起,好好的撫養她長大成人,但是有些話也是說不出口的。
唇動了動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離開,往嬰兒房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了頭也沒回,“你自便吧,你們年輕人不管你們怎麽折騰,和也好散也好,都別打這個孩子的主意就行。”
這意思也就是說無論她和遲禦弄,孩子都是遲家的,月底就是不許讓左盼要。
………
遲瑞和遲禦一樣都是有占有欲的,在左盼和遲禦沒有結果之時,他似乎都不怎麽想讓左盼和孩子太過親近。
但是左盼又是親媽,他又不能明說,所以每次在左盼抱孩子的時候,遲禦都在一邊看著。
這種感覺很不好。
聯係到了國內,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她就該回國了,所以這段時間她還是想陪陪女兒。
夜裏,左盼把孩子弄到了自己的房間,睡在她的**。咕嚕睜著大眼睛,左看右看,在家裏被看護的好,所以氣色好了許多,身體也在慢慢的好轉。
左盼盯著她,就那麽看著,許久許久。她不由得在想,怎麽有人生了孩子又不想要孩子,比如說左仙兒。
她真的是她所生麽,又是和誰生的。
“寶寶。”她握著孩子的小手指,“好好長大,媽媽不會拋棄你,不會讓你走和我一樣的路,就算誰都不要你我也不會不要你。”
孩子也反握著她,眼睛和她對視。
左盼不禁心頭軟如細沙,有那麽一刻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不要計較那麽多,什麽都不要管,為了這個孩子也和遲禦好好的生活下去。
這種想法片刻就散去。
她躺下來,窗外迷霧重重。
……
第一次和孩子睡在一張**,她處處都顯得小心翼翼。然而早上起來的時候,孩子就開始高燒。
左盼慌忙給她穿好衣服,抱孩子去醫院。遲瑞,倒是沒有口頭責備她。她在美國加州就拿了國際駕照,所以她開車,遲瑞和傭人抱著孩子在後座。
到了醫院孩子的臉色已經變輕,檢查住院。孩子造血功能差,抽血都比別人艱難,疼,一直大哭,又沒有眼淚掉出來,臉龐從青到黑。
整個檢查過程左盼的心一直都是懸著的,遲瑞心疼的受不了,終於拿左盼開刀!
無非就是說她怎麽照顧的孩子,和傭人一起睡就沒事,和她睡了一晚,就開始高燒不退。
左盼啞口無言,她隻願代孩子把這個罪給受了。
正好這時候遲禦打來電話,左盼一下子感覺她這一顆在海麵上漂浮的心,一瞬間抓到了一塊浮木。
“喂。”她拿著手機到一邊就隻是說了這麽一個字,她都不知道對方是怎麽聽出來她語氣的不對勁兒,就問了一句怎麽了。
左盼把孩子生病的事情給他說了,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從那一頭傳來:“我們的女兒什麽大風大浪沒有經曆過,就是一點發燒而已,不會有事的。”
這種安慰真的若是從別人的嘴裏說出來對左盼來說,可能不會起一點的作用,但是開頭那五個字‘我們的女兒’,給這一句話加了一個帶著別樣意義的框框,就像是在說:還有我在呢,我是孩子的爸爸。
左盼輕輕的嗯了聲。
“我爸說你了?”
“這你也知道?”真是神奇。
“我靠腦子想的,你在他那裏受了什麽委屈,你放心總有一天他會愧疚難當,並且對你道歉。”畢竟遲瑞這時候還不知道他和左盼的真實身份,待知道的時候,怕是悔恨難當。
蘭城已經是黑夜,遲禦在公司的陽台上,看著黑夜,那漆黑無邊的夜空……憑著他現在和左盼的關係,他依舊不知悔改,不知道會不會被天打雷劈。
扯開唇角,兀自一笑,怕什麽。做一次和十次沒有區別,孩子都生了,還怕白頭到老?
“你這麽篤定?”遲瑞會對她有愧疚之心,怕是難。
“不說笑了,別擔心,嗯?”
有些事情他們互相還是不要知道的好,這個事情就永遠的埋在他的心裏,痛苦他也一個人承受。
左盼放下電話,擰著細眉,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就想著這個孩子怎麽就有這麽多的波折。
……
因為這個孩子發燒住院,遲瑞對她的態度終於不是時好時壞了,隻有壞。覺得她沒有盡一個母親的責任,沒有照顧好孩子,更沒有那個能力獨自一個把孩子養大,所以下定了決心,就算是和遲禦離婚,絕地不要想打孩子的念頭!
左盼懶得和他狡辯。
因為孩子的情況特殊需要住院,遲瑞這一回連家都不回了,直接呆在醫院裏,甚至連病房都不讓左盼進去。
快要入秋的倫敦,天氣依舊帶著幾分燥熱。左盼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病房裏有傭人和遲瑞,她不許進。對於這樣一個畫麵她倒是覺得挺搞笑。
【出去好好反省一下,如果這孩子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高燒至生命垂危,你……你有什麽資格做母親。】
她知道遲瑞是小題大作,當然也是真正的心疼孩子。
她就隻能坐在這兒,夜色綿長。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身邊出現了一道頎長的身影,她扭頭,看到了一張冷豔絕美的臉,不知道從哪裏來,頭上還戴著一頂過大的太陽帽。
她永遠都是這麽一幅精致的貴婦模樣,臉上也永遠看不見笑容。
左盼站起來,“伯母。”沒想到她會來這裏,並且在深夜
“孩子怎麽樣?“她問,那聲音很輕,也很冷。
“我隻能說沒有生命危險。”
她沒有再出聲,朝著病房走去了幾步。左盼在她的身後看到她的胳膊往起抬了抬,可能是想要敲門,最後卻又歸於平靜。隻是打開包,抽了一張支票給左盼。
“這是給孩子的,我做為孩子的的長輩沒有辦法照顧甚至是親近。”
數額龐大,左盼沒有接,這筆錢比他們所有人給的加起來還是多上兩倍,直接上億。
“伯母,若是我接了您的這筆錢,遲禦恐怕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