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成為植物人了嗎?冷希難過不忍,顧娜還小,正是青春年華之時,等到醒來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而且醒不醒的來另外一回事,這事態的發展怎麽如此的揪人心。

“關於這件事情……我聽警察說了,我想問問冷小姐,你和這事兒有關麽?”

“你覺得呢?”

蘇兮虛笑了一下,“我相信冷小姐不會這麽做,你還不至於回到殺人的地步。再說,我妹妹和你無冤無仇。”

冷希的心裏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忽然覺得這事兒她是不是應該重視起來,不能掉以輕心。

如果她真的成了這個凶手,那是犯法,要坐牢的!

“我先離開,等回來時在聚。”蘇兮站起身,關於這個問題,她並沒有等到答案,好像也不關心。

出去。

她過來一趟,無端的攪亂了一池的水,心裏亂七八糟。

顧娜真的成了植物人,一方麵讓人很惋惜之外,還有一點就是冷希是如何破壞了她的車輛,這一點就沒有一個有力的人為她佐證。

她那段時間根本沒有出過鳳凰彎,而且也沒有和顧娜碰麵,更沒有碰過她的車,怎麽可能會把指紋留在上麵。

她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她又覺得那些警察不會……胡亂的來。

顧娜走的時候,冷希問了護士,知道了時間。她很想去看看,送送她,顧娜這丫頭對她有恩,曾經還是陌生人的時候把她從鳳凰灣的籠子裏給救了出來,以後的日子更是對她真心實意。

無論是出於什麽目的才對她好的,冷希都是欠了她的。

可是她動不了,勉強起來,大大的病服之下包裹了很多紗布還有夾板石膏。

牽一發而動全身的疼痛,大概就是這樣吧。站都站不穩……也沒有輪椅。

護士進來,又強行的把她扶到**去,勒令她哪裏都不給跑。

冷希沒有辦法,呆在這裏寸步難行。眼睜睜的看著時間流逝,顧娜也送不了了。

晚上,江城來了。

冷希在這個醫院裏和江城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上幾句話。

他來了。

不知道在幹什麽,一句話都不說。坐在她病床附近的沙發上,閉著眼睛。

此時夜色已闌珊,屋子裏也沒有什麽光亮。冷希躺在**,但是沒有睡著。

隨著身體的好轉,瞌睡也越來越少了,今天加上又有顧娜的事情,越發的睡不著覺。

她不能側躺,隻能平躺著,上身有些酸麻,卻又無法翻身,動不了。

屋子裏好安靜,靜的她隻能聽到自己的心髒跳動聲,雜亂無章。

腦子裏很亂,有很多事情在飄飄****,絲絲縷縷的都是讓她沉重的往事。

於是越想越睡不著,腦子裏越來越清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沙發上的男人起來了,他好像也沒有睡著,去了一趟洗手間,他沒有開燈,進去不到一分鍾又出來。看著床邊開始脫衣服,冷希的心裏一緊,他脫衣服幹什麽?

幾秒之後,身上的被子被掀開,他鑽了進來。

冷希再也忍不住了……

“你幹什麽?”

“你不是睡不著嗎?我來陪你。”

“用不著。”

他還是安然的躺下來,側身,胳膊肘撐著腦袋,上身傾斜著看著她,他高她低,把她臉上的表情縱觀全眼,好在屋子裏沒有燈光,隻是虛虛浮浮的光線從外麵照進來……

“冷希。”他的聲音帶著如酒香般的嘶啞與沉醉,不知道是不是感染力太強了點,導致冷希都沒有繼續把他趕下去。

她的視線被他這個聲音給拉了過去,弄得她黝黑如井的黑眸裏。

他鎖住了她。

江城抬手,溫熱的指尖在她的肩頭慢慢的撫摸著,很慢,然後從肩頭到下巴。

這個樣子好像他們是恩愛的夫妻,而他……正在撫摸他思念已久的妻子。

從法律關係來講,她是他的妻子,但是他思念她嗎?而且,她就在他的麵前,哪裏來的思念可說。

那指尖帶著欲語還休,攪動著冷希的心湖……正在她準備把他的手給扒開時,他說話了。

“剛剛從寶寶那裏過來。”

冷希想要得知孩子的情況就隻能從江城這裏知道,醫生和護士是不會說的,永遠都是安撫。

迫於這個心理,她沒有理臉上的那隻手,眼巴巴的看著他,期待著從他的嘴裏聽到孩子一點點的變化。

“我抱著她,喂了奶。她捏著我的手指,眼睛很大,雖然才十幾天,但是已經能看到很明顯的雙眼皮,山根很挺,以後大概會像你一樣漂亮。這麽小,就已經可以看到脾氣的烈性,不愛喝水,我喂她喝水,她使勁兒的啊了一聲……嚇的我連忙縮回了手。”

冷希靜靜的聽著,她仿佛能看到那副畫麵,可能是一個母親的心理吧,她真想站在就見到女兒,立馬!

“喝完奶又睡了,真能睡。不知道是不是想她的媽媽,今天的體重比昨天輕了0.5兩。”

冷希一下子抓住了他的前襟,她要出去,要出去!

江城低笑著握住她的手,攥在手心裏,“別激動,我們的孩子正在睡覺呢,而且她沒有辦法出保溫箱,你也不能出病房。”

冷希的手指鬆了鬆,是啊……孩子重要。

“抱著她睡了一小時,想知道我是怎麽抱的麽?”

江城嗯了一聲,繾綣溫柔的不可思議,然後說穿過冷希的後腦勺,冷希的身體不能動,他就挪身體,緊貼著她,另外一隻手環著她的腰。

就像是以前那樣。

“就這樣抱著……”他的聲音非常低非常低,從喉嚨裏溢出來,然後拍著冷希的肩頭,就像是哄孩子一樣,哄著她睡覺。

冷希沒有反抗,其實也沒用。隻是覺得今晚的江城格外的低沉,哪怕是他在笑,可從聲音裏,依然能夠辨別的出來他夾在裏麵的幾分哀愁,哪怕他很小心翼翼,可是她還是感覺到了。

就像是他們第一次在無名夜總會發生肢體接觸的那一晚,那是她是花弄影,他和“冷希”結婚,他不高興。

他在笑,可心情不好。

那是她問了,表達了自己的關心,這一次沒有問。

身份不一樣了,而且她也不允許自己去問,閉眼,睡覺。

一直到睡著冷希都沒有想到那個重要的問題,江城從頭到尾說的都是“她”,而不是“他們”,那對龍鳳胎,怎麽也不弄用“她”這個單數來形容。

她睡著,江城睜眼。

在夜色裏,看著她的臉龐,呼吸急促而不穩,今天是他們的兒子出殯的日子,他去選了一個墓,今天把兒子的屍體送去了。

來到這個世上,存活了僅僅十天。而女兒也日漸消瘦,一天比一天輕,可如何是好。

可這一切還要瞞著冷希。

江城真想,拿他自己的命去換回他們,最不濟現在讓女兒平安,可是不行啊。

龍鳳胎的哥哥死了,妹妹似乎……也很不樂觀。

冷希做了一個噩夢,夢見在一片血海裏,兩個孩子在大聲哭喊著,說他們很痛苦,在喊救命。

醒來頭很難受,出了一身的汗,還好沒事兒,還好,她的孩子都在醫院的保溫箱裏,隻要她能下床就能看到。

起身,床頭櫃上擺了一個文件,她順手拿起來一看,瞳孔猛然擴張!

離婚協議書,這個時候江城把這個送了過來。

現在這個時候看到這個,確實有點意外,那時候兩個人差點離了婚,可是沒有離成,這個時候,她剛剛生產完……

在他知道兩個孩子都是他的情況下,他提出離婚。這麽說來,他想要離婚並不是因為孩子的問題。

最下麵有他的簽名,江城,兩個字瀟灑落魄,下筆有力。

冷希看了下協議的內容,鳳凰灣的房子給了她,還有經濟補償,這個補償大概是給的孩子的吧。

冷希拿起了筆……

……

幽暗的休息室,男人的長腿肆意的伸著,屋子裏虛虛浮浮的光線,青煙在眼前繚繞,迷迷霧霧。

他的身影隱藏在裏麵,遮住了臉上的一切表情,暗沉,無光。

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外麵有人進來。站在他的麵前,把文件遞給他。

“江公子,冷小姐讓我把這個給你。”

江城瞄了一眼,沒有打算接。他已經能夠想象得到,她必然會在裏麵簽字,她為了離婚費盡心機,現在……怎麽會不同意。

“放下吧。”聲音很低。

“是。”

司機把文件放在他的身側,出門。休息室裏又恢複了平靜,靜的沒有一點的聲音。

過了好半響,江城才轉過視線,看著那個文件,盯著他,許久許久都沒有動。

……

時間一天天的在過,一轉眼就三天了。冷希的瞌睡也越來越少,算是恢複了正常。其實她覺得她可以下床走動,頂多就是去弄個輪椅,到處轉轉。

不至於躺在**,把自己悶著。

可是護士不會給她提供,這兩天周嚴時不時的過來,他的身邊有了前妻,他們還有一個孩子。

她就不想在找周嚴。

可是江城……他三天都沒有過來,沒有看到人。

她在這裏住了足足的二十天,從鬼門關走了一趟,二十來天都沒有見到自己的孩子,隻從江城的手機裏看到過他們的樣子。

冷希等不及。

她下床,慢慢的挪,她隻是想去看一眼,她不僅是一個女人也是一個母親。

走到門口,她跌跌撞撞。從側麵跑過來一個陌生的女人一把扶住了她。

“小姐,您沒事兒吧?”

冷希看了她一眼,這個女人她不認識。又不是醫院的工作人員,莫非是那個病人的家屬?

她客氣的搖頭,表示沒事。女人站起來很和善的樣子,問她怎麽了,怎麽會這麽虛弱。

這丫頭會不會太過熱情了一點兒……冷希不是很想回,就說身體不舒服。

但是,她是花弄影,不是平常的姑娘。網絡上早就有她懷孕的照片,所以站在……明顯是卸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