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希和他並沒有什麽過多的話要說,但也沒有把他趕走。
他們現在這個樣子,商嚴過來,好像是理所當然的,他不來才不正常呢。
車上。
商嚴問,“想不想聽歌?”
冷希的腿上蓋著他的外套,稍微的抵擋了一些寒氣,她扭頭看著窗外迅速倒退的風景,這個城市的繁華似錦真被這冬天的蕭條而蒙上了一層清冷的韻味。
“隨便。”她說,聽不聽都無所謂。
商嚴點開了一手,一首英文歌曲,慢調情歌,在車廂裏縈繞著。
商嚴也沒有說話,單手開車,流暢而自然。
半個小時之後,他問,“去哪兒?”
去哪兒……
冷希現在能去的地方,怕是也隻有陽光以北了。
商嚴沒有進去,車子就停在門口。
冷希下車,商嚴從後備箱裏拿出一束花來,火紅火紅的玫瑰,與這個冬天的顏色太過相悖,刺著冷希的眼睛。
“幹什麽?”冷希問。
“追你,看不出來麽?”他輕輕一笑,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
“……”冷希真是累了,她現在很想回家和王玉開著低俗的黃色笑話,這樣她能夠沒心沒肺的大笑一場。
腳動,想走,花根本不想接。
“江城在我們身後,你最好是接著。”他又道。
冷希下意識的回頭,頭才剛剛動,商嚴一下子就捏著她的下額,把花往她懷裏一塞,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不要回頭,不要去看,進去吧。”
冷希拿著花進去,心裏上了枷鎖,好像已經無法去思考了。
到樓下時,順手就把花扔到垃圾桶,進去。
外麵。
商嚴看不到冷希的舉動,但是……他能夠想到冷希會把話扔掉,若是不扔,她就不是冷希了。
江城朝著身後看去,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那裏,當然隻是停著人並沒有下來,想來那個車子裏是沒有江城的。
否則,怕是早就來了。
但是無妨,這種事情很快就會傳到江城的耳朵裏。
……
確實如商嚴所料,這個事兒不出五分鍾的時間,夏天就告訴了江城。
江城嗯了一聲,就沒有下文。夏天歎口氣,無奈……
估計兩個人是要勞燕分飛的節奏,其實在很多的婚姻裏,又或者說是情侶裏麵,好聚好散真的是讓人很羨慕的結局。
高興的在一起,利落而幹脆的分手,互相不糾纏,不折磨,但有哪些人能做到。
哪一對不是在千瘡百孔之後,甚至是體無完膚,然後才想到分手。
……
冷希回到家,王玉不在,空****的家隻有她一個人,一下子便被那種無人的寥寂而淹沒。
想睡覺也睡不著想,吃東西也吃不下……忽然間矯情的都不像是冷希了。
她暗自苦笑著。
還是躺在沙發看這百無聊賴的肥皂劇,不符合邏輯,亂七八糟,就這麽看著半集,王玉回來了。
手裏提著大包,小包很多東西。
“……你買這麽多東西幹什麽?準備過年嗎?”
王玉躲在地上,隨手抽出一個袋子,扔到冷希的身旁。
“這是我給孩子買的禮物,小衣服小鞋子什麽的,過年這種事情我從來不放在心上,反正我也不用準備。”
怎麽說她也是豪門千金,過年基本上不需要準備什麽。
冷希拿過來,是一套雙胞胎的衣服,有男有女,男孩的是藍色的,女孩的是粉紅色,一套小秋衣,還有帽子襪子,質地綿軟,摸在手上格外的舒服。
就這麽一下子,就讓她的心裏暖和了不少……並非是說王玉這個舉動,她們兩人的關係好到,平常一些小小的舉動,彼此會記在心裏,但是不會有太大的情緒波動,畢竟是磨合久了。
而是這些衣服讓她的心裏倍感親切,孩子的,她的孩子的。
恍然,便給了她一種強勢,前所未有的力量!
“全部都是嗎?”
“對啊差不多都是,衣服褲子奶粉以及玩具。”
冷希一一的扒開來看,真多。然後擺在客廳的地板上,她看的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王玉,“……喂你不至於吧,莫非這就是當了母親的感受?看著這些東西就也移不動腿?”
冷希坐下來,拉著一個小兔子的玩具,摸著他的耳朵,聲音幽幽,“你說我要如何去做一個合格的母親?我小的時候就這麽一個玩具,不曾擁有過。”
沒有人給她買,自從孫眉把她拋下之後,一些玩具之類的,就更別想了。
王玉沒吭聲。
她自小家庭條件就不差,她想要什麽就可以有什麽,想要出國就能出國去玩。隻要不過分,他的父母都能滿足她。
這個世界上也沒有感同身受這件事情,她不知道冷希的童年是怎麽過的,但是現在她很心疼冷希。
“你買那麽多布娃娃幹什麽?”冷希又問,思路跳回,不適合說傷感的事情,好幾個呢。
“送給你啊。”
“什麽?”
王玉像個大姐姐一樣的摸著冷希的腦袋,“這本來應該是男朋友做的事情,滿足你這個女人的少女心,但是吧,姐姐送你了。”
冷希想笑,可是她笑不出來。
甚至有點想哭,可也哭不出。每個女人無論是再怎麽堅強,她的心底深處依然是柔軟的,對鮮花,對愛的布娃娃依然是不可抗力的。
江城送過她花,沒有送過娃娃,當然她並不得她需要娃娃……可是每個女人都不會排斥一個送自己娃娃的男人不是麽?
這一刻她是脆弱的,可能也隻有王玉看得出來。
最後還是笑了。
“淩小姐,最近開竅了啊,撩男人撩煩了,改撩女人了?”
“沒有,我還是喜歡男人。”
冷希微笑著,“不巧,我不是。”不喜歡男人,要男人幹什麽呢,是這個世界對你的**力太少了嗎,才要去喜歡男人?
冷希和王玉唧唧歪歪說了很久,亂七八糟,她們之間永遠都有梗聊,永遠不會冷場。
彼此都很慶幸遇到彼此,朋友在精而不在多。
在這裏呆了兩天的時間,王玉有工作,還有男朋友,所以在家的時間也不算很多,一天能在家裏呆兩個小時就算是不錯了。
大部分時間,冷希也隻能一個人呆著,發呆,研究孕婦食譜。
第三天的時候,有人給她打了電話,對方自稱是米家的,冷希去了。
這種老一輩的人,排場也是很大的,直接包下了一個酒店,冷希過去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了米老爺子。
以及他身後站著的幾個保鏢。
排場比遲瑞還要大。
她進去。
“您好。”
“坐。”
上一回他的大壽,冷希見過他一次,今天看這個氣場比上一次大多了。
冷希坐下,其他的桌上都擺的話,我就賭這一桌,桌麵上空空如也。
想來也知道是米老爺子忌諱這一點,不喜歡花,讓工作人員給撤下去了。
“知道我今天找你來是有什麽事嗎?”
“還請您指教。”冷希作為一個晚輩,語氣和態度都是恭恭敬敬,她心裏清楚的很,對方找她是做什麽的,離開江城。
但是,他一個和江城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人,有什麽立場來讓她離開,就憑他想把他的孫女兒嫁給江城?
也是不懂這些豪門大佬的思想與觀念,永遠都是一意孤行!
“最近和江城怎麽樣?”他說。
看,果然是轉到這個問題上來了。
“您是想聽真話嗎?”
“說說看。”
“您讓江城去意大利幫助您的孫女兒,因為您是長輩,江城又不得不去。而他們在那邊又做了夫妻才會做的事情,您說,我和江城會沒有影響麽?”
米老也沒有喝任何的水,倒是服務員給冷希拿過來一杯檸檬。
米老挑了一下所剩無幾的眉,那目光遠也沒有遲瑞的精銳,但是卻透著一股陰氣,讓人不敢直視。
“你這是在責怪我,還是在質問?”
“我叫你一聲爺爺吧,怎麽說我和蘇兮也是同輩分的人。”冷希微笑著,不卑不亢,“爺爺,如果我是在質問您,那也無可厚非。”
“理由。”
“如果您想要理由,那我就跟你好好說說。我和江城是一對,哪怕是外地人不知道,但是您肯定會知道。可是在您的生日宴會上,您讓我出醜的那個意圖可是太明顯不過。之前您看不清江城遊手好閑喜歡流連花叢。後來,在發現他脫離了遲家,自主創業之後,並且把自己的事業做得有聲有色,您又開始欣賞他。”
“當然,你那個欣賞的是直接的搶奪!不管他願不願意,也根本不管他是不是單身,你也不是公開挑明的要我離開,而是在我聲名狼藉的時候又給我扣上一個小偷的罪名。當時我沒有相同這件事情是誰做的,但是過了那麽久……如果還猜不到的話,那我就是個傻子了。”
“請問我不該責怪嗎?至於這一次,我不予置評。畢竟江城是去幫人,幫這是他的老同學老朋友,我沒有權利去阻止。出於正義的一麵,這個忙他應該幫。出於私人的一麵,這個盟友憑什麽幫,在您明明知道他有女朋友的情況下!”
冷希大腦清晰,口齒清楚,一條一條給他點明。
話落,她喝了一口水,來潤潤唇。
對麵的米老一直沒有說話,沉默,很靜,死一般的沉靜。
這種氣氛,如果是個常人,那必然就會心慌,甚至是兵荒馬亂。
可是冷希已經修煉出來的從容淡雅,其實一個人氣場再怎麽強大,那又怎麽樣呢,隻要他還能天天聽進道理,還能和你心平氣和的說話,那就一切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