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決定吧,孩子,不要了。

冷希突然問,“江城,我一直在吃避孕藥,你也做避孕措施,為什麽我會懷孕?”

冷希想,孩子的出現未必是偶然,是有人設計出的圈套。

而那個人是誰?

江城可以利用婚姻將她捆綁在身邊給蘇兮治療眼睛,那孩子呢?

冷希驚的一個個戰栗。

這個問題她想了無數次,到底還是問了出來。

可想,答案該是多麽的觸目驚心。

江城沒什麽反應,牽著冷希的手還是溫熱的,滾讓而又讓人心安。

他想了一下才說,“我也在調查,你的避孕藥已經交給了商逸,他正好回了美國去做化驗,本來……”

本來他想做結紮的,可身體檢查還沒結束就發現冷希懷孕了。

那孩子流掉以後,怕是短時間內冷希不會想要孩子了,並且擔心再發生意外,江城還是決定做結紮手術,可這些想法沒有必要叫冷希知道。

他隻想冷希能安心養好身體。

“本來……嗬嗬,沒什麽。或許你吃的藥有問題,等化驗結果出來就知道了,進去吧!”

冷希心口一陣窒息,想來這件事江城肯定有所隱瞞,就算藥有問題,難道換了問題藥的人不是江城嗎?

冷希最近都在家裏住,藥就放在櫃子裏麵,能換了藥的人除了他還有誰,又有誰能想到這一層,知道她每天吃避孕藥的人可不多。

冷希將心思收起來,哦了一聲,“知道了,那走吧!”

看似輕鬆的江城,心早已經千瘡百孔。

這個孩子對江城來說意義非常,可他要親手斷送孩子的性命。

他深知冷希對他的誤會跟恨意,失去孩子就像是在江城的臉上割了一條傷口,這是冷希的客觀選擇,可對江城來說卻是另外一種報複。

痛,心很痛,痛的他每一次邁步就像是踩在刀子上。

五髒六腑都痛的扭曲了。

進了醫生辦公室,冷希坐在凳子上,醫生低頭看資料,詢問冷希最近身體狀況,又給開了一些單子,準備叫冷希先去做檢查,至少心電圖是必須的。

冷希拿了單子先出來,江城跟在身後,想要說什麽,這會兒電話響了。

冷希沒等他,先自己離開了。

江城慢慢跟著,電話接通,那邊傳來了商逸的聲音。

“江城,蘇兮的手術你什麽時候安排的?”

江城詫異,看一眼前邊的冷希回他說,“我沒安排,她的手術我這邊暫時沒任何準備,並且……”

江城的話停頓下來,正對上冷希審視的雙眼,像是探究,卻是淩遲。

她不信任他。

江城於是走過去,站在冷希跟前,不想叫冷希多慮直接叫她聽到這番對話,於是說,“我在陪冷希做產檢,你這邊到底什麽意思?”

商逸無奈,可還是說,“我收到消息,現在就去導師醫院做手術,是你欽點的名額,我跟導師兩人一起手術。是蘇兮的眼角膜移植,熊貓血也足夠了,並且確診蘇兮的眼眶中的腫瘤是良性,是你堅持需要手術,還說……”

商逸吞吞吐吐,江城有些不耐煩。

“還說什麽,說啊!”江城嗬斥。

“……還說,眼角膜是新鮮的,是,是冷希的,熊貓血也才,才送過來,我問問你到底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

江城冷笑。

這件事除了蘇家人,還有誰能做的這麽陰損缺德?

可冷希就在跟前,那邊蘇兮的手術怕是也無法正常進行。

江城還沒回答商逸的話,就見眼前幾三五個壯漢飛奔過來的身影帶著一陣風吹在了他的臉上。

江城低喝,其中一個人眼疾手快,一把推開江城,粗暴的拍掉他手裏的電話,另外兩個人罩了麻袋扛著冷希要走。

“住手,來人……”

伴隨著江城的怒吼衝上去,一股強大的衝擊力的應聲撞到了兩個人,應聲倒地,竟迅速站起來,一個扯住江城的手,一個拽住江城腳。

江城被困,掙紮不得,眼瞧著冷希被人扛著從樓梯口的地方離開。

“冷希……”

冷希還懷著身孕,即便現在不被送到國外手術這一路折騰怕是也凶多吉少。

江城一想到冷希痛恨自己的樣子,說好的保護她,現在又被江家人擄走。

江城覺得,天都要塌了。

江城哪裏肯屈服,一拳頭揮出去,麵前四肢並用捆住江城的人一口老血噴出去。

“噗!江……總。”

江城站起來,又是一腳,那兩人也是抗揍,身強體壯,被打趴下不還手反倒站起來更快,事畢要將江城捆住。

江城手腳並用,平日學來的散發計較全都忘記了,毫無章法揮舞四肢,終將兩個人像沙包一樣打翻在地。

可他追出去的時候,之前追出去又回來的保鏢們都紛紛搖頭。

人,跟丟了。

江城怒吼,“一群廢物。去酒店,將那個女人給我帶過來,電話通知商逸,那邊不能手術,務必保住蘇兮的命,通知海關,扣押所有江家的人,包括冷希。”

江城紅著眼睛,像是發狂的野獸,恨不能立刻撕碎所有人。

整個醫院回**著江城的怒吼,幾句話交代下去,十幾個人紛紛離開,車子在醫院的院子路麵疾馳轉彎,一陣刺耳尖嘯。

一個小時後。

依舊沒有任何消息的江城家裏。

他坐在沙發上,穩如泰山。

哪怕心裏已經燒著了,麵上依舊無常平淡無波。

角落坐著陸嘉遇,電腦跟電話的聲音像是喧鬧的菜市場。

可一個小時了,竟然還沒有冷希的半點消息。

他蹙眉看一眼那邊正吃水果的江家三姨太,狠狠吸口氣。

實在想不明白,江家人怎麽各個都是個手段高明的老狐狸,江城在錦城實力如此之廣,竟然在江城的眼皮底下把人帶走了。

真……

可冷希懷孕中,這要是出了事,誰負責。

想想都頭疼。

陸嘉遇說,“江夫人,你最好還是說出冷希的下落的好,好歹冷希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江家的,你不心疼,將老爺子也會心疼不是?”

陸嘉遇已經好話說盡,口幹舌燥,可那個江家三夫人竟然一個字不說。

真是厲害。

他想用鐵鉗撕開那個女人的嘴。

奈何,江家三夫人,依舊穩如大天,呼吸都沒紊亂。

同樣穩坐如鬆的江城,眼神裏麵早布滿的殺氣,濃濃的要把人淩遲。

可現在她是人質,出了事怕是冷希那邊也不安全。江城忍著要殺人的衝動沒動手。

吃完剩下半隻桔子的三姨太拍掉手裏的白皮,笑出聲來,“江城,用不著這麽緊張。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如果被了你父親知道了肯定會心疼。江家就你一個傳宗接代的人,我們都當你是個寶貝。你的女人我們能做什麽,最多就是帶回去好好照看,死不了的。”

“碰!”江城豁然起身,掀翻了女人跟前的茶幾。

茶幾上還剩下大半的水果灑落在地上,橘子皮正落在女人的臉上跟身上,狼狽至極。

女人也不生氣,低頭耐心的將橘子皮拿掉,而後笑容更大了。

“我說江城,我也比你大不了幾歲,你不叫我三姨娘我也不說什麽,跟我處處作對我也不跟你計較,可用不著這麽多對我吧,至少我還是你父親的妻子呢。嗬嗬……”

江城忍無可忍,步子邁開,一步走到女人跟前,一把將她提起來。

絲綢的衣服倒是結實,女人雙腳離地,衣服還完好無損,江城咬牙切齒,“說還是不說?”

女人到底還是怕了,她見識過江城的手段,更知道自己最在乎的女人當初也親手利用過,那蘇兮對他再好還不是說不要就不要,該對付就對付,在他眼裏可沒有什麽憐香惜玉,有的隻是利用跟手段。

冷希不過是個小小的例外。

可她十分肯定自己肯定不是江城眼中的那個例外。

江城想動她,輕而易舉。

隻不過現在隻有她知道冷希在哪裏,江城不想冷希出事才沒動手。

可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就不要說江城這一隻隨時發狂的猛虎了。

“……江城。”

江城沒了耐性,那一句句江城叫的他心裏煩躁急了,不等女人再說話,手一動,碰,女人直直墜地,摔的骨頭都要散架。

江城漫不經心轉身坐回原來的位置,先是輕輕一歎,扯開領帶,這才說,“你當年在江家做的事情我睜隻眼閉隻眼,礙於我母親已經早早離開,父親身邊需要人陪著,你在我看來不過是個利用身體跟外表換取錢財跟富貴的驅殼,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嗎?”

那些事?

哪些事?

想來江城沒仔細說明白,她也明白。

可女人還是沒吭聲,勉強從地上爬起來,重新坐在沙發上的時候幾乎用了她全部的力氣。

“才生產沒多久,你該知道自己身體。有些事情還需要我再說的更清楚嗎?我的孩子,我的妻子在你手上,可你不要忘了,你也在我手上,你的孩子也未必就是安全。”

女人大驚。

她慘白慘白的臉上滿是驚愕,因為驚訝而扭曲的臉似乎要將她一直繃著的臉皮撕開,露出裏麵難看的膚色。

江城冷嗤,“你以為我一個小時什麽都沒做嗎,你以為我沒了冷希的消息還能安靜的坐在這裏是因為什麽?我早提醒過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