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聽起來雲淡風輕,可這內容實在暴戾,就像一團正在衝過來的炮竹,直接衝進了對方的胸膛。

這房子裏麵的氣氛瞬間就變了。

金扇估計自己也沒想到,本想做一個順水人情,表現自己一把,可竟然偷雞不成蝕把米,現在裏外不是人了。

她高估了秦奈媽媽對我的看法,也高估了自己在秦家的地位。

秦奈媽媽是離婚了,可在秦家說話還算數的。

金扇臉色不好的抿了抿唇角,麵子上掛不住了,可還是說,“哦,是啊,是我說錯話了,姐姐說的是。”

秦奈媽媽笑笑,“哎,時間寶貴,我家兒媳婦也不在,我就不耽誤時間了,改天我再單獨過來。丫頭,麻煩你轉告宋小玉啊,就說我這個婆婆還是希望她回來的,走了!”

我點頭,跟過去要送她,不想她轉頭火一樣的眼睛瞬間逼仄過來,我頓時怔住了。

她笑笑,“走了,不用送,還是好好跟你這個“婆婆”好好相處吧?”

我沒說話,訕訕發笑,臉上火辣辣,這番話串成了一條線,穿透了我也穿透了金扇,誰都沒留情麵。“婆婆”倆個字,在這時候聽起來,真可怕。

金扇一心想跟大叔好,可她卻是大叔的小媽,還是被秦家不接受瞧不上的小媽。

而我呢,跟大叔睡了,好了,可我是注定了沒身份的人,大叔的妻子也不是我,可我卻非要住在大叔家裏。

這個關係,真複雜。

房間裏麵尷尬的沉默了會兒,金扇說,“走吧,跟我回去,人都走了我也沒必須繼續跟你浪費口說,我來就是接你回去,你不能拒絕。”

還真是奇怪了,她求我,還這麽理直氣壯了?

我問她,“姐姐,你接我回去,用什麽身份借我回去,我又用什麽樣的身份回去,你來這裏,大叔知道嗎?”

她眼皮掀了掀,“隨便你。”

既然隨便我,那我就不回去。

那個家不是我的家。

我斷然拒絕,“我必須拒絕你了,我不回去。”

之前宋小玉都告訴我了,大叔是想叫我暫時住在這裏的,至少我回去了也要找個合適的理由給我個台階下,我是在等大叔給我的台階,不過我暫時還真不想回去,在宋小玉這裏住著實在不錯,至少可以叫我安心想事情,也不用整天麵對金扇這個可惡的女人,想想都痛快。

金扇卻下了,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滿臉的自信,將我上下輕蔑的打量一番告訴我,“你以為你多重要?嗬嗬,我來這裏也是給你大叔個麵子,不然呢?不跟我回去也可以,那以後可就沒機會回去了,就算你要回去,也肯定是自己回去,你該知道,男人嘛,對總是好上手的人不會太過珍惜,所以其實你在秦肖那裏也就那麽回事。哦,忘了告訴你了,蕭然被打,是秦肖的人做的,不是別人,正是杜哥,你不信可以去問問,至於原因,嗬嗬,我想秦肖隻是想叫你離開蕭然,可這個理由也太簡單了點,不管怎麽簡單,秦肖做了這件事後有點後悔,因為他發現,你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不然他會舍得叫你難過嗎?誰看不出來蕭然對你有想法,可你對蕭然沒有那個意思,秦肖自然懂,可男人就是占有欲強烈,覺得睡了就是他的,哪怕自己不喜歡了碰不得,所以嘍,臨時起意,嗬嗬!”

我心口咚咚響,之前我以為動手的人是秦肖的女友,但是當時沒想明白理由,就是覺得是她做的,好去借著機會照顧蕭然,沒想到這件事是大叔做的?

可我不是很相信金扇的話,為了挑撥我跟大叔的關係,她可是什麽話都能說的出口的,我說,“這件事到底怎麽回事我自己會問清楚地,不用你來挑撥我跟大叔的關係,你也挑撥不了,我跟大叔之間是我一廂情願,不要說的大叔多麽薄情,我不會相信你的話,你也休想叫我相信你。”

金扇不易已然,隻輕笑,跟著拿了電話出來,很快的按了幾下,那邊接通,她開了免提,跟著說,“杜哥啊,嗬嗬,是我啊!”

杜哥那邊遲疑的哦了一聲,笑起來,“是秦家老夫人啊,你都這個身份了還叫我杜哥,實在不合適啊。”

我大口呼吸的看著電話,真想此時能順著電話信號鑽進去找杜哥直接問清楚,此時的我就好像被人撥開了皮膚露出了裏麵可怕紅肉的軀體,痛著,鮮血淋漓。

金扇竟然直接打電話給杜哥當麵對質,說明這件事是真的。

我竟然有一種衝動要將電話摔碎了不去麵對這件事。

我一直認為蕭然跟我就是普通朋友,他帶給我的頂多就是個美好的回憶,我幾次想斷了跟他的聯係,可他那邊實在放心不下,不想我越是放心不下越是給他帶來更大的負擔,還被打進醫院,這件事竟然是大叔作為。

我呼了口氣,腦袋嗡嗡亂響,這件事,我接受不了。

金扇已經開口,“杜哥,我們名人不說暗話,之前我跟那個小丫頭吵起來是我不對,你們也知道我這個人脾氣不好,動不動就生氣,嗬嗬,可我還是明白事理的人,都是為了秦家好,我也要舍棄點東西不是?我想去接那丫頭回來,而我不能一直被誣陷吧,之前那丫頭跟我鬧的主要原因好像是誤會了我,說我找人打了蕭然,你說我一個女人家,哪有那個本事,並且在秦家我還是受控者,我可沒有那麽大的權利去招人教訓人家蕭然啊,這件事啊,我想還是求證一下杜哥,杜哥,當時你動手怎麽那麽重呢,不留一點情麵,這叫我那丫頭多難受,不鬧才怪,你說你人都打了,你不去看看嗎,我聽說秦肖那邊都處理好了?真是不理解,為什麽要動手啊,那蕭然就是個老師,沒得罪你們吧?他也搶不走那丫頭不是,秦肖現在可真是胸懷不夠寬廣。”

我屏氣聽著,能聽到自己不斷衝出胸口的心跳聲,咚咚咚,震顫。

杜哥也一直沒應聲,電話上除卻時間還在走,沒聽到任何動靜。

安靜下來,房間裏麵落針可聞。

金扇笑著看看我,又看看電話,沒催促杜哥回答,很是有耐心的等著。

我渾身緊繃起來,擔心這件事說的是真的,可現在的對峙下,就算杜哥不回答,答案已經很明確了。

人不是他打的也肯定跟大叔有關係,不然他早就反駁金扇了。

可杜哥隻有久久的沉默,跟著說,“這件事……你去問秦總吧!”

電話掛斷,金扇笑嗬嗬的看著我,一臉的勝利者的姿態,衝我挑眉,轉身瀟灑的坐在了沙發上,“丫頭,聽到了?如果跟他沒關係,杜哥肯定反駁,你也認識他,知道杜哥的為人,如果這件事跟他們沒關係,杜哥可不會給我麵子,可現在呢?嗬嗬,不是他動手也是他拆遷人,那杜哥哪裏來的權利去打人啊,時候處理多麻煩?你覺得這背後的主謀是誰呢?杜哥可不是我的人啊!”

杜哥是大叔的人,他是大叔的同學,是好兄弟,也是好的上司跟下屬的關係,多年來兩個人事實都在一起,這份信任不光是大叔,杜哥也說是難得一見,不管在秦家多憋屈,他都沒走,自然是衷心的。

就因為他的衷心,才不會自己擅自做主做什麽事情給大叔添麻煩,所以金扇話的對,蕭然被打,跟大叔脫不開關係。

可我想不明白大叔為什麽要這麽做。

金扇嗬嗬的冷笑,端著雙臂環抱於胸前,笑著挑眉問我,“怎麽了?想什麽呢?這件事還沒想明白?其實很簡單。秦肖對不錯,可也緊緊是不錯,別的就沒了吧?你們之間啊,嗬嗬,直接說吧,你在秦肖心裏,就是個工具。”

哄!

金扇看穿了一切,像一根彈簧刀,狠狠戳進我的心口,痛的我渾身無力。

可她說的很對,大叔就隻當我是個工具。

她笑眯眯的眼睛滿是輕蔑,今天她不是來接我走的,真正的目的是來挑撥我跟大叔並且借機會奚落我、打擊我。

不過,她很輕鬆的就做到了。

我跟大叔之間的關係,還真是不堪一擊。

“成了,你不回去我也沒辦法,反正我的心思盡到了,哦,忘了告訴你,最近他都沒回家,好像是去了隔壁的市。見那個柳然,嗬嗬,不開心了吧?可這是事實,誰都比不上柳然,感冒發燒了吧,反正是小病他就去了,你走的那天我說那行秦肖就過去了,到現在沒回來,孤男寡女,嘖嘖……”

我真想現在就一把將金扇給撕碎了,她就是可惡的壞女人,不懂為什麽這個世界上會有這樣的這樣存在,我知道我的出現叫她無比憎惡,可她不應該表現的如此不像個人,簡直是個混蛋。

我尖叫,氣的摔碎了盤子,“住口,金扇,我尊重你是因為你是比我大,看在大叔的麵子上我才沒跟你直接動手,我也不會像你那樣說的那麽難聽的專門氣人,我也像你討厭我的那樣討厭你,但我還保持最起碼的禮貌跟尊重,你呢?你看看你,是你好歹還上過大學,你的家庭背景還那麽好,可你為什麽做事情那麽極端不像個正常的人呢?我跟大叔之間的事情你為什麽一定要插手,你已經結婚了,現在是大叔的小媽,不管是不是因為輩分的差異,你跟大叔之間都沒可能了,難道你不懂嗎?”

我十分激動,有些語無倫次,可我在這份激動下,我仍舊保持最後的理智,我不會像她那樣說的話帶刺,好像就要戳穿人身體的冰刃,這樣的我豈不是跟她一樣叫人厭惡?

金扇卻對我的話不以為意,隻冷笑,繼續說,“我說是事實,跟你我還需要動什麽歪腦筋,你以為自己多大的本事叫我對你使手段?嗬嗬,不要鬧了,傻孩子,你還不是我對手,並且我剛才說的話也是事實,你不相信……那就不相信吧?不過……”她歪頭瞧著牆壁上的掛鍾,低頭又確認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跟著說,“時間還早,你可以回家確認看看,好像他該回來了,不知道會不會把那個女人帶回來,嗬……”

我氣鼓鼓的看著她,身上就要爆炸了,她卻隻輕輕扯了扯嘴角,拽著手包,不鹹不淡的問我,“真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