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崇的生活叫我想到了現代版的某東太太,當年的網紅,後來嫁給了一個比她爸爸還要大幾歲的人,看似幸福,可很多人說三道四,她每次出現都被丈夫的生意捆綁,口中說的最多的就是自己老公如何如何,或許她覺得挺滿足,其實這樣沒有自我的生活,真正羨慕的人不多。
不過有些人是希望過富足的生活,好吃好穿好住好玩,也就無所謂了。
可劉崇不是啊。
“劉崇,你想過怎麽反抗嗎?”
她一怔,掛著淚水的眼睛茫然看著我,很久後才搖頭,淚水啪嗒一下流下來。
“我是不是真才很蠢啊,我連自己這麽反抗都不知道。”
我說,“你至少現在還有機會脫離這樣的生活,暫時先答應了,等你大學畢業後,有了自己的文憑,又有了自己的專業,那你就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這幾年你跟家裏周旋,攢錢學東西,等你逃出去的那一刻你才發現,其實拖延時間未必是壞事。”
劉崇聽了似懂非懂,突然就笑了,“我想我明白。”
人的一生要會犯很多錯事,可以提前預料的錯事就不叫錯事。
“好了,我們早點休息吧,什麽事兒等明天再說。”
過了一天,李智都沒回來。
我打了無數個電話,她都沒有接聽,劉崇也急了,打聽了很多人都說不知道。
李蘇那邊也沒了消息,這叫我們都擔心的吃不下飯。
宿舍四個人,現在就我們兩個,一點辦法都沒有,實在鬱悶。
劉崇推我,“你就別那麽倔強了,現在該去找人就找人,反正也睡過了,再睡一次也不要緊,實在不行你就給他做幾次無償的陪酒宴請什麽的,我也陪你一起去,白總要是真的想睡我,我還高興呢。你說呢?”
劉崇的話不好聽,可說的也是事實,這個時候我必須去找他了。
白夜遠最近應該也過得不好,他媽媽來了以後他就特別的忙,微信朋友圈以前還能發一兩個新聞,現在一片空白,司機大叔的朋友圈也沒以前活躍了。
我還是先打電話給大叔,大叔告訴我最近白夜遠忙的吃飯都沒時間,才回了市內。
我立刻借用了學校食堂大媽的廚房做了點雞湯,跟劉崇一起去了白夜遠的公司。
在他公司樓下,劉崇問我好多遍需要不需要她跟著上去。
我扯了一下裏麵的裙子說,“其實不用,萬一,我是說萬一我們做……”
劉崇嘿嘿笑,“小丫頭學壞了啊,不過挺上道,不過要是真的因為李艾和李智你不情願的做這些我勸你還是不要上去,換我上去,你說呢?”
我也說不好是不是自願,就覺得見到他就挺好,可我還是打扮了一下,跟大叔確定了他辦公室沒其他人我才來。
“不管了,上去再說,如果他真想做什麽我不喜歡我會立刻離開,你在這裏等我,車子開的遠一些,別再叫你爸媽的人看到了。”
劉崇一點頭,上了車子,我看她把車子開遠了才往裏麵走。
都已經是下班時間,天都黑了,晚上九點多,公司有人加班,我特意選在後門的貨梯上去。
我上一次來他辦公室是好長時間以前,記憶中的位置還很深刻,一路走過,不時的回頭看過去,生怕有人發現我。我就是個做賊心虛的小偷。
總算到了他辦公室門口,這敲門的手如何都落不下去。
我進去後如何說,說什麽,以及我的目的都在腦子裏麵過了一遍又一遍,總算規整好心情敲門,身後傳來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我回頭瞧過去,哎呀低呼。
真是冤家路窄。
“你來做什麽,你為什麽能進來,你們不是已經分開了?說話,給我說話。”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白夜遠的媽媽跟李蘇是母女,她們發怒的樣子都特別的一樣。
白夜遠的媽媽叫周靖芳,以前周家全國連鎖的餐飲做的風生水起,後來做餐飲的太多了,周家的店鋪備受市場衝擊關門後轉手做了廣告行業,那時候周家也開始落寞,隔行如隔山,轉行成功的可不多。
白夜遠的父親與周靖芳結婚後,依舊支持她做生意,可做什麽都賠本,不是經營不善,是總趕不上好時機,一次次的關門大吉啊一次次的換生意,到後來做房地產才有了起色。
白家從電子做起,現在也做地產包括金融跟IT,每一樣都做的很好,周靖芳在這裏麵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她女人強勢,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下總被人看不起,尤其是周靖芳這樣的女人,她有很重的掌控的欲望,直接導致她跟白夜遠父親感情決裂,搬去了國外獨自生活,當然了,男人是管不了自己下半身的,所以私生活很混亂,也導致了白夜遠無人照看,他才會與大伯關係如此的好。
可周靖芳不想著去維護家庭關係,反而更多的開始掌控家族的生意跟經濟命脈,她趕走了一個又一個白夜遠父親身邊的女人,處理掉不知道多少私生子,總算現在年紀大了以後沒心思玩了,周靖芳還是閑不住,開始圍著白夜遠打轉。
白夜遠已經把公司轉移到了國外,周靖芳還是不放心的跟著,跑遍了全國的她最後也來了國內。
幾乎是白夜遠走到哪裏,她就跟到哪裏。
在周靖芳看來,隻有李蘇那個女人才配得上她的兒子,因為李蘇是一個跟她一樣的強勢並且有點神經質的女人,並且有強大的掌控欲。
我真替白夜遠捏了把汗,好在他不聽人核對人,不然這個人不就是典型的媽寶男嗎?
我站著沒動,捧著手裏的飯盒,雞湯還熱乎,現在送進去正好喝,現在看來是也進不去了。
“我在問你話,你是啞巴了嗎?真不懂禮貌。小李,去查一查,是誰把她放進來的,公司不是任何人想進就能進來的。”
周靖芳身後一個高挑的女人一點頭,踩著高跟鞋離開。
周靖芳的眼神不善的殺了過來。
“賤女人,你啞巴了嗎?現在給我滾出去。”
她聲音建立刺耳,聽的人渾身難受。
我身後的房門開了,白夜遠走出來,沒吭聲,一把拉我進去,對他媽媽說,“要走的是你,請別打攪我工作。”
我被白夜遠拽進去,手裏的飯盒灑了一些出來,他立刻幫我脫了衣服。
“這裙子我什麽才穿上,這時候穿不冷嗎?”他問我。
我不好意思笑起來,“就是覺得……再不穿就要過時了。”
他看出我的窘迫,笑的一臉得意,捏我的臉,“給我做了什麽好東西?”
我說,“是雞湯,我借用了食堂大媽的廚房做的,還熱著呢,你喝口嚐嚐?”
他拿過去,不客氣的嚐一口,點頭後放下勺子,一口就喝光了。
放在飯盒,他擦嘴巴,又喝了口水,“以後口重,不過味道還不錯,燉了很久嗎?”
我笑說,“看你一飲而盡我還以為和好喝呢,原來是口重啊,那多喝水吧!”
他嗬嗬笑出聲來,朝我伸手,“過來,我看看你。”
我乖巧的坐在他身邊,看他沒瘦,可是黑眼圈很重,人也沒什麽精神,嘴唇都是白色。
“你怎麽了,是不是最近很累?”
他先是輕輕歎口氣,跟著才說,“有點,工程才穩定下來,我跟陸澤一直在工地,睡不好覺而已,過幾天就好了,下周應該不會這麽忙了,你……李艾那件事暫時不要管,她不會出事的。”
原來他都知道。
我心裏發虛,“對不起,我一出事就來找你,平常見到你了還趕你走,我……其實……”
其實很多話不用說大家也都知道。
他比我更清楚,我們之間的不可能是因為什麽,也知道有些事情請求不得。
我們是現實社會裏麵的男男女女,不是童話故事裏麵的灰姑娘與白馬王子,他有他的無奈,我有我的苦衷,我們是兩個門不當戶不對的人,又因為奇怪的方式互相認識,會叫我們彼此的距離更加的遙遠。
“還有別的擔心的嗎?”他問我。
我搖頭。
我來就隻有一個目的,想知道李艾到底怎麽樣。
他輕輕揉我的手背,欲言又止。
我低頭看他的臉色,很是為難,還是頭一次看他這幅樣子,竟然有點可愛。
“說吧,是不是還想喝雞湯,那我明天再送來,就怕你不在這裏。”
他笑起來,突然抱住了我。
他身上沒了香煙的味道,聞起來很舒服,喜歡清潔的人身上是沒有奇怪味道的。
“好想你。”
聲音低沉,透著沙啞,多少無奈跟無力都在這三個字中。
我也想他,很想,想到輾轉反側,可我壓抑著心裏的思念,到底因為李艾跟李智的事情來找他,說是我借用別人的事情估計來,其實也是我想他。
可我沒說出口,這三個字就像是沉重的負擔,跟“我愛你”持平,說法不同,意義卻是一樣的。
“夜遠,我明天做牛骨湯吧,那個對你睡眠好,多放一些蔥花在裏麵你晚上會睡覺的更好。”
他笑著點頭,下巴戳在我頭頂上,“好,明天還是這個時間,我在這裏等你。”
他媽媽在外麵不知道鬧什麽,估計是司機大叔也在,所以沒叫她進來,等我離開了也沒看到人。
可是,隔天一早,他媽媽竟然找到我學校來了。
我正在上課,老師突然出現,我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才回來沒多久的李智跟劉崇都抬頭看我,想跟我一起出來,我衝她們搖頭,自己跟著老師去了她辦公室。
去辦公室的路上,老師問我,“你最近都在忙著上課嗎?過年五年的考試準備的怎麽樣了?”
我怔了一下,知道老師突然這麽問的意思,盡管沒看到白夜遠的媽媽也提前收到了她給我的威脅消息,隻是沒想到她來的這麽快。
“林苗苗,你學習不錯,很有前途,雖然現在學個會計的很多,但是有出息的人很少,隻要你堅持,肯定能有大作為,老師很看好你,知道嗎?”
我想,我的事情又叫老師失望了。
“老師,我……我知道有些事情我做的不夠好,可我想自己選擇自己的路,我知道自己需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