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艾上次做了人流手術後就一直在學校沒出去過,整天看起來人也沒什麽變化,或許是我對她的關心變少吧,沒注意到她已經半個多月大姨媽都沒走了,並且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到了醫院,醫生追問我是她什麽人,我不能說是同學,是隨便撒謊說是她表妹,並且她沒有父母。
醫生跟我說,大出息,並且因為流產後沒注意清潔還同床了,這加重了她身體的抵抗力下降,現在下體撕裂,要是送的晚了,命都保不住了。
我的腦袋嗡的一下,差一點昏倒。
“那,怎麽辦啊?”我顫抖著問。
“先觀察一段時間吧,血止住了,化驗血的結果還沒出來,我粗略估計,她又懷孕了。”
我大叫,“啊?”
這才過了多久,二十幾天嗎?她又懷孕了,那是誰的孩子,怎麽會這樣……
我真的要崩潰了,驚的一身冷汗。
醫生叫我暫時等結果,如果真的又懷孕的話怕是孩子也保不住,流血不止就是流產的先兆,就看她身體如何,如果不想保住孩子,也要等過段時間再動手術,暫時隻能等結果。
我先去交了錢,叫她住院,這手續才辦好,李艾就被從手術室推了出來。
她臉色慘白,跟紙片一樣,本來就白的皮膚看起來像是被抽幹了血的幹屍,躺在**眼巴巴的望著屋頂。
我走進來,故意把關門的聲音弄的很大,她都沒看我。
我坐下來,握了她的手,太涼了,揉了揉就放回了被子裏麵。
“李艾,我交了住院的錢,你放心住著吧,一切都有醫生呢。”
她突然哭起來,“如果孩子沒了,是不是以後我就不會懷孕了。”
懷孕是女人的一個基本功能,可不知道是誰給女人洗腦,覺得女人不能生育了就一輩子都不完整一樣,可真的生了孩子的女人就完整了嗎?
估計李艾這麽想。
我無法勸說她什麽,人都這麽大了,道理也不是不懂,明知道自己身體如何還出去亂來,後果隻能自己承擔。
不是我冷血,隻在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後懂得了如何冷靜理智的看待問題。
我輕輕呼口氣,“李艾,你好好想想自己的以後也沒錯,但是眼前的問題誰要做好準備,你這樣子身體要垮掉的。”
她哭起來,埋頭哭的渾身冒汗。
我勸說不住,也就沒在說話了。
等她情緒平穩了,我遞給她紙巾,才說,“心裏好過多了吧?那你想好了怎麽辦嗎,如果真的懷孕了,簽字的人還是你自己。”
她仰頭眼神無光的盯著天花板,狠狠咬了嘴唇。
命運啊,其實都掌握在自己手上。
她已經墮落,想走出來,難!
我失望的歎息,擱在心頭上的勸說就全都咽了回去。
良久,護士敲門進來,叫了我的名字,我跟著出去了。
護士把化驗單子遞給我,說,“看看缺少什麽嗎,心電圖,血液,尿,還有一些別的都在呢吧?”
我低頭翻找,一共十項,卻是十一個單子,最後一個是之前手術的單子,我盯著單子上的幾個字,心口的石頭就落地。
“沒懷孕啊,那就好。”
護士說,“沒壞,就是人失血太多,下體撕裂了,還有感染,怕是一年之內都不能沾水與男人同床了,結婚了嗎?會叫叫男人注意點。”
我連連點頭,解釋說,“沒結婚,我會說她的,我知道了護士。”
沒懷孕就好,像是喜訊,可聽起來又是那麽的叫人無奈。
她早聽到了我結果,還是一臉的失落,慘白慘白的臉上沒一點希望。
我把單子都看了一遍,各項指標都正常,失血過多造成的輕微貧血加上低血糖,也都是很好解決的問題。
“沒事沒事,這下該放心了吧?醫生也是說的嚴重了,就是想叫家屬有個心理準備,你……想吃點什麽嗎?”
她突然回頭,看向我,眼角還掛著淚水。
我伸手去擦掉,抽了紙巾出來擦手。
頭頂上,她抱歉的話就全都冒了出來。
“對不起,當初是我拉你下水,叫你做這一行,可我當時真的沒想叫你去接近白總,後來我鬼迷心竅了,我想你真的靠到了大山,那我也借光了不是,我但是眼裏隻有錢,我窮怕了,不想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東西就拱手被我家裏人拿走,所以我真的是任何辦法都想到了,富二代海鷗白總,都是我想要利用的人,可我知道白總不會看上我,我在這個圈子早就出了名了,我,我什麽都做,張胖子當時玩的我撕裂,還差點染了病,後來還叫我去拍了片子,我都答應了,我那時候眼裏隻有錢,我是混蛋,我是婊子。我最的錯誤的一件事就是給你洗腦叫你去找白總,對不起。”
她哭的聲嘶力竭,大顆大顆的淚珠子滾下來,看的人著實心痛。
可道歉有用,還需要法律跟警察做什麽呢?
但是,事情已經發生,如果我沒存著對白夜遠的那份歪心思,我又能輕易的被她洗腦嗎?
說到底,這件事,不嫩怪誰,就是無奈。
“李艾,別說了,我沒怪你的。”
她死死地抓住我的手,繼續哭號。
我心裏難受,不斷歎息。
晚上,我終於安撫她睡下,順便給柳羅打了電話。
他那邊聲音很低,還有點沙啞,“怎麽了,我在上班。”
我說了李艾的情況,他遲疑著答應了,以為他不會過來,不想半小時後還是過來了。
在醫院門口,我告訴他李艾情緒不是很好,我要出去上課,不能一直在這裏陪著她,想叫他好好照顧。
柳羅皺眉問我,“是誰做的知道嗎?”
我搖頭,李艾什麽都沒有說,並且已經這樣,說了又如何,她接觸的那些人,都是我們惹不起的。
“我不在原來的工作室了,之前她在那邊跳**,我知道後生氣把人的公司給砸了,張胖子因為這個事兒到處找我,我直接卷錢跑了,這才回來沒多久,在這邊也不能多待,不然張胖子還會找你們的麻煩。我要知道到底這次的事兒是誰做的,我去找他。然後我就立刻這裏了。”
我驚愕,“你要走?不在這裏了嗎?”
他點頭,指了指醫院遠處的亭子,“過去說。”
亭子上頭掛了厚厚的樹藤,夜裏風吹來,還有些冷,我找了個背風的地方站著,聽柳羅在我身後說,“這裏不是那麽好混啊,我不像你們是大學生,畢業後好多公司都要你們,我這個人沒什麽本事,也就對遊戲還能了解,別的也不會,搬磚吃不了那個苦,走極端也膽子,好不容易發現個賺錢的路子,也不是那麽好混的,張胖子這邊地頭蛇,多少人看他臉色,我得罪了他就等於是在這裏被宣判了死刑,不想惹麻煩的話隻能離開。那李艾……哎,其實我挺喜歡她,真的喜歡。”
這還用問嗎,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多喜歡李艾,可李艾眼裏隻有錢啊,就算她知道柳羅對她重情義,還是不會接受他。
柳羅多少次為了她出頭,李艾總說要償還就用身體,別的給不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柳羅還是不離開她,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互相曖昧。
現在柳羅要走,李艾知道了不知道是什麽感受。
我說,“柳羅,要不先別走,張胖子不是還沒找你嗎,你都賠錢了,他還追著你不放啊?”
他哼了一鼻子,“那個胖子是個小人,小人就不能跟人比了,做事哪有什麽正確一說,就看你不順眼,就弄你,有什麽辦法?不過現在也無所謂了,我一無所有,走了就走了,隻是擔心李艾這邊。她……哎,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錢都夠用了,還出去那麽拚,再這樣人就廢了。”
我真佩服柳羅的承受能力,李艾這樣子,多少男人都接受不了的,可李艾在他心中的位置依舊沒變化。
我好奇想問,這話到了嘴邊又問不出口了,“那以後你們……就這樣了嗎?不過還是你自己親自跟她說比較好,有些話我轉達了意義就不一樣了,她現在醒了,就是情緒不大好,人沒事。”
柳羅點點頭,抽完了這根香煙才說,“我知道,我去了,你去忙你的,有事給我打電話吧,那酒吧說是重新開業,隻是地方不在原來那了,你自己去小心點,實在不行就別去了。”
我笑笑,沒吭聲,那酒吧老板的事兒還要感謝他,不然也不知道酒吧老板回來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能因為酒吧出事就不給我錢了啊。
我說,“沒事,去看看,機會不多,沒準就要回來了呢,走了,你好好陪她吧!”
從醫院出來,我攔了輛出租車,直奔市內。
酒吧是全國連鎖的,隻是帝都很多家,可都不是同一個老板,屬於那種加盟連鎖的方式經營,他之前的酒吧不開了,不代表別的家不去啊,我今天就想先去摸摸情況,他要是躲著不見,我就去別家找。
他一共才欠我一兩千,還不過他買瓶酒的呢,為什麽不給我?
我揣著之前他們財務給我寫的欠條,直奔酒吧。
門口幾個壯漢在檢查證件,未成年人是不準許進入的,我拿了身份證出來,那大漢看一眼,就放我進去了,走到扳倒又被他給拽了出來。
“撒開我,做什麽,我成年了。”我的書包被拽的帶子都拉長了一大截,一麵生氣的看著他們,一麵整理書包帶。
那個漢子上下打量我,問我,“哪個學校的?”
我可不能說我是大學生,我說,“不上學,我過來玩,不行嗎?”
他又看看我,皺眉搖頭,“最近抓的緊,很多出來賣的都喜歡裝成大學生混進來,上次都因為這樣的事兒被關了一家店,我必須問清楚,你說實話,到底是哪個學校的,或者給我看看學生證,我就放你進去,別是出來賣的就行。”
我哼道,“我就是上班族,沒學生證,那上班族也不能進了?再說了,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是上學的了?”
他指了指我身後的書包。
我泄氣的蹙眉,書包出賣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