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肩頭抖了三下才緩緩轉身看向他。

他紅著眼睛,要噴出火來,三步並作兩步走向我。

我緊張的心跳加速,血水都湧了頭頂。

“電話,給我。”

我不給,不能給,這是我最後的希望。

我繃著最後一根神經,輕輕搖頭。

我不知道我跟他誰速度更快,不過隻能拚死一搏了。隻要動手,我立刻掉頭就跑,如果被他抓到,我也是死路一條,都被逼到這份上了,我還繼續忍著,隻能叫我自己更加危險。

他又靠近過來,刀子也舉起來,胡亂在我跟前亂劃拉了好幾下。

我嚇的身子跳一下,躲開他的刀子,撒謊說,“我,我電話剛才不知道掉到哪裏去了,我也不知道,剛才書包裏麵也沒有啊。”

我不確定他剛才是否看我的拿電話,可他沒過來搶,那估計是也不知道電話在哪裏。

我在打賭,堵他真的不知道。

他眼珠子亂轉,刀子刮肉一樣看我的房間,最後將視線落在我的書包那邊,蹲下胡亂的踢了踢,書本落的滿地都是。

“找,給我找,我要打電話,我要叫我家裏人來拿錢,快點,給我找……”

陡然咆哮,我嚇的抖了抖,隻想著電話別有聲音,不然就露餡了。

我說,“我剛才回來就順手放在一個地方了,也沒太注意放在哪裏,之前還接了電話呢,那你在這屋裏找,我去外麵的房間看看?”

我盯著他後背,等他回答,他回頭看我一眼,揮舞刀子,“快找,別想跑,我會殺了你,跑了也能找到你,殺不了你就殺了你那個瘸子村長,快點。”

我重重點頭,安耐住想跑出去的衝動,緩緩移動,雙腳都有些不聽使喚了,到了外麵的房間,我立刻將電話調成了靜音,點開了電話黑名單,的確,是白夜遠打的電話。

我將電話號碼調出來,直接撥通,眼看電話畫麵在閃,可一直沒有接聽。

過了會兒,電話掛斷。

我心如死灰。

我又立刻把電話打給李艾,可時間已經來不及,腳步聲傳來,我立刻蹲下身子假裝去翻櫃子,嘀咕說,“明明在這邊的,怎麽不見了?哎?你給我看看,你手臂長,是不是掉到櫃子後麵了,我記得之前接了電話就去換衣服了,應該沒錯,就在這邊的。”

他看我一眼,狐疑的看櫃子,我剛才隨便翻找,衣服都掉落了出來,內衣翻落了滿地。

我大驚,他……

他回頭看看我,又看看衣服,狠狠吞了口口水,“是嗎?給我找個電筒來。”

我舒口氣,看電筒就在櫃子上,走過去拿,此時,我動了別的心思。

他既然對我放下了防備,我不能再給他使喚我的機會了,孤男寡女,不知道晚上會發生什麽,他到底是個男人,我也是個女人啊,在體力上,我鬥不過他的。

他蹲下身子伸長了脖子往裏麵看,陡然抬頭,我來不及思索,手電筒狠狠砸了過去。

他哎呦一聲,身子歪倒,晃了晃腦袋。

我沒遲疑,繼續砸,一次,兩次,血水噴出來,我才扔了電筒往外麵跑。

房門壞了,鎖也沒用,我索性在外麵把大門鎖起來,扔了鑰匙一麵叫喊一麵往附近的村民家跑。

天黑路不好走,我又被嚇的不輕,這一路不知道摔了多少次,最後一次爬起來,電話屏幕被摔壞了,我抓著電話繼續跑,聽到了附近的狗吠,知道我就要得救了,腳步也放緩了一些,可不想,身後猛然被撞擊,我跟他齊齊的摔倒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撞在不遠處的樹上。

他悶哼,歪著身子沒有動,我爬起來繼續跑。

電話嘩啦啦震動,我不知道怎麽了,竟然這個時候還想著接電話。

不管對方是誰,或許是詐騙電話或者是廣告,我也不在乎的對著電話大聲求救,“快點,報警,我在老家,她弟弟來殺我了,我,啊……”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撲了過來,刀子直戳我的後背,痛的我再沒力氣跑動。

他滿手滿身都是血水,刀子沒拔出來,他也很急躁,在我跟前饒了好幾圈,最後轉身狠狠踢我。

我隻迷迷糊糊的看著他,看著那隻腳伸過來,痛,五髒六腑都要被踢碎了,叫喊都沒了力氣。

“臭婊子,想跑?你往哪兒跑,啊?這裏都沒人了,你以為你能跑的掉嗎?嗬嗬,叫啊,繼續大叫,我看有沒有人來救你。我叫你知道知道,為什麽叫被追殺的感覺,你那個要死的爹是不是當時也是這麽對待我姐的?真是活該,啊,活該!”

又是一腳踢過來,我徹底了沒了力氣,眼前黑了一臉,呼吸都變的很重了。

我趴在地上,隻能等死。

他一次次的踹過來,急了還衝我扔石頭,萬幸的是這裏的石頭都不打,可砸在身上還是很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再也感覺不到疼痛,漸漸的閉了眼睛。

這一覺,睡了好長時間,夢中全是我媽媽的樣子,她一輩子都穿著她喜歡的那件白色襯衫,總說那是她結婚的時候我姥姥給她的,一直都喜歡,哪怕都已經洗的衣服邊沿破損了還是不舍得扔。

她總喜歡坐在我身邊看著我寫字,看書,偶爾給我挑錯。

我好想她。

媽媽……

陡然,手被人捂住,那隻手有點涼,冰的我不得不從夢中醒過來。

“醒了?哪裏不舒服,跟我說,說話!”

聲音溫柔,透著急切。

我看了那人許久才看清楚他的臉,意外的驚呼,“白總?”

他輕輕捏我臉,涼的手驚的我又精神了幾分。

“這麽熱?我去找醫生。”

我發燒了,三十九度七,醫生說刀子上有鏽跡,後來被他拔了出去,傷口估計會感染,要是得了破傷風就糟糕了。

我聽到了醫生跟白夜遠的談話,相反的卻沒了害怕。

如果就這樣死了,那也不錯。

隻是他……好像很擔心。

白夜遠隻安靜的站著,醫生過來給我做檢查,他就站在不遠處,醫生找來了護士,他被擠到了門口,再後來門關了,他被隔離到了門外,高高瘦瘦的人,滿臉的擔憂。

我始終沒離開他的視線,覺得有他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死,我活,就那麽隨便吧!

漸漸閉上眼睛,這一覺睡的很好,我沒有再夢到我媽媽,甚至夢中是什麽都不記得了。

外麵的天已經黑了,好像在下雨,雨水拍在窗戶上,劈裏啪啦的。

“想吃什麽?”我尋聲看過去,遠處坐著的卻是李艾。

我左右尋找,白夜遠呢,之前還在,是走了還是我之前在做夢?

李艾笑笑,拿了毛巾給我擦額頭,“找誰呢?”

我抿了抿嘴唇沒吭聲。

她笑說,“白總去處理這件事了,估計那一家人都會被判刑,反正白總很生氣。我才來,馬上就要走,我弟弟也在醫院呢,我找人給他打了,我父親也被打了,這回他們老實了點,但是他說還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擔心我家裏人轉身過來繼續騷擾我,我這就走。”

李艾說的話我還有些蒙,不過關於白夜遠的我都聽懂了。

“白總還來嗎?”

她笑出聲來,起身挑下巴戳戳門口,“這不來了?”

“白總!”我要坐起來,身上所有的地方都在痛,硬生生的被這份痛拉回了床。

白夜遠快走幾步,按住我肩頭,坐下來,順便放下手裏的包,上下打量我一番才說,“不要急,還不能動,後麵的傷口已經沒事了,不是很深,可也不能亂動,會扯開縫合線的,恩……還哪裏不舒服?醫生一會兒會過來。”

我不知道要說什麽,隻盯著他的眼睛看,好像一切都不需要我講他已經明白。

他突然笑起來,告訴我說,“不要擔心,會好起來的。”

我隻相信的點點頭。

李艾還站在門口,回頭衝我擺擺手,笑嗬嗬的走了。

白夜遠一直在說這件事的後續處理,人已經被抓了,當時被村裏人發現,先是被綁在樹上打了一頓,之後才送去了派出所,他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被送去了村裏的衛生所。

他開玩笑的告訴我,“命大,沒傷到要害,他好多天都沒吃東西,體力肯定不行,動手也沒力氣,你啊,嗬嗬……真是那你沒辦法,為什麽要自己偷偷的回去?把我的相關信息都刪除了你就覺得這件事結束了?”

我被問的啞口無言,我是存了這個心思的,可這件事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白總,我……對不起,可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我不想過多的參與他的事兒,私事也好,公事也好,真的與我無關了。

他卻反問,“對不起?那就是知道錯了?好,給你一個道歉的機會,病好了以後去我那裏住。”

我大驚,忘了身上的痛,嚇的直接坐起來。

他卻笑著按我肩頭,輕拍我的臉,“躺好,不用那麽高興,好好睡吧剛吃了藥會有些困,睡足了就不知道痛了。”

我愣愣的看著他,猜想他剛才那番話是玩笑還是真的。

可話沒問出口,漸漸困意上來,我就睡著了。

隔天中午,眼前依舊是他。

“白總?你又來了?”

白夜遠抬頭,一臉的疲倦,卻仍舊笑著說,“恩,我又來了,想吃什麽?”

我問,“白總,你不忙工作嗎?回去忙吧,我這邊沒事,不是還有護士的嗎?”

他看一眼手表,“其實不是很忙,不過有個重要的事情要談,所以必須走開一會兒,你想好吃什麽,我回來的路上給你買。”

我沒有什麽想吃的,並且也一點胃口都沒有,可看他那樣子,我說,“那白總想吃什麽,我就想吃什麽。”

他嘴角上翹,露出一口白牙,“好,最多半小時就回來。”

他拿了衣服起身,白色的襯衫後白一大片水漬。

“白總?衣服怎麽了?”

他回頭看一下,沒說話,就笑著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