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問我,“姐,你這是真心話嗎?”
我……
我一怔,淚水湧出來,不是啊,我哪裏舍得報複他,我隻是很想他,非常想,發了瘋一樣的想。
可我答應了他不去聯係,不去詢問,到現在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叫我怎麽辦?
三個人一同歎息,酒桌上,四個人,隻低頭喝酒,再沒任何話題。
酒足,我一口飯都沒有吃,覺得胃都要燒著了,盯著頭頂上發白的燈光,刺的眼睛很痛,止不住的淚水就這樣肆虐的流淌。
這一覺睡到了初一的下午,陽光已經曬的我小腿有些痛了,我才被噩夢驚醒。
恍惚坐起來,耳邊滿是嗡嗡的響聲,直到媽媽在外麵敲門我才回過神來,是外麵的說話聲。
媽媽問我是不是又做噩夢了,叫我起來去吃飯。
我愣了會兒才答應,“啊,知道了,我沒事,已經睡醒了,這就來。”
我洗了澡出來,一麵擦頭發一麵下樓,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李毅他們,到底是大小夥子,一夜宿醉,都已經喝斷片了,隔天還能起來這麽早,我要不是睡到現在怕是早沒了半條命。
李毅生龍活虎的笑著跟我打招呼,眼睛都笑彎了,指著飯廳裏麵。
我好奇看過去,心裏緊張,第一個想法,顧子崧來了嗎?
可不是,背影就不同,他比顧子崧偏瘦,身高差不多,最主要,顧子崧可沒有他那雙妖孽一樣的眼睛。
妖孽來了,家裏竟然有了生氣。
見我出來,肖頌跟我打招呼說,“起來了?懶蟲,坐那裏等一等,我這就好,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燒茄子。”
大年初一他來做什麽?
我正好奇,他的身邊又冒出來一個女人來,看起來……嬌小,可愛,最主要她腦袋上的頭發,五顏六色,看著更添幾分可愛了。
她笑著跟我說,“姐姐你好,我是肖總女朋友。”
啊!
我一怔,我想這一瞬間的喜悅是沒騙人的,那我是高興的。
肖頌找到女朋友了,隻是那個女孩子看起來年齡很小啊。
我愣了會兒,李毅叫我過去坐,我笑著跟女孩子打了聲招呼坐在沙發上繼續擦頭發。
李毅就在我身邊低聲說,“真奇怪,姐,你看著不嫉妒嗎,那麽好看的男人找了別人了。”
我不在乎的說,“管我什麽事兒,人家找女朋友不是很正常嗎,你別胡亂說話,小心我揍你啊。”
李毅嘿嘿笑,聳肩撞我一下,又說,“我聽說肖總這次是認真的,你說可惜不可惜?”
他認真不是好事嗎,怎麽就可惜了?
我說,“少多管閑事,人家的私事你別亂顫和,把梳子遞給我,別坐著不幹活,看你就過一個年胖成什麽樣子了?”
李毅哈哈大笑,“姐,你就躲吧,有問題不去正確麵對急辺躲,那問題能解決嗎?嘖嘖!”
我愣住了,是吧?遇到了事情我很少去主動尋找答案,總喜歡像一隻鴕鳥把腦袋伸到沙堆裏麵躲起來,我以為河陽的我就可以躲開所有的困難,可其實困難是躲不掉的,永遠都放在眼前揮散不去的。
我輕輕吸口氣,無奈起來。
是不是我該聯係顧子崧了?可為什麽不是他主動聯係我呢,難道他不知道我很擔心嗎,那個混蛋到底在做什麽啊,三個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家裏,公司,外麵,新聞,輿論,哪怕是一個影子都沒有,他到底怎麽了?
李毅梳子遞給我,舉到我跟前晃了兩下,我盯著梳子心裏難受,抓起梳子說,“我吃了飯叫我,我去樓上再睡會。”
李毅哈哈幹笑,“躲起來哭嗎?”
李龍狠狠踹李毅一腳,“少多嘴,看電視,要不去幫忙。”
李毅嘿嘿的笑,衝我眨眼。
我無奈的搖頭,衝上房間,房門上鎖,拿出電話,心跳加速的撥通了顧子崧的號碼。
依舊,無法接通。
我心如死灰。
或許是昨天晚上已經哭的太多了,此時的淚水含在眼圈裏麵如何都落不下來。
可我真的好想他啊。
心裏把他罵了無數遍,最後我撥通了他在國外的那個一直不用的號碼。
不想,通了。
長久等待,他接了。
我以為,這是夢。
他反複詢問我,“瞳瞳?說話啊,我在聽,瞳瞳?”
我收起深思,不敢相信的問,“我沒聽錯,是嗎,我找到你了,是嗎?”
他笑起來,“你一直都能找到我,沒做夢,怎麽了?我在聽。”
這不廢話,我捂著嘴巴,無聲的哭起來,跟著大罵,“你是不是混蛋,你知道不知道我多想你,多擔心你,你為什麽一點消息都沒有了,到底在做什麽,你讓下我一個人叫我怎麽過?三個月了,你到底在幹嘛?分手直接說,不用這樣吊著我啊?”
他沒回答我,隻連聲歎息,半晌才說,“我找到他了,隻是沒見到,人就沒了,骨灰在國外的海麵上飄著,我覺得在這邊住一段時間就好,所以……瞳瞳,不是我不想聯係你,是我沒勇氣了。”
我大驚。
他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可是沒見到人,人就死了嗎?
國外講究海葬,那他見到的隻是一把骨灰?
一個被親情折磨了這麽久的人,最後卻隻見到一把骨灰和永遠都不知道的事實,是嗎?
我心痛的揪起來,壓住哭腔問,“那,那你現在在哪裏,我去找你,我去陪著你,我幫你找回你的勇氣來,好嗎?你沒勇氣找我,我有啊,我勇氣很多的。”
他輕笑,有些苦澀,“瞳瞳,對不起,我暫時不想見任何人。”
猶如被淩遲,我心如刀絞。
我想我會體會他的感受,那份痛,那份躲藏起來的無奈,可我真的做不到切身體會啊,我現在隻想著去見他,我不知道再見不到我們之間是不是就這樣錯過了。
感情啊,總需要聯係,需要牽扯,難道就這樣不聞不問嗎?
我真不懂,他為什麽就這麽喜歡冷暴力呢?
我心裏滿是委屈,可也想替他著想,琢磨他的內心,體諒他的無奈。
人總有低穀的時候,在心情極其不好的時候自己獨處,低穀期過去了整個人也容光煥發起來吧?
可三個月了,我真的等不了了。
到底,我說出了心中的想法,“子鬆,你覺得你這樣做,正確嗎?”
他沒回答我,隻叫我過好這個年就掛了電話。
我在想,如果我沒想起來他還有國外的號碼那該多好,至少給我的是個不知道多久的等待,可現在呢?
連最後的等待都不見了。
我們之間,到底欠缺了什麽呢?
就此,我也關了電話。
大年出五,還沒上班的城市依舊像一座空城,商場的人都少的見不到任何人,像極了災難片的場景。
以前總嫌棄帝都人太多,此時才發現,其實這裏一直都很冷清,冷清的方圓幾公裏都找不到一個人。
我提著厚厚的羽絨服,坐在商場的大門口,空調的風吹過來,冷熱交替,吹的我一陣冷一陣熱。
我發呆了許久才提起力氣往裏麵走,最後找個了角落位置坐下,咖啡許久才端上來,可端咖啡的人竟然就坐在我跟前,我不耐煩起來,“老板,我沒心思聊天,你找別人吧,我隻想安靜的喝杯咖啡。”
不想,聲音熟悉,尖利的紅指甲都很熟悉,“樓瞳,你就這點本事嗎?”
我驚的抬頭,對上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這雙眼睛多少次出現在我的噩夢中,踩著血紅色的高跟鞋,一身緊身的裙子,妖嬈的毒蛇,一手篡奪了無數個悲劇,最後唆使江臨毒死了我。
她笑起來,歪頭看向別處,長長卷曲的睫毛上似乎都掛滿了對我的蔑視。
她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麽狠毒,發絲間都散發著對我的鄙視。
我總是那麽愚蠢,被周圍人輕易利用,尤其是她。
可我暫時還沒心思收拾她,為什麽自己找上門來?
我哼道,“你以為我有多大的本事呢?被你跟江臨耍了那麽多年都沒有發現,我在你看來,不就是個可以利用隨便玩弄的傻子嗎?”
她嗬嗬的冷笑,手指頭敲打桌麵,顯得有些不安,跟著說,“孩子還給我,你我之間的恩怨也就一筆勾銷了。”
孩子?
就算還在在我手裏,她又為什麽單方麵決定以前的事情可一筆勾銷,並且那孩子不在我手上,我又為什麽跟她一筆勾銷,傷害已經造成,孩子是無辜,可江臨父母就不無辜嗎,我以前的付出就不無辜嗎?
我冷嗤,“如果我不還呢?”
不過孩子到底怎麽了?
她眼珠子轉向我,發狠的瞪我,精致的妝容背後不知道是怎樣的嘴臉,“樓瞳,不要逼我出手,你始終不是我對手。之前我主動跟你講和,也是看你可憐,可你不能動我的孩子,孩子還給我,我們的事情可以再說。”
嘖嘖,女人啊,一旦有了軟肋,也變的愚蠢起來了。
我笑起來,“商芸芸,你自己做了多少虧心事自己知道,當年自己用孩子做籌碼,威脅江臨,威脅你的丈夫,還威脅了誰呢?我想不用我一一列舉了吧?現在在乎起孩子來了,你這個當媽媽的不覺得可笑嗎?”
她大怒,捏緊了拳頭,氣的腮幫子都鼓起來,“樓瞳,不要給臉不要。”
我嘖嘖有聲,“不然呢?走到今天,我樓瞳還需要什麽臉麵?”
“你……你想要什麽?江臨不在我手上,他在哪裏我不知道,現在他的事兒跟我也沒關係,你隨便處理,還不行嗎?之前給你的資料也都是真的,你隨時都可以上交去告發江臨,還不夠?事情再大,你直接來找我,為什麽還要帶走我的孩子?”
哦,她這麽關心孩子,是真的作為一個母親的心痛還是因為沒了孩子就沒了利用前夫的工具了,這個大難還真是耐人尋味呢。
我打量她,她瘦了很多,眼窩都深陷進去,妝容也很厚,可還是掩蓋不住臉上的疲倦,看來她過的很不好呢。
我說,“孩子的事情你自己想辦法,我是不會交給你,再有,你我之間的事情,我更加要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