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頌哈哈大笑,我卻笑不出來。

這件事總算結束,是好還是壞,我也不知道。

信的內容我沒看,無外乎是財產分割,我說過不要一分錢,現在也隻是離婚手續的問題。

林子看我一眼想說什麽又沒說,關了電腦,支吾了半晌才起身,“我這就回去,我,我去處理這件事,這個女人逃不了。”

我點頭,想來也會好處理,隻是現在我還拿不準對方是什麽人,栽贓給我,想要殺害顧子崧,手段可實在狠毒。

現在顧子崧才脫離危險,怕是很多事情做不得,那既然這件事涉及到我了,我就必須插手了。

肖頌問我,“你都要離婚了,還想幫他?”

不了吧,也輪不到我幫忙了,離婚後我們的關係也就這樣了,除卻生意上還能見麵,什麽都不是。我再幫他,實在說不過去。

我說,“聽天有命吧,看對方怎麽說。”

之前交過一次產品樣本,我們的還算可以,至少上頭除掉的三個名額裏麵沒有我們。

可我們勝算未必就那麽大。

肖頌笑笑,也起身,“那我去問問具體情況,等我消息。”

我愣愣的點頭,等他一走,拿了電話立刻聯係了黑子。

黑子那邊知道了情況叫李毅過來找我,他說叫我給他半天時間給我答複,可來的不是李毅,卻是李龍。

李龍坐在凳子上看我,一張臉沒什麽表情,他跟李毅不一樣,到底是個上了歲數的中年人,沉穩許多,話不多,偶爾說一兩句,無關痛癢。

到了中午,李毅來送飯,氣氛才好一些。

這會兒李龍才開口問,“到底怎麽回事?”

我說了個大概,師徒兩人聽了都紛紛驚訝的抬頭看我,李毅脫口而出,“該不會是顧家人做的吧?顧總這是得罪了誰?”

我也猜想過是顧家人,可我沒繼續往那方麵想,畢竟這件事關乎很多人,顧家那邊我又不了解,不能肆意猜測。

我說,“或許是項目上的事情呢,之前就聽說這次的招標有很多家,當初被刷下來的兩家是的確不行的,後來又替補上一家,背景很深,好像是黑道上人,出手這麽狠毒的也隻有那邊了。”

李毅點頭,也說,“也有可能,反正我們亂猜也沒用,等黑子那邊的消息吧,他做分析可是一流,一定能查出來,隻要找到那個女人,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是啊,可事情往往就不會這麽好看,尤其這件事。

隔天,黑子來了消息,清晰的視頻,甚至還除掉了一點濃煙噪點,我能清楚地看到那個女人的樣子,也認出來了她是誰,當時我還給她盛飯,甚至多給了她一些零食,說話笑起來很好看,不過沒注意她手上的紋身。

可林子這邊卻通知我,這個女人當時沒跑出來,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

我問他是否發現了棉被,他隻說,“身上百分之七十燒傷,身下都成幹柴了,出了一張臉還能看,要說那是假人我都信,你是沒見到,真嚇人。”

我心口驟然鎖緊,覺得這一切,真的是別人埋了很久的陰謀,隻等我過去開始實施。

人死了就是死無對症,那這件事,還真就難辦了。

林子又說,“之前抓到了嫌疑人是縱火的那個,他已經招了,說對方是個年輕的小夥子聯係他的,給了他家裏一筆錢就做了,隻是沒想到火會那麽大,並且不知道顧哥被刺傷這件事。”

分頭行動,自然不知道了,這樣就避免了狗咬狗。

我說,“繼續查吧,這件事牽扯人少不了。”

我已經忙的焦頭爛額,這邊顧子崧的律師催促我去辦理離婚手續,可顧子崧不在,我去了三次都撲了個空。

後來他安排人去醫院,我們約定了在兩天後的下午兩點。

去之前的這兩天,對我來說,簡直是噩夢。

我沒想到,因為要離婚,自己竟然也會如此難過。

兩天毫無困意的我,吃了一瓶安眠藥都未能改善我的睡眠。眼睛閉上,就會滿腦子出事的情況,到了後半夜,不知道是哪個混蛋總是打騷擾電話,吵對我們都不得安靜。

黑子安裝了追蹤係統,找到了對方卻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我們無計可施,最後決定電話全都關機,可誰知道,半夜還有人來敲門。

這簡直要把人折磨瘋。

李毅師徒幾人商量半夜去蹲守,他們一出去了,人就不開了。

可折騰了一個晚上,我困意全無,第二天徹底失眠。

深夜,我還是開了電腦,意外的是商芸芸的郵件發了過來。

她約我見麵,時間就在明天的下午兩點。

我去與不去,都是個問題。

問題一,我跟顧子崧約好了離婚手續的時間也在下午兩點,問題二,我不去見商芸芸,就會措施很多機會,她郵件上說最後見我一次就離開,想找我談談。

我實在太想知道商芸芸的情況了,她肯定會給我很多我以前不知道的信息,包括她的去向。

這個女人我沒找到,一直是我心頭上的傷疤,我想找到她,必須找到她。

可離婚……

我最後打了電話給顧子崧,他那邊一直沒說話,輕微的呼吸聲才知道他在聽。

我左右權衡利弊,到底說,“我去不了了,有事。”

他始終都沒應聲,隻輕輕一歎,掛了電話。

我直奔商芸芸說的地點,還沒到,顧子崧的電話打了進來,問我,“在哪裏?”

我看一眼前方的商場,“在西直門這邊的商場。”

他輕聲恩,“在附近找個地方落腳,我過去,我們離婚。”

哢!

我的心在一點點裂開,就像有人用刀子狠狠的劃了一下。

我痛的眼前黑了一下,無力的應了。

等了他大概十分鍾,車子緩緩而來。

透過咖啡店的窗子,我看到了他被人攙扶下車,小劉放好了輪椅,他勉強坐上去,一張臉蒼白如紙,抬頭看過來,對上我的眼睛,對我輕輕點頭。

身後跟了兩個工作人員,跟隨他一起進來。

他的出現,頓時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感覺,隻覺得心裏空的很,一直想要得到的離婚終於來臨,卻不知道如何接受這個事實。我更加沒有想法哦,之前還在拖延反複給我承諾的男人如今這般著急的等待離婚,不惜直接出了醫院帶著工作人員來找我。

小劉推著輪椅一點點過來,近了,呼吸都近了。

我能聽到自己因為緊張而不斷亂跳的心跳聲,這顆殘缺不堪的心髒就要衝出胸膛。

他一直沒說話,叫人拿了資料出來,我看也沒看,乖乖的提著筆杆子簽字,按手印。

那些黑字亂如麻,攪合我的渾身皮肉骨頭都跟著發冷打顫。

許久,所有的協議都簽署了,我交出了全部屬於他的東西,房產證,結婚證,協議書,離婚書以及戒指。

他看也沒看,眼神似乎從未落在我的身上,隻輕輕一撇,叫人收了東西。

工作人員擺了東西出來,我們紛紛簽字蓋章,哢哢幾聲,戳了個鋼印出來,紅本換成了另外一種深紅色紅本,一人一個,這短暫而又荒謬的婚姻也就徹底結束了。

我攥著本子,全身發寒。

他是如何來又是如何走,我一遍遍的在腦子裏麵想,像放電影一樣,每一張圖都像刀子一樣刻在我的心口上。

商芸芸的電話打進來,徹底的打斷了我的思緒,我這才提著包,抓著本子往外麵走。

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了雨,地上濕漉漉的,天空上還飄散著一朵烏雲,可太陽光透過烏雲透過來,灑在地上一片一片的陰影。

我有些踉蹌,走的步子都沒了規則,幾次衝出去被車子的車笛叫醒,才回過神來繼續前行。

踏進餐廳的那一刻,我頓時精神抖擻,看到光鮮亮麗的商芸芸,這股傷感也莫名消失。

複仇,再一次占據了我的全部思緒,為此,將剛才那一幕拋向了腦後。

商芸芸沒什麽變化,似乎比以前更好看了。

她笑看著我,熄滅了煙蒂,打了個響指,就有人過來將她早點好的飯菜端上來。

我沒心思吃,隻看著她,看著她吃,笑,可兩個人一直都沒有先開口。

我想知道的東西很多,卻有點不知道從哪開始問起,琢磨了許久,到底是一個字都沒能問出口。

我與她之間的仇恨,或許早不需要那麽多話了,交流都不要,我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還是無法更改她當初與江臨害我的事實。

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笑起來,問我,“不想問什麽嗎,我就要走了,走了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你是無法找到我的。”

是嗎,掘地三尺我也會將她找出來,我要複仇的人還沒誰能逃出我的手掌心的。

我說,“有些事情我已經知道答案,所以不必要清楚那麽多了。”

她嗬嗬的笑,跟著告訴我,“江臨失蹤的事情是你做的吧,嗬嗬,做的很好。”

我盯著她的表情,一瞬不瞬的打量,辨認她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默了會兒,她又說,“我與江臨好了十年,十年來我們偷偷摸摸的太累了,我對他早就厭倦。要不是他對我還有點用處,我真的不想與他來往,好在我們無聊的勾搭中多了一個你,嗬嗬……想來還真是挺有意思。當初他父母去世,我就想著叫他連你也弄死算了,這樣他就是我一個人的玩具,我想怎麽玩就怎麽玩,誰想到你這邊出了變故,竟然勾搭上了顧子崧,你也變得聰明了,所以我立刻收手,玩夠了,玩膩了,我就隱退回家相夫教子,也是另一種生活。如今你也不用整天叮囑我了,我直接說了吧,江臨愛我,可我不愛他,從高中他與我分手後我對他隻有恨,我從來不會愛他的,不過玩的時間比較久,突然人沒了,我還真有點放心不下。能透漏下,他去了哪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