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濃。嶽不群看著身旁的妻子臉色複雜。
他長歎了一口氣。
手掌慢慢的釋放出了淡淡的白色粉塵。
看著妻子在粉塵的影響下,呼吸越來越平穩,顯然已經是進入了深度的睡眠。
這才輕輕的下了床,打開窗戶,離開了房間。
寧中則絲毫沒有任何的察覺,但沒過多久她眉頭緊鎖,呼吸急促,渾身上下直冒著熱汗。
仿佛陷入了某種痛苦的噩夢之中。
“娘~”
“娘~”
寧中則陡然睜開了眼睛。
她有一些迷茫。
不過,她緊接著就發現自己的身邊人不知道何時消失了,而她自己卻大汗淋漓,就連被子和床單都被汗水浸透了,看上去就好像是從水裏打撈出來的一樣。
回想著自己剛剛在夢中所遇到的一切。
她慢慢的坐了起來,她輕輕的環視了一圈。
這才發現了那個在自己不遠處門口發出聲音的腦袋。
正是自己的女兒嶽靈珊。
心中雖然對嶽不群的消失有一些疑惑。
但寧中則還是輕輕的晃悠了一下手掌:“靈珊,怎麽了?”
嶽靈珊慢慢的走到了床邊,她看到嶽不群不在以後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但是緊接著就小聲的問道,:“娘,爹不在嗎?”
寧中則搖了搖頭,輕輕的拉過嶽靈珊坐到**:“珊兒,有什麽事情要和我說嗎?我知道你是來找我的。”
嶽靈珊緊緊的攥動著自己的衣服:“娘,我確實有一些話想要對你說。”嶽靈珊有一些猶豫,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下去了,白天所看到的事情,讓她的世界觀產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已經忍耐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強迫自己去遺忘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可最終的結果卻是坐立不安,輾轉反側,無奈之下,她隻能來找自己的母親。
寧中則好像看出了自己女兒有一些為難,立刻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珊兒,有什麽話你就和我直說,咱們母女之間沒有什麽不好說的話。”
嶽靈珊感受著母親手掌上的汗珠。
最終還是說道:“娘,其實白天的時候我並沒有昏過去。”
寧中則聽到了這句話以後,原本一直在臉上的慵懶之情,刹那之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眼中充斥著慌亂,原本靠在**的身軀立刻坐直。
嶽靈珊卻像是沒有絲毫察覺的繼續說道:“娘,我不想嫁給大師兄,我想追求自己的人生.”
“夠了!”寧中則打斷了嶽靈珊滔滔不絕的講話。
但,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所作所為。
寧中則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什麽資格去指責女兒。
她看著身旁有一些委屈的女兒。
慢慢的將女兒抱進了自己的懷裏:“珊兒,我不會再強求你了”
寧中則想起晚上,嶽不群躺在她身邊的時候,她除了不自在以外,就是淡淡的厭惡。
即使他並沒有在睡覺的時候也滿口的仁義道德,可寧中則還是感覺到濃鬱的不適感。
仿佛跟在他的身邊,身上有著千斤的重擔一般。
她不喜歡這種被束縛住的感覺。
華山玉女曾經也是在江湖上快意恩仇的女俠,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起,她不但失去了自由,還成為了規矩的囚徒。
她已經受夠了被束縛住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她痛不欲生。
自己絕對不能夠讓女兒再經曆這樣的痛苦了。
她看著懷裏的女兒:“珊兒.我突然想明白了,我不應該攔著你,我不應該囚禁你人生.我尊重你的選擇,我也支持你的選擇。我會勸你的父親,不會再對你的婚事指手畫腳.珊兒我!”
寧中則想要說自己以後再也不會和鄔宮產生任何的交集,可話明明已經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
嶽靈珊緊緊的抱住母親:“娘,謝謝您給了女兒自由!”
寧中則最終還是沒有把嘴邊的話給說出口。
她隻是靜靜的抱著女兒。
過了一會兒。
寧中則驚訝的發現嶽靈珊居然在自己的懷裏睡著了。
嘴角微微的勾勒了一個笑容。
將女兒緩緩的放在了**。
寧中則從**站了起來,準備去換衣服。
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到格外的疲倦。
渾身上下也都被汗水濕透了。
不對呀,自己白天的時候也並沒有感覺到這麽的疲倦,怎麽現在卻這麽的疲倦?
換好了衣服。
寧中則疑惑了起來。
她內功雖然不如黃蓉那般深厚。
但也不至於因為白天的動情而內力空虛吧。
寧中則察覺到了異常的情況。
她的身體還在持續不斷的出汗。
即使是換上了一身新的衣服,也沒有任何的改變。
微微皺起了眉頭。
自己現在的這種感覺倒不像是因為體力消耗過大,也不像是生病的,倒像是中了毒。
她緩緩眯起了眼睛,感受著真氣,在自己的體內遊動。
淡淡的白氣開始從她的頭頂蔓延而出。
寧中則並沒有修煉紫霞神功。她修煉的是另外一套內功心法。
這套心法特別適合劍客使用。
雖然比不上紫霞神功那般傳奇,但也算是江湖上一流的心法,是她的師傅專門給她尋來的。
寧中則緩緩的眯起了眼睛。
果然,在真氣運轉之下,她很快就察覺到了自己身體上的異常。
伸出手掌在自己的鼻子當中輕輕摸索了一下,一粒白色的粉塵被她從鼻子當中帶著出來。
是這一種類似於蒙汗藥一樣的粉塵,也是讓她渾身大汗淋漓的罪魁禍首。
寧中則沉默了一會。
她走到了嶽靈珊的身邊,輕輕的在女兒的臉上查找了一會。
很快,也找到了相似的白色粉塵。
寧中則拿起女兒的手掌,把了一會兒脈,確定隻是昏睡過去以後。
這才鬆了一口氣。
但是緊接著,又提起了心。
能以這種形式讓自己中蒙汗藥,就隻有一個人能夠做到,那就是消失在她身邊的嶽不群。
寧中則眯起了眼睛。
回憶起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嶽不群有一些古怪的神情。
寧中則敏感的察覺到自己的這位丈夫,有什麽大事瞞著自己。
快速的環視了一圈。
寧中則走到了窗戶邊。
看著沒有完全閉合的窗戶。
寧中則心中疑惑更加的確定。
她看了一眼身後的女兒,先將她搬回了自己的房間。
隨後躺在**裝作酣睡的樣子。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
清脆的聲音從房間的角落響起,嶽不群從窗戶外跳了進來。
他慢慢的關上窗戶,插上插銷。
看了一眼仍然在沉睡之中的寧中則,把懷裏的老鷹放在了桌上。
這鷹訓的極好,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木雕一般。
如果不是青色的眼睛在不停的轉動,恐怕真要被以為就是一尊木雕。
寧中則眯著眼睛看著正在奮筆疾書的嶽不群。
她並不認識這來自於滿清的老鷹,她對於蒙古蒼鷹更了解一些。
不過光憑著那濃密的羽毛,還有那閃閃奪目的青色眼睛。
寧中則猜出了這隻老鷹的身份。
看著嶽不群快速的寫完了一張書信塞進了老鷹腳上的信包裏。
又看見他鬼鬼祟祟的打開窗戶,吹動著竹梢,讓老鷹衝天而起。
寧中則腦海之中,在驚駭的同時,也明白了自己的丈夫可能現在正在為滿清做事。
做完了這一切以後,嶽不群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他關上了窗戶。
坐在了桌子的旁邊。
看著躺在**的妻子。
嶽不群突然張嘴說道:“師妹,我知道你已經醒了。”
寧中則心中一沉,但卻沒有絲毫的動靜,仍然是呼吸平穩的裝睡。
嶽不群沉默了一會。
耳朵不斷的抖動,反複確定沒有聽到任何其他的動靜以後。
這才徹底的確定自己的妻子並沒有蘇醒過來。
嶽不群點了點頭,揭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一直貼身裹在身上的紅色綢袍。
華山派有一個不傳的秘訣,隻有當代的掌門才能夠知道。
早在百年前,華山派原本是沒有劍氣之分的。華山派的嶽肅和蔡子峰二人,在莆田少林寺中偷看了紅葉禪師收藏的《葵花寶典》秘籍,各記下一半。回到華山後卻因互相猜忌對方所述秘籍內容的真實性,發生矛盾糾紛,各豎其勢,勾心鬥角,將華山派一分為二,立了劍宗和氣宗。
紅葉禪師得知此事後,派弟子渡元禪師去華山查明情況。
不料,嶽蔡二人均以為渡元知曉《葵花寶典》上的武功,向其詢問對方所記部分的真偽。
之後便聽說這一位禪師還俗了,更名為林遠圖建立了福威鏢局,仗著一手辟邪劍法,打遍天下英豪。
也就是嶽不群新收弟子林平之家裏的福威鏢局。
嶽不群在從上一代掌門那裏知道這個機密以後,就已經動了歪心思,但卻因為相距甚遠,一直也沒有實施。
可在發現林平之的蹤跡以後,便冒著得罪傾城派也要收下林平之,就是為了得到所謂的避邪劍法。
果然,他在林平之的身上找到了藏有辟邪劍法的這紅色的綢袍。
這應該是和尚穿在身上的袈裟一部分。
林平之看不懂上麵的字,嶽不群雖然能看懂,但也十分的費力,花了那麽多天才最終將上麵的辟邪劍法給抄了下來。
嶽不群看著**的妻子,眼中寫滿了愧疚。
事實上,在去嵩山之前,他已經修煉了辟邪劍法。
這也是為什麽,自從林平之進入華山派以後。
嶽不群就再也沒有和寧中則同房的原因。
但他卻並沒有絲毫的後悔。
成者王侯敗者寇,男人總要對自己狠一點。
況且,有珊兒在,他也不算是無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