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兒,我思考良久,還是決定不幫了。”

黃蓉沉默了良久,短暫猶豫以後,還是決定離開,不摻乎進去。

他們是逃難的,又不是出來郊遊的。

但緊接著,黃蓉話鋒一轉:“宮兒,這忙雖然我們幫不了,但這件事我們不知道罷了,既然知道了蒙古人要在其中作祟,那就無論如何都不能坐視不管。

我準備和本地的丐幫分舵進行聯係,讓他們先派出人馬,在周圍港口搜查蒙古人,一旦發現了,就立刻鬧出動靜。

這樣,就算本地丐幫分舵實力低微,可也能夠起到警示的作用,你看怎麽樣。”

鄔宮點了點頭,說道:“這倒是一個好主意。

幹娘,你想的真周到,不愧是威震天下的黃幫主,果然既聰明又有責任心。我真是羨慕死郭大叔了,能娶到這麽優秀的妻子。”

黃蓉一挑白眼:“哼,小鬼頭,不行!

那東西腥味極重,又髒,說什麽我都不會吞下去的!”

鄔宮有些失落,不過嘴上還很硬:“幹娘,你想哪去了,我隻是單純的誇讚你罷了。”

“喲,這樣啊,那今晚你就好好修煉,我就不幫你練功了。”

“別呀,幹娘!”

玩鬧了一會,黃蓉寫了一封手令,隨後畫出了一個不規則的圓,也沒有署名。

“幹娘,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打狗棒的樣子。

打狗棒我沒帶著我沒帶在身邊,而是放在了桃花島上。”

“打狗棒?是用竹子做的嗎?”

“對,一根石化的竹子,年代久遠,雖然還算是結實,但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用過了,暫時存放了起來,就是害怕在使用的過程當中損壞了。”

黃蓉說完,把剛剛才寫好的紙卷起來。

為了不暴露自己的位置,黃蓉用輕功去了隔壁的舜耕縣,扔在了縣府門口的乞丐碗裏,便不再管了,繼續回宅院等待大船到來。

事實證明,黃蓉豐富的江湖經驗,成功的幫助她規避了一次風險,但也間接證明丐幫這個江湖第一大幫如今也是遍地漏洞,走上了少林的老路子。

紙條一層一層的上傳,雖然達到了該有的效果,大量的丐幫弟子趕到了溫州城以及舜耕縣。

可黃蓉在舜耕縣附近的消息也直接傳播了開來。

“教主,有消息了!”

“哦?在哪裏?”眯著眼睛坐在桌後喝茶的青年人,一挑眉頭,原本平靜的麵孔上露出了笑容。

“溫州的舜耕縣那邊的丐幫弟子收到了黃蓉的手書。”

“手書的內容是什麽?”

“這個不是很清楚,我們的內線隻能夠查到這麽多的內容。

如果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困難需要我們的內線冒險去打聽。

很有可能會徹底丟失掉這個內線。

需要去打聽一下嗎?”

“那就沒有這個必要了。”青年搖了搖頭,他看了一眼屋子當中絕大部分都帶著傷的下屬,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們先回黑木崖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自己來吧。”

“教主!”

“教主!”

聽到他這話,房間裏絕大部分人的神情都是一鬆,但還是有兩三個人激動的站了起來。

“嗯?怎麽,要不要違抗我的命令?”

短暫的沉默以後,房間裏的人們紛紛單膝跪地。

“這一次回去以後,為了防止明教偷襲,封閉山門。

在我沒有回去之前,任何人不允許下山!”

“遵命!”

青年沒再說話,隻是轉身離開了房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等到他走了以後,房間裏的氣氛突然變得十分的古怪。

人群自動的分成了兩派。

一派人多一派人少。

兩派隱隱有著對立之勢。

左邊這邊人少,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剛剛神情激動到站起來的。

平一指的那一位媳婦小舅子,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個。

“走吧!”左邊的領頭人是一個有著白色胡須的老者,隻是他十分滑稽的將自己的胡子,編成長辮子,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聽不懂的方言,便帶著左邊的人離開了這間屋子。

右邊的人看到他們走出去以後。

臉上紛紛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他們的領頭人是一個精壯漢子,渾身上下的皮膚黝黑,遠遠的看上去就像是個黑色的柱子。他的手指骨節奇粗無比,不像是手指頭,倒像是臃腫的小錘子。

“李兄,我們這一次還回黑木崖嗎?”

身材矮小的瘦子向著精壯漢子發出了疑問:“這個不男不女的妖人,差一點點就莫名其妙的把我們全部葬送在了皇城之中。

現在我們全部都已經成了南宋的通緝要犯。雖然我們也不在乎的通緝令,但兄弟們都已經受夠了。

如果不是我們,明教上一次就已經把黑木崖給拿下了。

可她,居然把我們的職位全部都下了,反而讓給了她的親信。

他們才加入多長時間,又沒有什麽特殊的貢獻,憑什麽高我們一等?”

壯漢活動著自己的手指,默不作聲,轉身也向著外麵走去。

其他的人愣了一下。

相互對視了一眼。

趕忙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

福建,福州府。

吳國公的宮殿,已經在兩個月前徹底的修繕完畢了。

這是一座極其宏大的皇宮。

宮殿正中是通天的大殿,殿內通天柱高達數十丈之巨,表麵鑲嵌了五爪金龍,搖曳著點點金光,極為莊嚴肅穆。殿中間插著支正紅燭,清晰映照出來的陰影在地上晃動,地麵上是用棕色的檀木地板緊密的鋪設而成,直通向大殿的正中央,顯得分外凝重。

盡管此時殿內的王座之上,並沒有吳國公的身影,但如此的華貴莊嚴已經讓人顫栗。

吳國公從殿外走了進來。

他看著麵前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

伸手想要去觸碰那五爪金龍的雕像。

卻無論如何都碰不到。

“玉樓天半起笙歌,風送宮嬪笑語和。”

輕輕的朗誦出了詩句。吳國公走到了王座之上,坐了下來。

他看著空曠的大殿,眼中仿佛有百官朝拜的景象。

沉默了許久,他輕輕的說道:

“我該不該去?”

沒有任何人回答他的問題。

但其實當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內心就已經有了答案。

“我該去!”

天下人都說吳國公要反,但其實隻有吳國公自己知道。

他現在不能造反。

一是名不正,言不順。

畢竟,他是接受了冊封的異姓王。

當時如果要是沒有接受冊封的話,那麽現在反了也就反了。

可現在已經是宋朝的異姓王了,那就不能再做這種背信棄義之事。

二是實力嚴重不足。

外界一直說他兵強馬壯,但其實他隻有自己明白,他的軍隊都是由農民組成的。

其中勢力犬牙交錯,許多武林門派的弟子都混在裏麵。

這些武林弟子的實力雖然強大,可以輕鬆斬殺一般的士兵。

但也帶來了許多惡劣的風氣。

這樣的軍隊隻能打勝仗,不能打敗仗。

在兵書上這種被叫做驕兵。

驕兵必敗!

隻要打一次敗仗,那麽便會兵敗如山倒。

所以現在根本不是開戰的最好時候。

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他的手下有一支明教的隊伍。

其中包括一支虎豹騎——真正騎著老虎和獵豹的騎兵。

在剛開始獲得這樣一支隊伍的時候,吳國公高興的睡不著覺。

但在不久以後,高興就消失的一幹二淨。

隻剩下了擔憂。

功高震主!

吳國公現在每天晚上睡覺,都要在數千個士兵的保護之下才能夠安然入睡。

對於他來說。

在沒有擺平明教之前貿然造反,那麽之後的一切都很有可能被做了嫁衣。

“我得去見趙構.但他一定會殺了我。”吳國公陷入了沉思。

皇城之亂確實他也參與了。

他和皇子趙鵬飛有書信也不是一天兩天,雖然每一次都很謹慎,但想要查卻也是根本掩蓋不住。

如果他不去的話。

那麽趙構隻需要打著清剿反賊的旗號,就可以直接動手。

有什麽辦法可以讓趙構不動手呢?

銀子?

美人?

城池?

吳國公搖了搖頭。

這些東西,趙構需要但又不需要。

隻要趙構拿走自己的性命,這些東西都會姓趙.

正在思考著。

耳邊傳來了聲音:“主公!發現黃蓉的蹤跡!”

吳國公調轉腦袋,向著身後看去。

發現那裏不知不覺之間已經站了一個身穿黑色緊身衣的男人。

“黃蓉?”

“是的,主公!”

吳國公嘴角立刻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他知道應該送給趙構什麽了。

送給他一個長生不老的機會。

畢竟,肉身靈芝就是從皇宮之中逃出去的不是嗎?

至於黃蓉這個女人壞了他分化丐幫的計謀。

一個女人,整天拋頭露麵、多管閑事。

得讓她知道什麽叫做女德。

去福州的客船比以往來的更遲,足足慢了整整半天。

然後在總算是發船了。

不過,去福州的人明顯要比想象當中的多。

黃蓉大把的銀子,卻還是沒有買到單獨的船艙。

隻買到了上層甲板一半的套房。

要和買到另外一半船票的人合住。

好在,套房船艙還挺大的。

把行李放好。

鄔宮站在欄杆的旁邊。

望著望著岸邊的建築和正在向著船上擁擠的人群。

鄔宮有些疑惑,這看上去並不大的木船,究竟能不能夠平安的到達福州。

就在此時,耳邊傳來了輕柔的聲音。

“勞駕,請問,這裏是甲子三號船艙嗎?”

鄔宮回頭看去,是個肌膚白淨,眉目清秀,身穿輕盈單薄的紅色衣裙,紅唇微啟,散發著嫵媚的氣息的女人,她的眉毛極長,宛如蝶翼,左手拿著長劍,右手則牽著一個雪白的臉蛋的少女。

那少女大概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古靈精怪,看到鄔宮看向自己,眼睛便溜溜地轉了幾轉,打量了他一眼,半邊身子縮回女人的身後。